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險些掉馬
景凡郁進入時空裂縫后,落入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中,周圍沒有其他人,於是便明白是那道時空裂縫將所有人都給分開了。
此處靈氣濃郁,令他的萬靈之體十分舒暢,自動吸取著周身的靈氣。
他原本只是隨意感受一下魔氣的位置,沒想到竟然就在不遠處?
看來他和佛靈宗的佛子當真有緣分……
景凡郁眼中莫名浮起一抹愉悅,隨即迅速朝魔氣的位置而去。
粗大虯結的藤蔓張揚著纏滿了整片山壁,上面掛著數十個拳頭大小的血色果實,而白衣淡然的佛子手中正放著一顆,血色的果子襯著白皙的手心,為佛子增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趕在主角到來之前收拾好現場的無非鬆了口氣,回頭略帶一絲驚訝:「景師弟?」
兩人心念轉動。
無非:還好送了定位器。
景凡郁:魔氣還算有點用。
傳承大墓中遇到「朋友」,堪比他鄉遇故知,無非和景凡郁交談間一派和諧之態。
無非難得熱情邀請景凡郁一同摘取碧血果,景凡郁自然推脫。
無非眼神純粹:「既然是朋友,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是。」
心中暗道,這碧血果本來就是主角的,萬一全被他拿光了,規則又找他麻煩……倒不如,拉主角一起下水!
話說到這份上了,景凡郁實在推脫不過,只好上前一同摘取。
數十顆碧血果,兩人一人各取了一半。
「無非師兄接下來有何想法?」
無非略沉吟下,道:「進入大墓之後,我心頭隱約有點預兆,應該往那個方向去。」
他抬手指向東南方向,這當然不是什麼預兆,而是原書中主角所走的方向,也是眾多傳承所在的位置,為了不讓他這個蝴蝶給劇情造成不必要的偏移,無非直接指出了傳承的大致方向。
景凡郁卻以為是無非與傳承有緣,才能心有預兆。
「既然如此,我們便朝這個方向去吧。」
兩人並肩同行,白衣淡然的佛子比身姿挺拔的景凡郁還高了小半個頭。
無非瞥見景凡郁手腕上露出的佛珠:「上次送得倉促,這佛珠只是普通的菩提子所制,佛靈宗內有棵萬年的紫葉菩提,待傳承事畢,景師弟若不嫌棄,可到佛靈宗做客,我再送上一串新的佛珠。」
聞言,景凡郁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欣然答應:「有機會定要去瞧一瞧師兄說的紫葉菩提。」
小世界內很大,無非兩人一天下來也再沒碰上其他修士,資源確實是不少,上萬年的靈藥靈草比比皆是,有很多還是外界難得一見的品種。
唯一麻煩的是天材地寶前總有守護妖獸,兩人顧忌著彼此,只能用出金丹期的手段,收服妖獸時難免束手束腳。
偶爾碰到元嬰後期的妖獸還只能「不得已」放過。
很快到了夜間,按理說小世界中沒有日月,應當也沒有日夜之分,但當到了傍晚的時辰時,絲絲縷縷的黑暗開始侵襲整個小世界。
無非緩緩停了腳步,微微抬頭看向上空。
景凡郁站在他身側,面色有些凝重:「似乎有些不對勁。」
隨著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周圍濃郁的靈氣中似乎在孕育著某種不詳的氣息。
「我亦有感,」無非同他對視一眼,提議道,「先回之前發現的山洞。」
景凡郁點了點頭。
