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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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斐然的自信來源於何?
除了她自己,無人知曉。
西裝男不僅不相信甚至還十分警惕顧斐然,因為他懷疑對方跟他一樣與屠夫達成過某項交易才得以逃生。
將心比心,如果是他,這絕對是個陷阱!
「不……」也因此以己度人的西裝男本欲出言拒絕,卻被另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蓋過。
「那還用說嗎,我當然信你!」
又是程飛宇這個傻小子。
西裝男臉色一沉。
程飛宇對他的內心想法一無所知,他體力比之西裝男還差一些,跑的氣喘吁吁速度下滑,已經快撐不住了。
如果不是顧斐然在他身後出手物理超度小怪物,他恐怕早就已經如他之前所言打出gg了。
從來沒被人如此保護過的程飛宇十分感動,只覺得自己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一開局就抱上了本局最人美心善又強的大腿!
所以,他自然也要無條件支持對方,這樣才能不辜負大佬的保護!
【這小子真就躺著苟命了。】
【如果沒抱上這個大腿,這人早就死了,可能是用智商換了運氣吧。】
【附議。】
一聲凄厲的慘叫忽然響起,嚇的程飛宇一個激靈,差點當場來個平地摔。
西裝男也是岔氣了一瞬,還以為是懷疑對象顧斐然動手了。
所有人下意識扭頭看向聲源處。
「——啊,啊!」
只見波浪卷女人滿臉猙獰的趴倒在地上,她的臉色面如金紙,嘴巴一開一口。
一個長著蛇尾的嬰兒怪物,他睜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張開血盤大口一口咬在了她的大腿上。
緊接著,數不清的小怪物紛紛撲向落單的女人,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撕碎她,撕碎她,撕碎她!】
【可惜,到現在也只死了兩個人,死的還不是最希望看到的人。】
【確實,不過應該快了,充其量就是早晚的區別。】
相比起只是失蹤后被蓋章死亡的醉酒男,波浪卷女人的死亡現場,更殘忍也更直觀。
如同警鐘重重敲醒所有人。
她的死清楚的提醒了眾人不能再懷有僥倖之心,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終於看到有人死了,舒服了。】
【這只是個開始。】
【你們是不是忘了,之前就死過一個?】
「你信她,我可不信!」
在波浪卷女人之死的刺激下,西裝男的心中升起一股濃烈的求生欲。
這種時刻,他心中最信任的就是自己。
哪怕按照他的計劃,能成功活下去的概率也非常低,但也總比相信一個能和怪物相談甚歡的人好吧?
「不信,那就算了。」
出乎西裝男意料的是,顧斐然並未出言勸慰他跳入『圈套』,反而是輕飄飄的帶過了這個話題,彷彿那個問題問出來就是為了別人,他只是順帶的。
「……」
這令西裝男猛然感到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憋屈。
他暗中恨恨咬牙,十分雙標的認為這是瞧不起自己的表現,那怎麼行?
隨著仇恨值最高之人的死亡,身後的小怪物們也像是被吸引了注意力。
壓力頓減的顧斐然趁勢加快步伐越過眾人,她健步如飛絲毫不帶喘氣的模樣引來旁人側目。
程飛宇面露崇拜,眼神艷羨。
西裝男驚異於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少女體力居然如此之好,臉上不見一絲疲態,心中隱隱也有些懷疑人生。
正值壯年的自己居然比不上一個未成年小丫頭?簡直讓中年老男人十分糾結。
「那就由我來帶路吧。」
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你只說相信你,又不說去哪兒,誰知道你懷的什麼心?」
眼看程飛宇無條件順從顧斐然,西裝男提出質疑的同時,不自覺的將目光轉向了目前立場不明的白衣男。
「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謝謝。」顧斐然禮貌答道:「反正不管怎麼選都難逃一死,不如和我賭一賭試試以毒攻毒吧!」
以毒攻毒?
所有人都是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剛巧我與太平間的諸位前輩們關係不錯,我覺得他們都是好人,一定會幫助我們渡過難關的……」
前輩?這是什麼鬼稱呼啊!
「你稱呼他們為前輩?」西裝男難以維持臉上的表情,他一開始本來因為這句話確信顧斐然是怪物那邊派來的卧底,但緊接著又因為對方理所當然的態度而又有些猶疑。
真的會有二五仔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如果這個人是程飛宇,他可以理解,但換成顧斐然,西裝男是不相信的。
「因為他們是好人。」
顧斐然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聲音中透著旁人難以理解的篤定。
「什麼好人,那明明是怪物!」西裝男怒道:「你這是想讓我們成為怪物的口糧嗎?」
「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殊途同歸的結局,我還是更傾向於選擇我最喜歡的。」
「更何況太平間的氛圍確實不錯,將那作為將來的永眠之地我會很高興的。」
「……」神他媽將來的永眠之地,你這是詛咒吧!
