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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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給人的氛圍頓時與白天截然不同了。

黑暗與陰冷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環繞在身邊，令人不寒而慄。

顧斐然在樓道中輕輕走了幾步，聲控燈自動亮起驅散黑暗,明亮的燈光卻並未帶來暖意，反而讓人在寒冷的刺激下越發清醒。

她按下電梯的下降按鈕。

楊千里與顧斐然約好了在二樓見面,聽說他準備玩一波大的吸引觀眾。

正和顧斐然之意，她頓時欣然應允,兩人一拍即合只等會合。

電梯的指示標紛紛提示停留在一樓，在靜靜等待電梯上來的同時,顧斐然好像隱約聽到了狗叫聲。

守則之一有提到過，不讓養寵物，那狗狗又是從哪來的？

顧斐然合上眼眸，專註精神側耳傾聽。

等確定聲音是從樓下傳來后，少女才重新睜開眼，眼中帶著一絲好奇。

她並不能確定這聲音是從哪一樓傳來的，只能從模糊而朦朧的聲音判斷出狗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叮噹一聲打斷了顧斐然的思緒，她暫時放下了對那隻狗狗的思考,目光放到了眼前的事物上。

電梯門打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個老太太。

她看上去年紀已經很大了,臉上的皺紋滿是歲月的痕迹，身上穿著白里泛黃的毛衣，表情空洞平靜。

半夜驟然出現一個老太太，這顯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特別是在顧斐然聽過楊千里所講述的那個故事之後。

顧斐然卻是眨了眨眼確認不是幻覺后就直接毫不猶豫抬腳踏入。

【言出法隨。】

【說曹操曹操到。】

【沖鴨！勇敢然然不怕困難！】

被陌生人驟然闖入地盤,老太太只是用那雙灰暗的眼珠看了看顧斐然,視線又重新移開轉向電梯門的方向,彷彿在隔著那裡凝視著什麼。

在老人看過來時,顧斐然友善一笑，然後越過老人在二樓輕輕按了一下。

也因此，她注意到只有自己按下的按鈕是亮起來的，也就是說老人並沒有按下特定的樓層。

是因為困死在電梯中，所以成為了無法離開的地縛靈嗎？

「請問您住幾樓？需要我幫您按一下嗎？」

「……」

老人的視線又落到了眼前的銀髮少女身上。

她的眼珠黯淡無光，渾濁的像是一雙魚目，渾身上下更是透露出一股將行就木的腐朽氣息。

顧斐然始終表情不變，十分有耐心的等了片刻。

「是忘了嗎？」她回首用指尖在每一個樓層都按了一下。

「一層一層試過去的話，很快就能找到要去的地方了吧。」

少女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

「不用謝，尊老愛幼是我應該做的。」

「……」

【神特么尊老愛幼。】

【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不得不說小顧真的很擅長自說自話，這方面意外的也很可愛。】

【完了，又有人淪陷了，你知不知道這段話通常是另一端感情的開始？！】

老人在片刻的沉默過後，似乎也後知後覺的回憶起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去……四樓。」

她大抵許久沒與人交談了，聲音沙啞而晦澀，含糊不清的同時，每一個字聽起來都像是一種折磨。

那個不存在的四樓？豈不是能看到傳說中的404？

顧斐然視線微轉，狀似無奈道：「可是這裡沒有四樓可以按。」

老人因為這句話重新陷入了沉默，她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發獃，總而言之從表情來看暫時看不出什麼。

尊老愛幼的顧斐然自然不可能做出什麼強逼老太太進行回憶的事情，她一向耐心極好，所以選擇了繼續等待。

畢竟老人家年紀大了，想事情慢一點也很正常。

電梯門在三樓徐徐打開，顧斐然看到不少白影從眼前飄過。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鬼吧？這是在集體蹦迪嗎？

顧斐然不禁陷入沉思，同時也有些蠢蠢欲動。

怪不得那個守則上說禁止在深夜十二點進出小區。

這一到晚上，簡直就像是鬼門大開，群魔亂舞，心臟稍微差點的如果半夜出門吃個宵夜很容易就會被嚇死吧。

如此說來，那麼楊千里提到的那個所謂的小區其實建在亂葬崗之上的猜測可能性提高了。

忽然，老人又開口說話了。

「四樓……在……夾縫……之間……」

夾縫之間？這是什麼意思？

聽起來像是在說四樓在什麼異空間一樣。

顧斐然若有所思。

「找……到……它……」

老人接著說道。

咦，這算是接到任務了嗎？

顧斐然目光微亮，助人為樂這種事她最愛做了。

「包在我身上！」

隨著顧斐然的點頭同意，她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和什麼存在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契約？