山洞就在身後不遠,他們發現在洞口發現了妖獸痕迹便進洞探尋,解決掉妖獸后在洞內深處發現了於療傷有奇效的靈藥。
待兩人回到山洞時,小世界內已經徹底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取出月光石懸挂於洞內,借著光,無非施展術法將山洞清理了一遍,隨後取出兩個蒲團,看架勢是打算在蒲團上靜坐一宿。
無非儲物戒中準備好的床褥熏香等物,再看看手中樸素的蒲團,深深嘆了口氣,為了維持人設,他只能如此,不過……
景凡郁應該不會跟他一起在蒲團上坐一夜。
他的目光隱隱瞥向景凡郁的儲物戒,果不其然,景凡郁接過蒲團後身形僵了下。
「無非師兄稍等。」
只見他一抬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做工精美的軟塌,中間由一張桌案隔開。
「上次師兄泡的茶雖好,卻因事務繁忙只淺嘗片刻便離開了,如今小世界中巧遇,我便厚著臉皮請師兄再泡上一回……」
說著將蒲團放置於軟塌上,坐了上去,一雙眼眸真切地看著無非。
不用在蒲團上湊合一夜,無非心中滿意,面上卻不露分毫,淡笑道:「有何不可。」
***
時值深夜,小世界內氣息突然變得紛雜起來,本來純凈的靈氣中也夾雜了種奇異的氣息,令人運轉靈氣時不再是通透舒暢,反而隨著靈氣的入體筋脈滯澀,四肢百骸散發著隱隱的疼痛。
無非最先發現這件事情,這股奇異的氣息剛進入身體便被玲瓏心排斥,劇烈的疼痛使得無非悶哼一聲,停止修鍊。
同時眉心微蹙,那些東西怎麼第一天晚上就出來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倏地轉身看向軟塌另一側的景凡郁,萬靈之體最大的作用就是主動吸收靈氣,如今靈氣有異,受傷害最重的肯定是主角。
果然,景凡郁此時正眉頭緊皺,嘴角溢出一抹血跡,顯然受傷不輕。
無非眉心微皺,書中那些東西是第三天晚上才出來,景凡郁周圍沒有其他人,勉強動用了元嬰巔峰的修為才將那些駁雜氣息分離出去。
如今,他在此處,景凡郁必然不肯暴露身份,只能勉力支撐……
稍一思索,無非取下手上的佛珠,纏繞在景凡郁的手腕之上,甫一接觸佛珠,景凡郁的臉色立刻好看了幾分。
這佛珠不同於他之前送的那個定位器,乃是取宗內品相最佳的菩提子製成,在滌凈池中浸泡數十年,又受他玲瓏心境熏染,平心靜氣功效絕佳。
隨後又在洞口布下靈陣,將靈氣隔絕在外。
「景師弟暫且先療傷,這氣息於我無礙,我先出去探查一番。」
說完,無非取走一顆月光石走進無邊黑暗,他此時出去,一是留主角一個人,比他在場更適合他療傷,二當然就是……
為了白天放過的那些元嬰後期妖獸。
佛修清貧,他穿來這麼久,真真見識到了佛靈宗有多窮,還要靠弟子煉製駐顏丹來維持宗門運轉,無非又礙於人設不可行斂財之事。
如今,借著傳承大墓的機會,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多收集些資源。
這般想著,無非慢條斯理用金剛橛再次幹掉了一個妖獸,抬手薅走他守護的一株幻葉蘭,明明辣手摧花卻偏偏舉手投足間又帶著股淡然自若的氣質。
衣袂翩飛,袖口出的淡金暗紋在月光石下隱隱生輝。
一轉頭,卻看到兇殘的妖獸屍體旁站著個比黑夜還黑的人影。
一襲黑袍魔氣翻湧,再配上黑色的面具,險些跟他身後濃厚的黑幕融為一體。
「魔尊殷凡……?」
無非手中捏著那朵幻葉蘭,淡淡抬眸,心道失策,沒想到主角這麼快療傷恢復?