察覺到身後灼熱的視線,顧斐然意識到話題歪了,補充道:「我願意賭,他們是好人,你們呢?」
程飛宇的想法樂觀中又透露著些許消極。
「就算是死,說不定也能拖的兩方怪物打起來,如果他們同歸於盡的話,我們應該也能算是功德無量了吧!」
「你能不能別老提什麼要死一起死,誰要跟你一起死啊!「
西裝男終究是綳不住了,破口大罵發泄了一下情緒。
程飛宇被嚇了一跳,因為覺得他太可怕了而默默遠離。
然而西裝男最終到底還是口嫌體正直了。
有顧斐然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免除了兜圈子繞路的麻煩,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大廳。
事實證明這確實很有用,怪物似乎確實有著區域劃分的潛規則。
距離太平間只差了一層樓,就能明顯感覺到身後的小怪物們已經隱隱焦慮起來。
他們發出十分具有威脅的呼嚕呼嚕聲,如同自然界中感覺到了強大威脅存在的猛獸。
顧斐然若有所思。
不出所料,那些佔據了一整個太平間,且具有理智和自我剋制能力的土著們,是怪物中相當強大的存在。
在路過檔案室時,白衣男忽然說道:「還是不要再往下了!」
「既然那些怪物都沒有再追上來了,那麼我們再往下也意義不大,很有可能還會讓我們導致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他提的建議很合理,對於西裝男而言相當於就他於水火之中,幾乎是立刻就被說動了。
因為本身就不信任顧斐然,哪怕迫不得已還是跟了上來,實際上西裝男心中還是在懷疑顧斐然要把他們出賣給怪物。
程飛宇也是如此,只不過他是純粹累得慌,真的跑不動了,再跑就要岔氣了。
顧斐然亦停下腳步,眸色淡淡的凝視著白衣男。
「好。」
「那就暫時休息一下吧。」
程飛宇頓時如釋重負的扶著牆大口喘息。
西裝男也靠著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同時吞了吞口水。
消耗大量體力的同時,他們也感覺到了一陣後知後覺的飢餓。
補充體力的零食是有,只不過因為在知道了它們的來歷之後,程飛宇露出了抗拒的表情。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沒有水。
只有西裝男食不知味的填了填肚子,生死關頭,除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他並沒有心思去滿足其他慾望。
程飛宇與白衣男都在專心休息,只有顧斐然依然跟沒事人一樣臉不紅心不跳的走來走去,甚至還想朝著一片漆黑的檔案室走去。
然而卻被白衣男給攔住了。
「裡面什麼也沒有。」聽到腳步聲的他幾乎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用那低沉的聲音提醒道:「不用白費力氣了。」
「我知道。」
顧斐然看著他,神色無辜:「只是無聊,想四處逛逛。」
「……」白衣男握緊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現在可是緊要關頭,你怎麼能覺得無聊呢?」
「如果無聊的話,應該去……」
「一個人,害怕。」
白衣男開始覺得顧斐然很煩人了。
就算敷衍人也不帶這麼敷衍的嗎?你的表情根本就是寫滿了無聊啊!
他緊盯著顧斐然的表情,沉思片刻,最終勉強揚起一抹笑容。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
顧斐然毫不猶豫答應了。
兩個人在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股迷之默契。
在得到因為過於疲憊而並沒有察覺到氣氛不對勁的另外兩人有氣無力的回復后,顧斐然與白衣男一同默契的選擇走遠了一段距離。
徹底看不到那二人的身影后,顧斐然忽然出聲,「你以前,是這個醫院的醫生吧。」
驟然被人如此肯定的道明身份,白衣男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了眼前的銀髮少女。
正如顧斐然所說,白衣男的真實身份正是這所醫院曾經的醫生。
只不過,他並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發現的。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在被顧斐然戳穿后,白衣男收斂了臉上的偽裝。
他用冰冷的目光凝視著銀髮少女,一副『既然被拆穿了那我就不裝了,攤牌了』的表情。
「一開始。」
顧斐然淡淡回答。
事實上在此之前,一直不著痕迹觀察每一個人的少女早已注意到了一些細節。
先不說他那身標新立異的白衣與白大褂極其相似,單就說他有時候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信息,也能看出來他與這裡有著不淺的聯繫。
白衣男驚訝於自己的偽裝居然從一開始就被發現,他挑了挑眉,同時有些疑惑:「我不覺得我一開始有什麼破綻。」
「你身上的白衣款式跟白大褂很像,讓我想起了醫生。」
白衣男等了片刻,卻沒有等到下文。
「……就這樣?」他瞪大眼睛,用有些不可思議的語氣詢問道。
顧斐然點了點頭。
居然是這麼可笑的理由?
