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梅姐學藝

下午，郎明收攤回家了。

「咦？媽，你受傷了？」

一進屋，郎明便聞到了一股子藥酒的味道，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梅姐一叉姐，兇巴巴道：「兔崽子，巴不得媽受傷是吧？」

「可怎麼滿屋子都是藥水味？」

沒等梅姐回答，屋子裡卻傳來了幾聲咳嗽。

郎明臉色一驚，失聲道：「媽，屋裡怎麼會有個男人？」

「臭小子，你小聲點……」

郎明一副受傷的表情：「媽，你……你竟然……」

「啪~」

話沒說完，頭上挨了一巴掌。

「想什麼呢？老娘這是行善，有個人從山上摔下來受了傷，老娘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這麼一說，郎明方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原來是這樣，我去看看……」

郎明摸索著走向裡屋。

這時，許長安假裝剛剛醒來的樣子：「這是哪裡？」

郎明沒好氣道：「這是我家！」

梅姐跟著走了進來，說道：「這裡是孝陽崗，你之前不知怎麼從山上摔了下來，是我把你救回來的。」

「啊？原來是這樣，多謝大嫂救命之恩。」

梅姐一副江湖俠女的神態，大大咧咧擺了擺手：「不必客氣。」

第二天上午，郎明又出去擺攤。

梅姐煎了一碗葯放到床邊的柜子上，說道：「葯在這裡，你自己喝。」

「多謝大嫂。」

「別大嫂大嫂的，叫我梅姐好了。」

「好的，多謝梅姐。」

許長安「掙扎」著想要起身，結果卻又痛呼了一聲，一頭冷汗，又躺了回去。

見狀，梅姐不由皺了皺眉，隨之嘆了一聲：「我真是遇上了……算了，還是我喂你喝吧。」

說完，上前將許長安扶了起來，腰間墊上枕頭斜靠著，跟著坐到床邊，端起煎好的葯舀了一勺，又下意識吹了吹，這才遞向許長安嘴邊。

「梅姐，你真好，在下真的不知該如何感謝……」

「得了得了，別說這些扇情的話，趕緊養好傷趕緊走，也省得老娘費心。」

這時，許長安不露聲色，探手入懷，摸出了一錠銀子……

一見銀子，梅姐的眼神瞬間就亮了。

沒錯，她一向對錢感興趣。

包括兒子郎明的私房錢，她也經常用各種法子騙走。

而且經常出沒鎮里的賭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個財迷。

其實，她貪錢，也是為了想要治好兒子的眼睛。

以前有人告訴過她一個秘方，說長期服用，有一定的機率治好郎明的眼睛。

不過，要配齊這個方子需要好幾兩銀子，煎一次最多喝三天。

梅姐已經記不清給兒子配過多少次葯了。

她一個婦道人家能賺多少錢？抓藥的錢，大多時候都是從賭坊贏來的。

倒不是說她賭術高明，關鍵還是郎明。

這小子聽力異於常人，甚至能聽出骰子的點數。如此一來，自然是贏了不少。

可現在這一招不管用了。

因為，娘兒倆已經被鎮里的賭坊拉入黑名單，一見娘兒倆一起進賭坊便轟出去。

梅姐只能單獨去。

但是，她單獨去，卻是輸多贏少。

如今她手裡已經沒幾個錢了，正在想法子湊錢給兒子配藥。

一見許長安摸出來的銀子，少說也是十兩，至少滿心歡喜。

「梅姐，這是在下的一點小小心意……」

梅姐眼神不離銀子，口中卻假惺惺道：「這怎麼好意思？」

「收下吧，你看，你給我煎藥總得葯錢吧？」

這麼一說，梅姐不裝了，心安理得收下了銀子，笑道：「對對對，你這傷可不輕，可能要多休養一些日子。

不過你放心，梅姐我還是講義氣的。

既然救了你，就一定會負責到底，不管怎麼樣也要治好你的傷。」

「多謝梅姐……」

一轉眼，幾天過去。

許長安「終於」可以下床了。