面前還殘餘著元嬰後期氣息的屍體彷彿像個罪證一般,將無非掩藏了許久的事揭露了出來。
只能慶幸,在小世界中最高只能施展元嬰巔峰的修為,此時在殷凡看來,他只不過隱藏了一個大境界的修為。
「佛子可是讓本尊看了一出好戲啊!」殷凡目光灼灼,無非竟然隱藏了修為,若非他想著趁無非不在去收了白天放過的元嬰後期的妖獸,還發現不了此事。
誰知,兩人竟然想到了一塊兒去。
無非淡淡反問:「傳承大墓只能金丹元嬰期進入,敢問魔尊是如何潛入?」
他問完之後,隨手將幻葉蘭收進儲物戒,然後又收起地上的妖獸屍體。
殷凡:「本尊如何進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尊發現了你的秘密。」
雖然不知道無非掩藏修為的原因,但能讓玲瓏心境的佛子做出這種事情的原因,一定很非比尋常。
熟料,對面的無非仍是一臉平靜,甚至淡淡一笑,俊美無儔的面容在月光石下險些晃了魔尊的眼,無非輕輕開口:「我掩飾修為本是無奈之舉,被發現卻也無礙,這算不得什麼秘密。」
既然已經被殷凡看到了,書中無非的修為限制已經不復存在,該來的懲罰始終會來,既然如此,再掩藏修為已經沒什麼意義。
只是不知,修為與書中不同這條,是否為規則束縛?
看著這樣的無非,殷凡莫名心中生出一絲慌亂,他定定地看了一眼笑得淡然的佛子,輕哼道:「本尊才不是將他人秘密廣而告之的那種人。」
無非信他的話,但對他來說,這種情況被一個人知道和被一群人知道沒什麼區別,事已至此,只能想辦法躲過接下來的生死之劫了。
他抬腳欲走,殷凡見狀跟上了:「你去哪?」
無非:「去做方才被魔尊打斷之事。」
要不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都大劫臨頭了,無非還惦記著那些被元嬰後期妖獸守護的靈草靈藥。
無非難得和以殷凡身份出現的主角之間如此和諧,殷凡除了一直跟著他,再不曾說些劍拔弩張的言語。
直到來到最後一處,白天路過的水湖在夜色下更顯得深不見底,唯有借著月光石微弱的光才能看到湖中心的蓮葉與花苞。
百夏七心蓮,一百年長出一片蓮葉,待長到九十九葉后便能結出花苞,一次只結出七個,待花苞長成又需要上千年。
因此,綻放的百夏七心蓮的成株至少也是萬年以上,極為稀少珍貴,而且看湖中花苞的形狀,可以看出是即將開放的狀態。
但是這湖中有一隻黑蛟,元嬰巔峰修為,無非與殷凡明面上皆是金丹後期修為,白天路過此地時只能暫時將之放過。
現在湖面一片平靜,想來是這黑蛟就在水下潛伏,只待有人過來便從察覺不到的地方猛然鑽出來,將人吞吃入腹。
算了下時辰,無非知道自己得速戰速決了,手中緊握著金剛橛朝湖中心飛去,然而直到觸碰到百夏七心蓮,也沒見那黑蛟現身。
他皺了皺眉,心頭一直縈繞著不好的預感,隨後不再猶豫,抬手欲將整株百夏七心蓮收進儲物戒。
目光觸及花苞時卻猛地頓住,怎麼只有六個?
不好!
無非腳尖點了下水面,借力倒飛回去,卻仍是慢了一步,方才平穩的湖面驟然竄出一條身形巨大的黑蛟。
這黑蛟比二人白天所見要更兇猛粗壯,無非立即明白過來,它一定是吃了其中一個花苞,修為竟然突破了小世界的限制,晉陞到了化神期。
時間緊迫,無非迅速從體內喚出蘊養多年的本命靈器,丹田處冒出一點金色光芒。
眼見著白衣佛子就要落入蛟口,岸上的殷凡也面色一凜,手中魔氣翻滾,猛地擲向黑蛟,層層魔氣的包裹中,似冰寒似灼熱的氣息交替顯現。
兩人合力之下,金芒與魔氣先後刺進黑蛟身體,直接貫穿化神期的蛟皮蛟身,死得不能再死了。
黑蛟屍身掉入湖中,砸起巨大的水花,而無非也被這衝擊力倒飛出去,猛地砸在飛身而來的殷凡身上。
被小世界壓制修為的兩人齊齊跌落岸邊。
「咔嚓」
一聲脆響后,兩人突然僵住。
無非看著滾到自己面前的半邊面具,沉默不語。
殷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