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臨別前夕

一聲雞啼，日頭一如既往，從東邊的山頭慢慢地升起，映紅了江漁村前邊江面。

如今唯一的變化就是江面上被架起了一座橋樑，是那般的宏偉。

冬天的早晨，可見田間里有著一層薄薄的霜，感覺甚是寒氣逼人。

早起的村民們提著褲子，一路朝茅房跑去了。

等日頭漸漸高升，田間的薄霜漸漸散去，周青便從裡屋里走了出來，睡眼朦朧的。

跟著，楊倩倩也從裡屋走了出來。

他們倆本不是戀人，但卻看似夫妻。

在周青和楊倩倩前後腳從裡屋出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了周青他爸坐在堂屋的木桌前在吧嗒吧嗒地抽著煙，騰雲駕霧的。

楊倩倩暗自瞟了周青他爸一眼，不覺便是羞澀地紅了臉。

周青他爸雖是鐵青著臉白了周青一眼，但他的心裡卻甚是高興，因為他已經知曉了昨晚周青是楊倩倩的屋裡睡的。

周青他爸看出了楊倩倩臉上的羞澀，所以他爸也就沒有吭聲，像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周青從裡屋出來之後，見他爸坐在堂屋的木桌前吧嗒地抽著煙，他只是瞟了他爸一眼，啥子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轉身朝門外走去了，跨過門檻，然後又是一轉身，沿著屋檐下的台階朝茅房的方向走去了。

這時候，周青他媽正蹲在茅房裡的坑上，聽見茅房外傳來腳步聲，他媽便是急忙問道：「哪個？茅房有人。」

「哦。」周青應了一聲，也就趕忙止步了，佇立在茅房外等著蹲坑。

周青在茅房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之後，感覺有些不耐煩地從兜里掏出了他的中華牌香煙來，取出一根，叼到嘴上，點燃，抽了一口。

就在這時，他媽一邊從茅房裡走了出來，一邊在提著褲頭，一邊打量了周青一眼，說了句：「你個短命鬼天天吃這好煙，有錢吃沒得？」

「咋子個會沒得錢吃呢？」周青一邊回道，一邊急忙朝茅房走去了。

他媽在茅房的門口提好了褲子，系好了之後，便是沖茅房裡邊的周青問了句：「周青呀，你今日下午又要走了，媽給煮幾個雞蛋在路上吃吧？」

周青蹲在茅房的坑上，回道：「不用了嘛。我坐飛機，一哈哈就到了的，還吃啥子雞蛋嘛？」

「坐飛機？」他媽怔了怔，擔心道，「飛機在天上飛，安不安全呀？會不會掉下來呀？」

「不會的嘛。」周青回道，「哎呀，咋子可能會掉下來的嘛？」

「咋子就不可能呢？」他媽回道，「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你咋子個就是不坐火車呢？火車在地上爬著走的，多安全的嘛？」

「哎呀，」周青有些不耐煩了，「火車要是出軌了的話，同樣子要死人的嘛。你不是常說人是命的嘛。所以閻王爺不收我，咋子都沒得事情的嘛。」

他媽又是回道：「就你個短命鬼天不怕地不怕的，就閻王爺都怕你的，咋子還敢收你哦？好了，媽去做早飯去了，你蹲著吧。」

說著，他媽也就走了。

他媽剛走，不料，楊倩倩又是急急忙忙地跑來，沖茅房裡邊嚷道：「喂，周青呀，你好了沒得嘛？」

「一哈哈就好了嘛，你急啥子嘛？」周青在茅房裡邊回道。

可是，楊倩倩有些憋不住了，就直衝茅房裡走去了。

周青見她跑了進來，便是說道：「老子在蹲坑，你咋子個就跑進來了呢？大白天的，你也避避嫌好不咯？」

楊倩倩急得用手按壓著小腹，皺著眉頭，回道：「你快點好不咯？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嘛。哎呀，你怕啥子的嘛，這是在你家裡，又不是在別個家裡的嘛。」

