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真的葯離開你了
「塗南,我受夠了。」向北不理會塗南吃人般的眼神,聲音里沒有起伏。
「你說什麼?」塗南一愣。
「這張卡里是這三年的房租和那些年你資助我的學費,這張是你給我的那張信用卡,我沒刷過。」向北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呼吸有點困難:「我們兩清了。」
「兩清?」塗南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向北,我勸你別作死。」
向北沒說話,拉著行李箱轉身的時候看了坐在沙發上事不關己的程逸楠一眼,「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鬧夠了沒有?」塗南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的扣住,眼神里醞釀著一場風暴:「非要在別人面前丟人現眼是嗎?」
向北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塗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頭一樣,向北卻還笑得出來,他說:「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可是塗南,我是真的要離開你了。」
「鞋櫃里有兩雙新的拖鞋,咖啡色的,情侶款。浴室里有兩套新的洗漱用品,都是你喜歡的味道和品牌,廚房裡的餐具我也全換了新的,我沒用過。卧室里的床上用品也是新的,從今往後這房子里再也沒有我用過的東西了,我想這樣你們在做愛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噁心了,就當是我給你們的賀禮吧。」
向北話音未落,臉上就被塗南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把掌聲清脆響亮,向北的頭被打得偏到了一邊,臉頰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所以他沒看到塗南猙獰的表情和程逸楠眼底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
「你他媽侮辱誰呢?」
這都能算侮辱嗎?向北覺得自己還挺體貼的,什麼都給他們準備好了。
「向北,少在我面前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塗南見向北沒說話,又見他臉上紅腫起來的巴掌印,以為他被打老實了,於是鬆開手諷刺道:「今天你出這門容易,想要回來可就難了。」
向北還是沒說話,也沒看他們任何一個人,拉著行李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才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沖兩人笑了笑:「忘了說了,卧室里我還鋪上了地毯,法國高定的,免得程少跪久了膝蓋疼。」
塗南和程逸楠的臉色驟然大變,塗南是不敢置信中參雜著一些被人抓姦在床的心虛。而程逸楠則是臉色蒼白,嘴唇輕微的顫抖。
情侶拖鞋,情侶水杯什麼的根本就噁心不到他,但是向北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那天晚上他都看見了,他都看見了。所以這些日子他的頤指氣使,他的高傲冷漠在向北看來豈不是一個笑話?
他自以為自己一身皮囊富麗堂皇得讓向北只能仰望,卻原來不過是皇帝的新裝,徒惹笑話罷了,在圍觀的人眼裡他早就原形畢露了。
程逸楠只覺得再沒有比這個更羞辱人的了,他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大街上被觀賞一樣,下意識看向塗南,想從他身上汲取一點安全感,結果令他更加難堪的是塗南居然對他冷眼旁觀的想去追那個讓他恨不得扒皮抽筋的向北。
「向北……」
「南哥……」
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向北聽到身後的兩聲叫喊,他逃冶似的走進了安全通道,關於塗南的一切都被關在那道門內,從此以後和他再也沒有關係了。
程逸楠死死的抱住塗南,不然他走,嘴裡喃喃道:「南哥,他看見了,他都看見了,怎麼辦?怎麼辦?」
他看見我像一條狗一樣跪在你腳邊討好你,我跟他成了一種人了,可是我都如此卑微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愛我了呢?