「梅姐，多虧了你的照料，這是在下的一點小小心意……」

許長安又摸出了一錠銀子。

梅姐春風滿面，笑道：「客氣客氣，你要是沒地方去，就暫時住在這裡。

這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可萬萬大意不得。」

「這……不會打擾梅姐吧？」

「有什麼打擾的？家裡又沒多的人。」

聽到這話，許長安假意問：「對了梅姐，怎麼一直沒見郎明的父親？在外面做生意？」

聞言，梅姐嘆了一聲：「那死鬼已經走十年了……」

「呃？」

「郎明五歲便沒了父親，我既當娘，又當爹，辛辛苦苦將他拉扯大……」

「原來是這樣……對不住啊梅姐，我不知道情況，提到你的傷心事。」

梅姐擺了擺手：「沒事，十年了，老娘早就習慣了……對了，你是哪裡人？」

「臨河縣……」

「哦，有點遠，你到咱們孝陽崗做什麼？」

「我是一路遊玩到這裡的，本想到山上采些葯，結果失足滾了下來。」

聽到這話，梅姐眼神一亮：「你懂葯呀？」

「嗯，懂一點吧，我一路遊玩，一路採藥，然後變賣銀子……」

聽到這話，梅姐更是來勁，挪了挪身子湊到許長安身邊：「看你一出手就是一錠一錠的銀子，採藥是不是很賺？」

許長安笑了笑：「這個……也是要看眼力，看運氣的，采普通的葯賺不了多少……」

這點梅姐當然知道。

鎮里也有好幾個以採藥為生的，生活也不咋的，只能勉強混個溫飽。

「那要采什麼樣的葯才能賺大錢？」

「當然是一些比較珍貴的、稀有的……」

這時，梅姐下意識看了看四周，隨之道：「走，咱們到屋子裡說，當心隔牆有耳。」

到了屋子裡，許長安繼續講解：「採藥，也不是說全靠運氣，畢竟荒山野嶺茫茫無邊，又有不少野獸毒蟲出沒……」

「那要怎麼做？」梅姐迫不及待問。

「觀勢！」

「觀勢？」梅姐愣了愣。

「對，觀山、觀水、觀地勢……簡單來說，就像是看風水一樣。

一般來說，那些比較珍貴的葯大多長在有靈氣的地方。

那要怎麼知道什麼地方有靈氣？這就需要掌握一些風水方面的知識……」

許長安侃侃而談，聽得梅姐一臉神往。

最後，卻又嘆了一聲：「可惜，我又不懂風水。」

許長安笑道：「如果梅姐想學的話，在下可以教你。」

「真的？」梅姐眼神一亮。

「當然是真的，畢竟梅姐救了在下，在下自然也要有所回報。」

「可是，學風水的話是不是很難？我怕學不會。」

「放心，我一看梅姐的面相便是天姿出眾之人，肯定能學會的。」

「太好了！」梅姐一臉驚喜：「那，那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就可以，在下先給你講一些基本的常識，然後再去山裡實踐一番，相信梅姐很快就能入門。」

就這樣，許長安心安理得在梅姐家裡住了下來。

本來，郎明有些不太高興，畢竟家裡莫名其妙住了個男人，成天與他娘說說笑笑的，他能高興才怪。

不過，很快這小子就改變了態度。

從小，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傳說中的俠嵐。

但是，俠嵐不是有夢想就可以的。

據說，要想成為俠嵐，必須得擁有俠嵐印。

俠嵐印乃是天生的，一生下來掌心便有個特殊的印記，就相當於是修仙界所說的靈根一樣。

郎明的掌心也有一個與傳說中的俠嵐印幾乎一樣的印記。

但卻不是天生的，而是小時候鞭炮炸出的傷疤。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那傷疤與傳說中的俠嵐印幾乎一樣。

許長安自然知道這小子的心思，便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俠嵐相關的話題，還鼓勵郎明說：「其實，不管有沒有俠嵐印，只要肯努力，只要心中有信念，也是有機會成為俠嵐的。」

