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迷心竅了吧
程逸楠回到塗南入住的酒店，塗南在酒店大廳里來來回回的打著轉，見到他出現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程逸楠看著塗南近乎迫切的腳步覺得有點陌生，他眼神越發陰沉，在他的記憶里塗南只有一次失態的時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巧的是他那次失態也是因為那個向北。
「放心，他沒事。」程逸楠給了塗南一個安撫的眼神，溫柔一笑：「他這幾年變化挺大的。」
「他啊，就那樣。」塗南一臉嫌棄，剛剛那一臉的關切像是程逸楠的錯覺。
程逸楠看在眼裡，臉上仍是帶著笑：「你不回去？」
「不，等他打電話求我的時候我再回去。」塗南篤定最多不超過三天向北就會給他打電話。
「要是他不給你打電話呢？」
「怎麼可能？他沒那硬氣。」
「南哥……」程逸楠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愛他嗎？」
「怎麼可能。」
「那這三年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程逸楠得到了答案，卻沒有多高興，大概是感情這種東西都是當局者迷吧。
「誰知道呢？鬼迷心竅了吧。」
……
但這次，塗南信心滿滿的等到第四天，別說是電話，就是微信也沒發一條。塗南既憤怒又震驚。打電話去公司問，得到的結果是向北於四天前就提交了辭職報告，現在已經辦理好理好手續了。
「他離職為什麼沒經過我的同意？」
面對老闆暴怒的質問，人事部經理顫顫巍巍的說：「總裁，是技術部經理批准的。」
意思是：一個小小的技術員離職哪裡敢勞煩大老闆親自批准。
塗南怒氣沖沖的回到公寓時，向北不在，不大的房間里空蕩蕩的，讓塗南前所未有的感覺的冷清，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他坐在客廳不大的沙發里，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這間屋子來，屋子很小，擺設少得可憐，綠植什麼的一盆都沒有，只有鞋柜上擺放了一個舊花瓶，裡面插著一束褪了色的滿天星。
向北真是一個無趣又不懂生活的人，塗南突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他在這裡生活了三年的，他找了一個還不錯的理由……向北做飯還不錯。
向北回來時見到塗南在，微微愣了一下，眼神恢復平靜。倒是塗南眉頭輕皺，目光緊緊的鎖住向北，他總覺得幾天不見，向北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你為什麼辭職？」塗南掃了一眼他的左手，發現還裹著紗布，又發現他沒換拖鞋，立即一臉嫌棄：「鞋都不換，能不能講點衛生？」
「地要你擦？」
向北淡淡的一句話讓塗南又愕然又無語，愕然的是對他百依百順向北敢反駁他，無語的是他覺得自己的嫌棄好沒道理，畢竟以前都是向北追在他後面幫他換的拖鞋，向北不在他基本不換鞋，今天他破天荒的換了一次鞋就開始找向北的茬。
「我問你為什麼辭職？」塗南惱怒的把話題轉了回去。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向北拎著菜進了廚房，隨口一問：「要留下來吃飯嗎？」
「回答我的問題。」塗南面露寒霜，聲音越發低沉：「向北，別挑戰我的耐性。」
「那是我的事。」向北自顧自的用電水壺燒水。
「你的事兒？」塗南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你他媽現在住的地兒都是我的。」
「你要我走嗎？」向北站在電水壺旁邊，耳朵里只有電水壺發出的嗡嗡聲，目光像是看著塗南，又像是透過塗南看向了別處。
塗南又是一愣，向北的表情讓他覺得，只要他敢說出一句『你滾』，向北就會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
「我問你為什麼辭職。」不知道為什麼塗南在面對如此平靜的向北時再多的怒氣都發不出來了。
「我住的房子是你，我的工作是你給的，可是……」
可是，我不是你的啊！
「我想換種生活方式。」
我想試著從你的世界里退出來，我想看看沒有你我會活成什麼樣子，我想知道你會不會也有那麼一點在乎我的去留。
「呵……」塗南不屑道：「你辭職后還能做什麼？」
在電水壺越來越大的嗡嗡聲中，塗南聽到向北輕聲回答：「做什麼都好。」
塗南剛想看清楚向北說出這話時的表情，向北已經轉過身拆開了一桶泡麵。
「你就給我吃這個？」
「你也要吃嗎？」
塗南已經沒脾氣了，敢情吃個泡麵還沒他的份，他最擅長的還是摔門而去，留下一句：「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到最後又來求我。」
人走了，門關上了，水開了。
向北端著泡麵回到客廳，坐在塗南剛剛坐的地方，眼神獃滯的不知道望向了哪裡。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面都泡爛了，向北不喜歡吃太軟的東西，看了一眼就沒食慾了，但又不得不吃。
剛吃了兩口面，門又開了，塗南臉色非常難看的走進來，看也不看向北一眼，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命令道：「給我泡一碗。」
「自己泡。」向北突然覺得這面也沒那麼難吃了，心情好像也晴朗了。
「我要你給我泡！」塗南咬牙切齒，一副（你不給我泡就沒完）的表情瞪著向北。
向北含著一口沒來得及吞下去的麵條跟他對視了一會兒，認命的去給他泡麵去了。
塗南就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裡向北的背影，嘴裡嘟嘟囔囔的道：「泡個面而已，需要那麼久嗎？」
然而當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加強版泡麵擺在塗南面前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向北自己那一碗，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熱騰騰的面碗里有肉，有青菜，還煎了一個荷包蛋。
「快吃吧。」
向北坐到了茶几對面的矮凳上，端過他之前自己泡的那碗面，面差不多涼了，他其實不想吃了，但又不想浪費糧食，只好將就著吃下去，手剛碰到叉子就被塗南握住了。
「別吃了。」塗南的聲音難得溫柔，可能他自己都沒發覺，「坐我這裡來。」
向北愣愣任塗南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在身邊坐下，感覺到唇邊的熱氣回過神來，低下頭就看到一塊騰騰的牛肉貼著自己的唇，筷子那頭是塗南五指修長的手。
向北機械般的張嘴咬住，隨即他就看到塗南也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然後他腦袋一片漿糊的想，這分鐘的塗南是不是被人魂穿了，任由塗南你一口我一口的將一碗泡麵喂進了兩個人的嘴裡。
看著空空如也的面碗，兩個人才慢半拍的發現有哪裡不對，尤其是塗南，他渾身不對勁，臉上的表情古怪得找不到詞形容。
「我去洗碗。」向北起身想走被塗南拉住手不讓走，塗南瞪著他：「洗什麼碗，讓你泡麵就泡麵，非要煮，你的手不想好啦？」
向北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和溫柔給整懵了，他那顆死氣沉沉的又開始蠢蠢欲動，他眼神貪婪的的看著塗南解開他濕透了的紗布，看著他從茶几下拿出消毒藥水，表情專註的塗抹在他結痂了的傷口上，看著他給他的手纏上新的紗布。
「你……」塗南處理好抬起頭的來，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向北柔軟的唇就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