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白衣男感覺到了一陣無語,他決定不再深究這個問題,轉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你很奇怪,明明注入了神之基因,看上去卻沒有排異反應。」
神之基因?
這話聽起來很可笑,因為那些所有注入了神之基因的人,不是成了毫無理智的行屍走肉,就是成了異於常人的怪物。
「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進化種。」
白衣男用堪稱狂熱的眼神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顧斐然,顯然他將一路所觀察到的銀髮少女表現出來的異樣都歸結為了基因進化。
屬於是對自己的研究過於自信了。
真可惜,這是天生的。
只不過,看他這樣子,就算說出來,應該也不會被相信吧。
顧斐然眨了眨眼,看著白衣男伸出手,用極其自信的語氣進行拉攏。
「加入我們,你就能進化的更加完美!」
「之前那吐血的副作用,我也完全可以幫你解決……」
「有我在,你也不用擔心那些怪物襲擊你……」
白衣男侃侃而談,一改最初沉默寡言的形象,一看就是憋得老辛苦了。
「之前,你應該也是這麼騙徐小姐的吧?」
徐小姐,正是之前在所有人眼前死亡的波浪卷女人。
二人之間明顯認識,組成了一個隱隱排斥他人的小團體。
白衣男臉色一變,沒想到顧斐然居然這麼敏感。
他不確定顧斐然猜到了多少,因為對方的腦迴路真的很神奇,但是同時既敏銳又聰明。
最後,他還是老實回答:「……是的。」
「可是,她還是死了,也就是說,你騙了她。」
「她?根本不值得我騙。」
白衣男微微皺眉,語氣不屑。
顯然,徹底撕開表面的遮羞布后,他已經開始放飛本性了。
「所以,你是故意弄死她的。」
顧斐然平靜道。
她那雙猶如寶石般奪目璀璨的眼眸是宛如鮮血般的艷紅色,令白衣男忍不住有些恍惚。
談不上喜歡,但這是他最習慣的顏色。
「那不一樣。」白衣男強行抽回遊離的思緒:「就算我想保她安全也沒用,誰讓她是母體之一。」
「孩子天生渴望母親,這可是就連我也無法強行改變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諷笑。
這個關鍵字其中蘊含的惡意讓顧斐然微微皺眉。
「她和你,是全然不同的。」
「你應該也注意到了,你的身體,你的思維邏輯,已經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了。」
「那些怪物也不會攻擊你,說明他們將你視為了同一種存在,甚至更高級的存在!」
白衣男越說越激動:「只要你和我合作,一切都能唾手可得!權力、財富、榮譽……」
顧斐然興緻缺缺,直接一語道破天機。
「既然你將其稱之為神之基因,又吹的這麼天花亂墜,那麼請問你又為什麼沒有注射?」
「……」
這話成功堵死了白衣男,他沒有注射,當然是因為他旁觀過並親手進行過無數次試驗,清楚的知道神之基因是有副作用的。
大部分成年人在注射了神之基因后,一開始確實會出現很明顯的變化,比如力大無窮,身體比其他人更健康,但緊接著就像是超越了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身體會發生崩毀現象。
身體跟不上基因,就會被粗暴的強行改變。
大部分無法承受痛苦的人都會在折磨中瘋狂,最後成為失去理智的行屍走肉,但也有一部分人因為極其強大的忍耐力而撐過了改造,順利進化。
比如說嬰怪,又比如說屠夫,他們就是兩種鮮明的對比。
見白衣男久久沉默不語,顧斐然就猜到他肯定是在絞盡腦汁思考怎麼糊弄自己。
明明應當是拯救生命的白衣天使,卻活成了肆意玩弄他人的黑色死神。
「你真可悲。」
白衣男聽到這句話,表情愈發冰冷。
「你什麼都不懂!」
「這是為了全人類!」提到自己的理念時,他的表情隱隱帶著旁人難以理解的狂熱:「如果實驗成功,造福的是所有人!」
「這個世界上將不會有疾病與寒冷,所有人都能進化並不斷向著神的方向進化!」
「為了全人類,還是為了你自己?」
可惜,顧斐然完全不吃他這一套。
少女眼眸平淡如水,如同一面鏡子清晰的倒映出了白衣男內心真正的模樣。
「……」
被戳破內心的白衣男終於忍不住了。
「就算是為了我,又怎樣?人就是這樣存有慾望才會有動力的生物!」
「你說得對。」
【嘴炮王者小顧。】
【這是我見過最沒排面的二五仔。】
【好low,希望趕緊死。】
【這是我看過最認真的一次直播,這體驗堪比追劇,太精彩了!】
【1,全程屏息凝神。】