郎明受到了鼓勵，對許長安的態度自然也就改變了，有事沒事便纏著許長安給他講俠嵐的故事。

而且在內心裡，郎明認為許長安就是傳說中的俠嵐，要不然怎麼會對俠嵐的事知道得那麼清楚？

這天上午時分，許長安帶著梅姐一起進入了山中。

梅姐果然有天賦，短短几天的時間便已經掌握了不少風水相關的常識。

這次去山裡，自然是一邊學習，一邊實踐，也好學以致用。

「梅姐，你看那邊……」

許長安站在山坡上，指向遠處的一處山谷。

「這處山谷雲霧籠罩，溪水橫穿整個山谷，地勢東高西低，宛如一頭巨龍盤距……如果我所料不差，此山谷中應該生長著一些珍貴的藥草。」

梅姐一臉激動：「太好了，咱們快去看看。」

「嗯，梅姐小心……」

許長安抬手扶了扶梅姐的手臂。

梅姐大大咧咧道：「沒事，梅姐我可是練過武的，有什麼野獸你不用怕，梅姐會保護你。」

「呵呵，好，咱們走吧。」

於是，二人下了山坡，向著那處山谷行進。

一路上倒也順利，雖然出現了幾隻小獸，但也沒什麼威脅。

來到山谷之後尋覓了一番，還真的發現了一株首烏，看樣子少說也有百年份。

「太神了！」

梅姐驚喜不已。

首烏，正是那秘方中的一味葯，梅姐知道行情，這株首烏要拿到藥鋪去賣，少說也值十兩銀子。

「梅姐，天色不早了，既然有了收穫，咱們先回去吧。」

「好！」

梅姐拿著首烏，歡天喜地。

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梅姐更是來勁了。

於是便找許長安商量：「長安，山這麼大，咱們當天往返也走不了多遠。要不，我準備一些乾糧，咱們走遠一點，也好多挖一些葯。」

許長安回道：「我倒無所謂，就看梅姐方不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不用擔心郎明，他雖然看不見，但也會照顧自己的。」

「行吧，那你準備好了咱們便出發。」

也沒啥好準備的，梅姐烙了一些餅，帶了些饅頭以及一些採藥的工具，又對兒子細細交待了一番，便與許長安一起進山而去。

第一天，倒是平安無事。

第二天傍晚，二人在深山裡見到了一片村莊的廢墟。

殘亘斷壁、雜草叢生，看樣子至少荒廢了十年以上。

許長安抬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色，隨之道：「梅姐，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晚咱們就在這裡休息吧。」

「嗯，聽你的。」梅姐點了點頭。

不久后，許長安找了一些柴火搭起了一堆篝火。

梅姐下意識看了看四周，隨之道：「那個……我去那邊看看……」

「哦。」

許長安應了一聲。

梅姐遠遠走到一邊，又抬眼看了看四周……這才解開衣帶蹲下身噓噓。

之前一直趕路，早就憋著了，又不太好意思講。

現在終於輕鬆了。

噓完了，梅姐起身系好衣帶正準備過去。

結果卻臉色一驚。

因為她發現了一個怪物就在她眼前，相距不過三四步。

那隻怪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黑色的紙片人，眼睛透出一股子猩紅的光澤。

「零？」

梅姐瞪大了雙眼。

零，是傳說中的邪惡怪物，俠嵐的存在，也就是為了消滅為害人間的零。

梅姐從未親眼親見過零，但卻聽過關於一些零的傳說。

零的形態飄忽不定，有的像人形，有的像動物……它們可以入侵人的靈魂，入侵人的心境，就像是奪舍一般。

受到零的入侵之後，被入侵的人也會轉化為零。

傳說，零，乃是上古穹奇釋放出來的邪惡力量，這種力量被稱為零力。

梅姐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親眼見到傳說中的零。

梅姐下意識想要大聲呼救，可一張口卻又捂緊了自己的嘴。

因為她發現，那隻零正在慢慢靠近她。

她怕一出聲，那隻零便會即刻發動攻擊。

何況，這附近除了許長安之外沒有別人，就算是許長安過來，也救不了她。

所以，她只能自救。

於是，梅姐開始悄然後退，同時眼光下意識打量四周，以便尋找一條便於逃跑的路線。

零不緊不慢地跟著，梅姐慢慢後退……

但很快，梅姐便絕望了。

不知何時，她的左側、右側，也出現了一隻零。

三隻零，她就算會點拳腳工夫，又怎麼可能逃得掉？

「老娘跟你們拼了！」

人在生死關頭，往往會爆發出無盡的憤怒與勇氣。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拚死一搏，說不定能換來一線生機。

於是，梅姐飛快地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並沖向最初出現的那隻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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