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玲瓏心異動
巨大的漩渦卷著兩人飛速轉動，若是別人碰到這個場面怕是要滿心恐懼，這種時候還有閑心思考其他的恐怕也就只有無非和殷凡兩人了。
離漩渦深處愈來愈近，無非也握緊了手中的寂塵珠，神色微凜。
忽然，眼前白光一閃，無非手中寂塵珠倏地化為淡金色靈罩，殷凡亦同時出手，暗色的魔氣覆在靈罩之上。
一聲悶響，無非和殷凡周身驟然一空，彷彿突破了某種介質般，猛地往下墜落。
沒有了白光的阻擋，無非迅速掃了一眼下方的情況，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後兩人穩穩落腳。
殷凡收回魔氣，抬首看著眼前一幕，眼神微微露出一絲震驚：「這裡是？」
抬首看去，上方是藍得暗沉的海水，下方卻是靈氣濃郁的另一副場景，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生生隔開了兩個世界。
這種情況簡直……聞所未聞。
無非則眯了下眼，心緒轉動，先是明心村下的神秘空間，再是焰靈界中有一個神秘空間，冥冥之中，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推動著這一切……
思忖片刻，無非放出神識打量著四周，這裡像是一個祭壇，四角佇立著四根巨大的石柱，上面雕刻著各種神獸凶獸，面貌兇狠，栩栩如生。
而祭壇中央則是個微微凹陷下去的淺壇，聚集了一池淺碧色的液體，剛好沒過腳腕，無非和殷凡正好掉落其中。
「嗯？」
殷凡突然出聲，俯身從腳下的水中摸出一個靈石，質地清透，毫無雜質。
「這是……極品靈石？」
仔細一看，這樣的極品靈石，足足鋪滿了整個祭壇。
無非將神識探入腳下的水中，眸中浮起些許驚訝：「這是靈液。」
靈氣的濃度達到某種程度，便凝聚出一滴一滴的靈液，不知耗費了多少年，才凝聚出這一壇靈氣濃郁的靈液來，更無須說，靈液底部更珍貴的極品靈石。
稍稍運轉心法，周身濃郁的靈氣便迫不及待地鑽入體內，使人精神一振。
但焰靈界只開啟一個月時間，無非只稍稍嘗試便停下，取出琉璃金缽，金缽泛著淡淡的金光，祭壇上的靈液凝聚成一股水流緩緩被吸進金缽之中。
殷凡的萬靈之體則自動運轉吸收周遭靈氣，比傳承大墓中還要濃郁的靈氣，讓他的萬靈之體十分舒暢。
待最後一滴靈液被取走後，一旁的殷凡道：「佛子將靈石也收了吧。」
無非略思忖下，微微頷首，將極品靈石也盡數收了起來。
既然他和主角一直在一起，那麼靈石放誰儲物戒中都一樣。
見狀，殷凡嘴角微微上揚，轉身欲從祭壇上下來時，卻忽然被無非喊住。
「等等。」無非聲音略低，緩步靠近眼含疑惑的魔尊。
「伸手。」無非淡淡道，無波無瀾的語氣令殷凡猜不到他要做什麼。
殷凡微微抬眸，墨色的眸子緊盯著無非，緩緩伸出手。
下一瞬，隨著一抹微涼落在掌心，佛子的指尖亦輕輕劃過，讓魔尊不由得縮了縮手心。
無非神色自然收回手：「於你之靈體有用。」
主角的萬靈之體能自動吸取極品靈石中的靈氣，無非放在他手心的便是一枚極品靈石。
殷凡看著手中被塞進來的一顆靈石，靈石剛接觸手心，萬靈之體就迅速吸取著其中靈氣。
他抬眸看向前方的佛子，嘴角勾起，眼中執念更深，周身魔氣也隨著主人的心態微微浮動。
「先想辦法離開此地吧。」無非道。
不然，錯過一月之期，想要出去就得再等兩百年了。
說完，無非轉身順著祭壇一側的階梯下去，回頭一看，主角不知為何還站在原地，不由得出聲：「景師弟？」
殷凡聞言回過神來，乾脆直接跳下祭壇跟上無非，問：「無非師兄是如何知道我的靈體？」
「傳承大墓之中猜到的。」無非道。
殷凡一向小心謹慎，連蒼霄也只當他天賦絕佳，並不知道真實原因是他體質特殊。即使在他面前，殷凡也未曾露出馬腳，如果不是無非看過原書，也未必能察覺。
這些自然不能告訴殷凡，無非拿玲瓏心作借口解釋道：「玲瓏心對傳承大墓中的鬼氣較為敏銳。」
此言也是事實，在傳承大墓中的那幾日，他們兩人身邊的鬼氣比其他人要濃郁上數倍。
殷凡恍然明白：「原來如此。」