「記住……你……答應……的……」

伴隨著老人這句沙啞聲音的落下，電梯也緊跟著叮的一聲停了下來。

——原來是二樓到了。

此時，楊千里早已等候多時，一見到顧斐然，他立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青年的臉色慘白中帶著通紅，不斷的喘著粗氣，看上去像是經歷了一番劇烈運動。

「你終於來了，等你好久了！」

顧斐然看向身旁，這才發現那老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可惜，沒有具體詢問到關於四樓的事情，決定了，那麼今天就先讓老人家休息一晚，明天再試試繼續打擾試試！

楊千里對於隊友奇特的經歷一無所知，他有些緊張的左看右看，確認那些鬼影全都消失后，鬆了口氣。

幸好隊友來了！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那些鬼都跑了，但此時已然心有餘悸的楊千里恨不得立刻結束今天的初次探靈主播。

要不是任務限制，他現在撂挑子跑路了。

這斷罪遊戲果然就是想玩死自己啊！

楊千里心中欲哭無淚，但好歹唯一有心理安慰的是，有隊友跟他一樣慘。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於是在經過了簡短的交流后，兩人直接直入主題。

「我們今晚的目標，是試試203樓到底有沒有鬼。」

「你準備好鑰匙了嗎？」

楊千里一愣：「鑰匙？我們的鑰匙開不了嗎？」

顧斐然也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你難道沒有考慮過萬一別人換鎖的可能性嗎？」

「我、我確實沒有考慮過，現在怎麼辦？」

楊千里頓時有些心虛，他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經驗？

對於隊友的不靠譜，顧斐然絲毫不在意，反正隊友越掉鏈子越能讓她達成目的。

「沒事，交給我，你放心。」

顧斐然選擇了撬鎖，她用身上之前搜刮出來的發卡探進鎖眼，然後將耳朵貼在門邊側耳傾聽。

咔嚓咔嚓，三秒后，楊千里看著被打開的大門一臉吃驚。

這是什麼魔法？

「你怎麼做到的？」青年滿臉的懷疑人生：「你這個技能好像有點點歪了吧！」

「我作為一個恐怖作者，會點撬鎖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不，哪有你這樣的恐怖作者，這明明已經是違法行為了！

「畢竟我要為了生活收集素材，懂點理論知識怎麼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付諸實踐。」

楊千里：「……」你在被分配到這個身份之前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每天一個入獄小技巧。】

【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不愧是你小顧，總能說出一些振聾發聵之語。】

通過撬鎖，順利進入了這間塵封已久的203房間后，趕緊調節了一下自身情緒的楊千里也跟著架好了拍攝設備。

然後，他開始為隔著屏幕的觀眾們進行補充說明。

為了塑造那種恐怖的氛圍，楊千里故意壓低聲音製造懸念。

「聽說這個203房間，原本住著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小姐姐，人很活潑開朗，大家都很喜歡她。」

「但是有一天，她突然自殺了，是在浴缸里放血活生生放死的，聽說當時滿池子的水都被她的鮮血染紅了。」

「有人說她是為情所困，有人說她是被人殺害，還有人說她是被風水影響心智瘋掉才會這麼做……」

「總而言之，這個小姐姐死時穿著的白裙子，硬生生被那血池給染紅了，給當時的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嘗試在這個房間里玩請筆仙，試試能不能招來小姐姐的靈魂。」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看了一眼彈幕，本來是想看看有沒有人誇他鬼故事講得好，結果特么全跑偏了，一溜煙的注意力都在臨時隊友身上。

可惡啊這個顏控的世界！！！

【卧槽小姐姐絕世美顏——】

【一看到有美女在我頓時就不困了。】

【旁邊這個男的好礙事啊，能不要攔著美女主播直播探靈了嗎？】

【千里：壞了我成替身了！】

【大半夜在這種死過人的房間玩請筆仙，笑死，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既然你覺得不尊重人還來什麼探靈直播間？】

楊千里看著手機直播間彈幕爭吵，直接無視了，在他看來黑紅也是紅，隨便應付一下就完事了，反正這個身份又不是他自己的。

在預熱環節結束后，接下來就是正戲了。

請筆仙一人是玩不了的，通常至少要兩人到三人才能嘗試，剛好顧斐然與楊千里加起來正是最低限度的人數。

除此之外，還需要工具——

一支書寫流利的筆和一張白紙。

這是楊千里早已準備好的，他用筆在白紙上寫下是與否兩個字，同時想了想，又嘗試著寫下了一些數字。

1、2、3、4、5、6、7、8、9、10。

這是為了方便問一些簡單的湊數問題，好糊弄一下直播間的觀眾，以防止真的一不小心觸犯什麼禁忌把他倆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