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院子里的邪祟
瘸腿老漢是黑狗寨所有小孩兒的噩夢，除了林檎和只只，瘸腿本身生活不便，在那時候家家戶戶生活都不是很好。雖說沒有達到食不果腹，但家家的日子都過得捉襟見肘，誰會願意去接濟一個脾氣差又晦氣的孤寡老頭？
江九婆就是這麼一個願意接濟他的人，小的時候林檎和只只經常跟著老爹去給瘸腿老漢，林檎的父親是個不錯的獵人，常常能在山裡捕獵一些小獸，肉吃皮賣，倒是過得不錯，也常有餘糧去接濟瘸腿。即便是年景不好的時候，江九婆也會從全家的牙縫中擠出來點東西，讓林檎父子送過去。
瘸腿對林檎和只只也沒有過好臉色，但總是區別於其他人，林檎和只只倒也不怕瘸腿，每次過去都會給瘸腿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雖然瘸腿一直都罵罵咧咧，可林檎和只只不介意，畢竟瘸腿家有不少奇甜的枇杷樹，兩個小傢伙每次去都摘走半棵樹。
林檎想起童年的事林檎嘴角不知不覺上揚，可轉而笑容又苦澀了起來。那些幸福的記憶現在都已經支離破碎，妹妹失蹤了，父母也身亡失蹤，就連外婆都去世了。也不知道瘸腿還在不在，畢竟當年他家慘遭變故，再也沒人照顧瘸腿了。
小時候這條路經常走，林檎倒也是輕車熟路。很快就見到了瘸子的小屋子了。記憶中瘸子的小屋子一直都沒有乾淨利索過，每次都是林檎的父親來幫忙整理，多年沒有來過，確實破敗了很多，那木頭屋子已經塌了一半了。籬笆院子東倒西歪，被雜草樹藤纏繞著。院子的門就倒放在一旁，被風雨腐蝕的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了。屋裡的門倒還好，搖搖欲墜的懸在門梁之上。院子記憶里可以結出很甜果實的枇杷樹早已經枯死了。
完了！看來瘸腿老漢已經不在了。林檎內心一涼，可還是下意識的往院子里走去。看來外婆和自己家的事情得到真相實在是太難了。
還沒等找到瘸腿老漢，林檎就在院子里驚訝的發現地上有無數翻新過的土丘，新舊不一，有一些土丘看起來也有過很長一段時間了，有的還是剛剛翻新過的。這土丘是幹什麼的？林檎不由得好奇用腳踢了踢。
「你幹什麼？哪來的臭小子？」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林檎的身後響起。
林檎嚇的一哆嗦，猛然轉身發現一個邋遢發臭的老頭站在他的身後。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頭髮也亂糟糟的，花白的絡腮鬍幾乎遮住了多半張臉，只剩下一雙眼留在滿臉溝壑之上。一隻眼是純白色的，另外一隻卻明亮有神，正在警惕的看著林檎。
林檎上上下下打量著老者，下意識的說：「您走兩步！」
「臭小子，你哪來的？是不是找打？」老者聽到林檎挑釁的言語瞬間暴怒，拎起身邊的木棍就像林檎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瘸老爹？」林檎看到老漢走路姿勢，眼睛都亮了，壓抑不住的驚喜呼喊了出來。
瘸腿的老漢也愣住了，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個皮膚白皙，身體壯實的小夥子。逐漸在那張臉上看到了記憶中熟悉的模樣。
「林家小子？」瘸腿老漢嘴唇顫抖，激動的呼喊出那個好久沒有喊過的名字。
「是呢是呢，老爹是我，林家小子。」林檎激動的跑到老漢面前，激動的拉著他髒兮兮的手掌，反覆的摩擦著。
「哎！」瘸腿老漢明亮的眼睛瞬間就紅了，雙手被林檎抓在手中依然禁不住顫抖。聲音哽咽著回應著林檎。
「我以為，我以為您不在了。」林檎聲音也開始哽咽了起來，有些動容的看著老漢，內心卻極其感動的，雖然老漢什麼都沒有，但在黑狗寨這應該是林檎唯一溫暖的人了。
「嘿嘿，沒事死不了，好人不償命，癩人活不夠。老漢我還死不了。」瘸腿老漢不畏不懼的一笑，彷彿生死已經無法撼動他內心分毫了。
「我，我這次回來，外婆也沒了，回來之後感覺寨子里都是怪怪的。」林檎像是委屈的小孩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傾訴的人。
瘸腿老漢忽然拽了拽林檎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了，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小聲的對林檎說：「走，進屋說。」
瘸腿一瘸一拐的拉著林檎的手，一刻也不願意放開，進了那個四面漏風，缺磚少瓦勉強可以算是屋子的屋子。
林檎看了看屋子也沒說什麼，不知道進了屋子和在外面有什麼區別，都說隔牆有耳，這屋子牆還不全，屋子裡比外面環境還差，至少院子里不臭烘烘的。
「您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這屋子還能住人嗎？」林檎覺得捏起鼻子不禮貌，但確實覺得這屋子的味道讓人難以接受。有股臭襪子和死老鼠腐爛的味道。
「怎麼？嫌棄了？這怎麼就不能住人了？再說讓你進屋說話，也沒讓你住在這裡。」瘸腿老漢斜眼一看就看出了林檎的嫌棄，有些不悅的懟了回去。
「不是，院子里說也是一樣的。」林檎真的想逃離這裡，腳下意識的往門口挪動著。
「就在這裡說，外面會被聽到。」瘸腿老漢毋庸置疑的回復著，扒拉扒拉床上的破衣服，騰出一塊地方讓林檎坐下。
林檎看了看地上根本下不去腳，床上的床單還都是霉斑，髒得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了。搖搖頭說：「這屋子裡也不保險啊。四面漏風，屋子裡說話和外面說話沒有一點不同吧。人都能聽到的。」
「別放屁，要是人我防他奶奶個腿，我防的是那些邪祟，就我這個屋子有特殊陣法的，哪個邪祟也不敢靠近。」瘸腿老漢翻了翻白眼，自豪的看著林檎。
邪祟？！
林檎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瘸腿。瘸腿雖然是守墓人，可小的時候林檎和只只纏著他說鬼故事，他每次都說哪裡來的鬼，朗朗乾坤之下，一片清明，人間可無鬼怪。現在他居然說院子里有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