「幸好是無非師兄……」殷凡嘴角噙著笑，看著無非，目光灼灼。
無非眸光微動，問：「何出此言？」
話音剛落，就聽到殷凡冷笑了一聲：「若是換了某些道貌岸然之輩，知道了靈體一事，怕是會想方設法拆了本尊的靈骨，細細研究一番。」
聞言，無非微微垂眸，聽來的始終沒有親身體驗讓人觸動，當初看書時，只覺得男主經歷凄慘，如今與殷凡有了更深的相處，方知書上所言著實輕描淡寫……
兩人並肩而行，風卷著嬌小的桃花瓣落在白衣佛子和玄衣魔尊的身上。
「此處竟還有桃樹？」無非抬手撫去肩頭落上的淡粉花瓣，道。
前方赫然是一片桃樹，粉嫩的桃花紛紛然壓在褐色的樹枝上，一簇一簇的，煞是好看。
殷凡也捏了一片在指尖，捻了一下道：「確實是普通的桃花。」
此處靈氣充沛，卻生長著一絲靈氣也沒有的桃樹。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卷落枝頭的花瓣，還隱約帶著別的聲響。
似乎是……打鬥之聲？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掩了氣息，緩緩朝著聲音的來源靠近。
穿過鋪了一層花瓣的桃林，幾間竹屋赫然出現在眼前，一男一女手持竹劍在院中切磋。
不知為何，無非的玲瓏心猛然跳動了下，一股莫名的情緒由心底生出，轉瞬即逝，他眉心微動，看著眼前的竹屋，平淡的雙眸中多了一絲警惕。
見有人過來，正在切磋的兩個修士卻未停手，竹劍揮舞間，不曾動用靈力，各自施展出玄妙的劍法。
見狀，無非微微轉頭看向殷凡，果然主角此時正凝神觀摩兩人的劍法，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
無非一邊為他護法，一邊打量起切磋的兩人。
幾間竹屋清新雅緻，被圈起來的小院中種著一棵高大的桃樹，院落一角開墾出了小片菜地，一些青菜蔬果長勢正好。
整個院落給人的感覺，平和安寧。
正在切磋的男女修士接近中年面貌，男修俊朗，女修柔美，氣質平和，偶爾相視時又有淡淡的情意流轉。
這是一對道侶。
無非得出這個結論，眸中的警惕稍稍褪去，在他看來，這對道侶並非惡人，而且……
他抬手覆上心口，方才那股莫名的情緒，竟含著幾分淺淡的親近之意。
這時，男女修士終於切磋完畢，殷凡也從方才的明悟中回神。
「遠客來訪，何不進來一聚？」
聞言，無非神情淡然，殷凡則揚了下眉，兩人相視一眼后，抬腳走進竹院。
巨大的桃樹下放著張石桌，幾張竹椅。
無非開門見山問：「敢問兩位道友如何稱呼？又是為何生活在此處？」
「吾名陸飛淵，」男修從女修手中接過茶盞，「這是吾之道侶，雲槐。」
無非在心中過了一遍這兩個名字，沒有絲毫印象，看來是書中從未出現過的人物。
他神色不變，和殷凡也報了家門。
「道友乃是佛修？」陸飛淵看了看兩人後，問。
無非淡淡頷首道：「不錯。」
竹枝編製的茶盞雖然精緻，卻不像能盛水的樣子，但奇怪的是，裡面確實有茶水，且滴水不漏。
雲槐取來一盒不知名的茶葉，淺笑著交予陸飛淵。
而他沏茶的動作……
無非神色微凜，通透的雙眸注視著面前的這對道侶。
曾經看過無非沏茶的殷凡也怔了下，隨後眉心微蹙，看向身側的佛子。
這人的沏茶手法……
陸飛淵在這種稍稍有些奇怪的氛圍中沏好了茶，淺青色的茶水清澈透明，盛水的茶杯亦是用細細的竹枝編製。
竹枝間明明有著明顯的縫隙，茶水卻不曾漏一滴出來。
接過竹杯，無非先遞給了殷凡，隨後才另取了一杯。
對面的夫妻兩人見此一幕，不由得會心一笑。
無非將一切收入眼中，垂眸將茶杯遞至唇邊，眸底若有所思。
待茶水入口的一瞬間，他心道一聲「果然」，這並非是真實的茶水，而是一股精純至極的靈氣。
這對道侶以竹劍切磋劍法時，殷凡沉浸在觀摩劍法中沒有察覺，但無非卻是發現他們的身形有一絲虛無之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面前這對道侶皆是一縷殘魂。
只是，這位陸飛淵陸道友的沏茶手法，為何與他佛靈宗師叔所教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