「看見就看見了唄,沒做虧心事怕什麼?」塗南煩躁的撓了撓頭:「別說我沒跟你發生什麼,就算有又如何?他算個什麼東西?我用得著向他交代?他要滾就讓他滾,嚇唬誰呢。」
「南哥,我們再試試吧。」
「試什麼試?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程逸楠覺得他能說出這種話已經放棄所有尊嚴了。但他沒想到塗南還是一口拒絕了,拒絕的那麼直白,直白得讓他心如刀絞。
「你不是說你不愛向北嗎?」程逸楠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里,用指腹挑逗的捻磨著他的皮膚:「反正我們又不是沒做過,你跟誰做不是做?還是說你只是不敢承認你愛上他了?」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愛上他?」
不得不說程逸楠還是很了解塗南的,塗南像被人踩中了痛腳,反應過激差點把程逸楠推倒在地,他幫程逸楠穩定身體:「你不是想試嗎?那就試吧,先說好,只是上床,沒感覺了就別勉強。」
「好。」
塗南說完就後悔了,但程逸楠一口答應,不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他只能悻悻的抿了抿嘴唇。
當天晚上程逸楠跟塗南一起吃了頓燭光晚餐,喝了不少酒,程逸楠提議去那個公寓過夜,但塗南不願意,說那裡有向北的味道,讓他反胃。程逸楠有點失望,他其實就想在那裡,在那張床上,這樣殺傷力才夠大。可他又不好勉強塗南,怕他不耐煩了反悔,所以他跟著塗南來到了他入住的酒店。
塗南大概真的喝醉了,熱情得超乎尋常,程逸楠當然來者不拒,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直到不分彼此的時候,塗南突然在他上方呢喃了一句:「向北,我難受……向北……」
程逸楠的血液都涼了,他居然淪落到被人當成替身的地步,他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樣的羞辱,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向北,所有的屈辱都是他給的。
程逸楠是天之驕子,從小就是被人嬌慣著長大的,他想要的東西,只需一個眼神就有人趨之若鶩的捧在他面前任他挑選,所以他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也從來沒有恨過什麼人。可那個姓向的,他恨不得喝他的血。
天快亮的時候,塗南從宿醉中醒來,他頭有些疼,眼睛還沒睜開下意識就輕輕的踢了身邊的人一腳,「起來給我倒杯蜂蜜檸檬水去,我頭疼。」
身邊的人沒反應,塗南不耐煩的一腳把他從床上踹了下去,掉下床的人嚶嚀一聲坐起身來,迷迷糊糊的問:「怎麼啦?」
聽到這聲音,塗南猛的坐起身,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坐在地上的程逸楠:「怎麼是你?」
「那你以為是誰?」程逸楠神情黯然的看著他。
然而,塗南哪裡有心思觀別人是什麼表情,他腦袋嗡的一下,亂了套,心裡沒來由的慌亂。向北幾天不聯繫他的時候他沒有慌,拖著行李箱說跟他兩清的時候他沒有慌,可當他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是向北的時候,他慌了。
他起身從衣櫃里取出一套新衣服,見程逸楠還坐在地上,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邊套褲子邊問:「你怎麼還坐地上。」
「我疼……」程逸楠抬起頭來,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塗南這才發現他一身狼狽不堪,他又是一愣,腦海里突然就浮現出那個人的模樣來,那個人每次都被他的粗暴弄得滿身傷痕,可他悶聲不坑,從不喊疼,半句埋怨的話也沒有。
「抱歉……」塗南愧疚的把程逸楠扶起來坐在柔軟的床上,然後繼續穿衣服。
「你要去找他嗎?」
程逸楠眼底的哀傷讓塗南有些頭疼,可他從來都不喜歡拖泥帶水。
「逸楠,昨晚的事過去了就算了吧。」
「什麼叫算了?」程逸楠聲音都變了:「昨晚我們明明那麼有感覺,你那麼熱情……」
「我不愛你了……」宿醉讓塗南頭疼的微微皺起眉頭。
「可你以前那麼愛我啊!」程逸楠抓住塗南的手哽咽道:「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你也說了是以前……」塗南抽回手,憐愛的摸了摸程逸楠的發頂:「人心都是善變的,就像當初你說分手就分手一樣。」
「南哥,你是還在怪我嗎?可我已經回到你身邊了啊!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程逸楠哀求道。
「你什麼都別說了。」塗南耐著性子講道理,「逸楠,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沒可能回到從前,昨天晚上的事全當是我的錯,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滿足你。」
「為什麼?」程逸楠淚盈於睫的伸手抱住了他:「你心裡又沒有別人,我們為什麼不能複合?」
「逸楠,當初是你放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