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有人叫了聲:「郭叔。」
郭途一聽見徐獲的聲音,趕忙滅了煙桿。
瞧見徐獲進來,沈欽元立馬站起身,衝上去質問:「王妃在哪!」徐獲真沒想到,這時候了,他還能想著那個豫王妃。
徐獲側身躲過沈欽元一拳,反手將其推翻,順勢俯身拽起沈欽元的領子。另一拳將要重重落在沈欽元臉上時。
郭途開了口:「要打出去打,別在這兒驚了我的馬。」
徐獲聽見郭途開口,拳頭緩緩落下,那隻拽著沈欽元領口的手也漸漸松去。
郭途起身,背著手走到黑馬跟前:「你小子,總算不是往我這馬房送人了。」
郭途剛伸出手,這馬就好像認主似的在郭途的手裡蹭了蹭。
「哪來的?」郭途問起來。徐獲還沒來得及答,旁邊的沈欽元倒開了口:「我的!」
郭途回過頭,看著坐在草垛上的兩個人,皺了皺眉,「你的?」如此上乘的蒙古馬,竟是沈欽元一個小小偏將的坐騎。郭途著實想不明白。
「他的。」徐獲看著郭途,「不過現在是我的了。」沈欽元心裡憋屈,朝著徐獲狠狠啐了口口水。
郭途的手在這匹蒙古馬的身上摸索一通后,轉身對著徐獲:「前掌出了點問題,別的沒什麼毛病。把馬留下,你可以走了。」
徐獲聽郭途說完后,想要起身,卻被沈欽元一把拽住。
徐獲回頭看了眼麻纏的沈欽元,無奈開口:「本帥不會把她怎麼樣,但本帥也不會告訴你她在哪。」他說完,撇開沈欽元朝郭途走去。
「麻煩郭叔。」徐獲拱手行禮。郭途點點頭,算是回答。
徐獲走了。
郭途看向沈欽元,問起:「你說的什麼王妃——」,沈欽元回道:「豫王妃。」
「她是不是鄴城張氏大房的嫡出長孫?」郭途說的詳細。
沈欽元覺得有些奇怪,「老頭,你怎麼這麼清楚?」
「你放心吧,這豫王妃落到他手裡,不會有事。」郭途不答,故意岔開話題。沒想到沈欽元還真就被岔開了。
「你怎麼知道?我瞧那個什麼徐什麼的,一臉壞樣。」沈欽元想起徐獲那個樣子就來氣。
「你別瞧那小子看起來不近人情,他啊——」郭途本來想替徐獲說說好話,可又想起上回徐獲頒了不讓在營內抽煙桿的禁令,立馬改了口:「確實,不近人情。」
「啊?」郭途這話說的,叫沈欽元那榆木腦袋弄不明白。
「啊什麼啊!給我幹活去——」郭途卸下蒙古馬的馬鞍,丟給它曾經的主人。沈欽元輕輕撫摸起,他出征前才剛剛找人定做的馬鞍。欲哭無淚。
郭途不再理會沈欽元,牽起韁繩,朝著馬房裡頭去了。
徐獲剛從馬房回到營帳,一個半張臉戴著面具的人就掀簾進了帳。走去徐獲身邊說起:「主帥,豫王妃那邊,已派了董軍醫去看。」
「嗯。」徐獲坐在當中,雙手烤著炭火。並未抬眼去看眼前的人。
徐獲想想了想,起身說道:「去瞧瞧。」
「是。」呈劍應聲,跟在徐獲身後出了帳。
張邯茵被安排在主帳西側的帳子里。
徐獲到時,董軍醫剛為張邯茵號上脈。瞧見徐獲來,董軍醫只是頷首示意,叫了聲:「徐主帥。」
號過脈,董軍醫收起張邯茵腕下的脈枕,轉頭看向徐獲:「徐主帥,豫王妃身上這幾處傷沒什麼大礙。都是些皮外傷。」
徐獲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人,問了句:「那她何日能醒?」
「說不準。豫王妃是心病,再加上過度憂思、勞累,才發的病。這休息好了,人自然就醒了。」董軍醫說話間,收拾好了他的藥箱。
「若無其他事,微臣就先回去開方抓藥了。」聽了董軍醫的話,徐獲點點頭,叫了呈劍:「送送董先生。」董軍醫拱手告退。與呈劍一同出了帳。
帳內,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張邯茵的榻前。
徐獲掌心摩擦起腰間的佩劍,他好奇眼前這個女人的心病是什麼,更不明白她為何在豫王棄城而去后,還要拚死抵抗。
可一切的答案,都只有昏迷的張邯茵,自己清楚。
站了一會兒,徐獲轉身走出帳外,喊了聲:「紅綾——」
只見不遠處一個半身穿著獸面甲衣的女子,走到徐獲跟前,應了聲:「將軍。」這麼多年,姬紅綾還是習慣這樣稱呼徐獲。
「以後,你就跟著豫王妃。她需要個人照顧。」徐獲吩咐起姬紅綾。
「屬下遵命。」姬紅綾俯身應下。
身後呈劍送走董軍醫后回來,瞧見姬紅綾笑了一下。姬紅綾看去,呈劍那半張燒傷的臉,至宣華十二年後,再也沒露出來過。
看著眼前駐地,塵土飛揚。
徐獲說道:「軍中混雜,實在不宜修養。呈劍,你到關內,叫無庸尋處乾淨院子。把豫王妃送過去。」
「屬下這就去辦。」呈劍領了命,即刻動身去了。
...
十日不短。
那天姬紅綾如往常一樣,在關內徐獲為張邯茵安排的院子里練功。
醒來的張邯茵,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屋子裡走出來問:「這是哪?」
張邯茵單手撐著門,燦爛的陽光讓她模糊不清姬紅綾的臉。
「這是我們將軍給您安排的宅子,豫王妃不必知道。安心住就是了。」姬紅綾收起手中的鐵鞭,並沒有對突如其來的張邯茵感到驚訝。
「我餓了。」張邯茵仍是有些虛弱,沒有心思再去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