白衣男一噎,他本來還以為需要說很多才會說服對方,沒想到少女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認同了她的觀點。
真是個飄渺不定的傢伙。
「那麼,你就應該能理解我!」
「我不理解。」
顧斐然搖頭,「我不是你,又怎麼能理解你?」
白衣男回望著神情淡然的顧斐然,再一次感覺到了眼前這位少女的棘手之處。
她就像那山間雲霧般捉摸不透,或許能看到能觸碰到,但那些都只是虛假的,無論怎麼樣都無法伸手真正抓住。
通過之前的對話,哪怕少女看上去年輕又柔弱,但白衣男還是清楚的意識到了顧斐然是一個意志非常堅定的人。
無往不利的洗腦拉攏法忽然滑鐵盧,這令白衣男感覺到了一絲懷疑人生。
他自認為自己提的條件已經很優渥了,完全不能理解顧斐然為什麼完全不吃他畫的大餅。
拉攏失敗,白衣男有些心梗,不過最讓他有些在意的,是顧斐然的態度問題。
就算成不了夥伴,應該好歹也成不了仇人吧?畢竟對她來說,自己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清凌凌的目光看透了白衣男的內心想法,顧斐然語調平靜輕輕出聲。
「我不會殺你。」
「因為我沒有資格審判你。」
白衣男心生慶幸,剛鬆了口氣,卻忽然聽見了對方的後半句。
「但是,我也不會放了你。」
「你需要為你做下的事情負責。」
【難得說了一句人話,不容易!】
【罪人就該和罪人自相殘殺,搞什麼友愛和諧這一套?】
【都內訌了,就不能殺了嗎?互相臟手也不用浪費別人的時間精力。】
這幾句話忽然給了白衣男一股不妙的預感。
聯想到少女奇怪的腦迴路,以及她自我闡述的與怪物相談甚歡的奇妙大冒險,他忍不住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四肢冰涼。
白衣男不是笨蛋,幾乎是轉瞬間便明白了顧斐然的想法。
「你不能這麼做!」他咬牙道:「你難道不怕那副作用毀了你嗎?!」
「不怕啊。」顧斐然心道,反正又搞不死我。
「這話,我想他們也應該很想對你說。」
「不!那不一樣!」白衣男搖頭反駁道,試圖進行最後的垂死掙扎:「你這樣和審判我有什麼區別?你不也是想讓那些怪物來審判我嗎?」
顧斐然若有所思。
「你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也正如你所說,人是非常自私的生物。」
少女低下頭,如同月輝般潔白明亮的長發垂落耳側,精緻漂亮的臉蛋上平靜無波。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她明明在看著白衣男,但眼中卻像是毫無他的存在。
「我也存有私心。」
顧斐然輕輕道:「希望他們得到安息。」
「你瘋了!」白衣男用難以理解的目光瞪著眼前的銀髮少女,在他看來,對方的精神顯然不太正常。
「他們是怪物,早就不是人類了!」
「他們不是怪物。」顧斐然搖了搖頭,聲音堅定而繾綣:「他們保有一顆人類之心。」
「依然克制、依然溫柔,依然……保有人類的理智。」
【……怎麼看出來這些的?我漏看了多少劇情嗎?】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
【嗚嗚嗚嗚然然好溫柔,心動的感覺~】
【顏控狗怎麼這麼快就控場了?】
【別說了,誰讓她長得好看又這麼溫柔呢,嗚嗚嗚好希望遇到然然被這麼治癒一番!】
一一劃過的彈幕令顧斐然有些意義不明的眨了眨眼。
某些人是不是壞掉了?按照常理來說不是應該罵她嗎?
畢竟在他們的視角里,自己可是罪孽深重之人……只是做了點好事,又怎麼能洗白貼在她身上的『罪人』標籤。
有時候,一部分彈幕的成分總能讓顧斐然心生疑惑。
也許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吧。
「更何況,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顧斐然從腰間抽出小刀,輕輕走向不斷後退的白衣男。
「照你那種說法……我應該也算是怪物了吧?」
銀髮少女微微歪頭,聲音繾綣溫柔,然而那雙漂亮的紅眸中卻空無一物且毫無情緒。
「或者說,處於人類與怪物之間的異類?」
白衣男悚然一驚,為她一瞬間變化的氣勢所震撼。
這種感覺,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那個人就是院長!
現在,卻在一個陌生少女身上重新感覺到了熟悉的被支配的恐懼!
「你、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