「好了好了好了，」周青一邊回道，一邊扯過幾張黃的糙紙，開始擦屁股。

完了之後，周青也就忙站起身來，扯起褲頭，讓開了坑。

楊倩倩見周青讓開了坑，她也就忙跑了過去，轉身，跨步，然後就一邊扯下褲頭，蹲了下去，就是開始撲撲的了。

一陣撲撲的之後，楊倩倩舒暢地舒展了一下表情，忙沖周青嚷道：「等等嘛。」

聽楊倩倩這麼的嚷道，周青回道看了看楊倩倩，回道：「咋子的啦？你蹲坑還要老子陪著你呀？」

「不是的啦。」楊倩倩忙回道，「我有事情要問你啦。」

「啥子事情的嘛？」周青問道。

楊倩倩看了看周青，回道：「誒，你說……你爸媽都曉得我們倆昨晚上睡在一起了，現在咋子個辦的嘛？」

周青暗自一怔，卻是不屑地回道：「沒得事情的嘛。愛咋子個辦就咋子個辦嘛。」

「啊？」楊倩倩猛地一怔，「你個混蛋！你咋子個能這個樣子呢？」

「那你還要我咋個樣子的嘛？」周青回道，「老子今日下午就走了的，還能咋子個辦嘛？不就是曉得我們倆睡在一起了嘛，還有能咋子樣的嘛？」

「可是……」楊倩倩又是看了看周青，「你就沒有覺得這樣子不好的嗎？我們倆不是夫妻哦，還有，主要是我們連戀人都不是的嘛。」

「那也沒得哪個規定不能在一起呀？」周青回道，「再說了，是你自己非要拉著我和你睡一起的嘛。你明明曉得這樣子不好，還要拉著老子跟你睡一起做啥子的嘛？」

聽周青這麼不負責任的一說，楊倩倩有些生氣，惱道：「哼，那要是我懷了你的孩子，看你咋子個辦？」

「啊？」周青猛地一怔，「喂喂喂，你可不要嚇老子的哦。對了，你昨天不是在城裡買了啥子避yun葯的嘛？你有知識，不是會避yun的嘛？」

「哼！」楊倩倩又是嬌嗔道，「老娘我就是不避了，看你個混蛋能咋子樣嘛？」

周青聽她這麼的說，周青也是沒好氣地回道：「不避就不避唄，大不了生個孩子的嘛。有啥子的嘛？反正老子出去了，也不曉得啥子時候能夠回來的，如果真的有了孩子的話，那你就自己先帶著嘛。」

「啊？你……」楊倩倩無語了。

「……」

……

這日，周青他爸媽看周青下午又要走了，所以這日也就沒有下地去干農活。

早餐后，他媽就叫他爸去殺雞了，打算中午給兒子做一頓豐盛的午飯。

等他爸殺了雞之後，又叫他爸去屋門前的水池子里去撈了一條大鯉魚上來。

忙活完了這些，他媽又叫他爸去村頭買肉去了。

雖說周青他爸老是和周青嗆著的，但是他內心裡還是很疼周青的。

周青也是一樣，在內心裡，他還是有他爸的。

就在這日上午，周青正在堂屋裡和楊倩倩說著話，村長忽然闖了進來。

周青見村長來了，也就忙起身，迎了上來，掏出了他的中華牌香煙，取出一根遞向了村長：「來來來，村長呀，吃煙。」

村長一邊接過煙，一邊看了看周青拿的是包中華牌香煙，他不禁嘿嘿地一笑：「嘿，你個龜兒子的現在子都抽這好煙了呀？對了，你個龜兒子的回來這麼久了，老子還是頭一回吃你的煙呢。」

聽村長這麼的一說，周青回道：「村長你是曉得的撒，老子吃煙不咋子上癮的撒，想起來就吃一根的撒，所以哪天歸村，碰見了你，老子也就忘了這茬了咯。」

「嘿，」村長又是嘿嘿地一笑，一邊點燃煙，「好了嘛，你個龜兒子的先別跟老子說這個了嘛，你就告訴老子那天老子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咋子樣了嘛？」

周青見村長又是來跟他說要他當村長的事情的，他便是回道：「村長呀，那天老子不就是跟你說了的嘛，老子真的不不適合當村長的嘛。所以呀，你還是另外找人吧。再說，今日下午，老子就要走了的。」

「啥子？」村長急忙道，「你個龜兒子的說啥子？又要走？去哪裡的嘛？」

周青回道：「去廣東撒。」

「你個龜兒子的去廣東做啥子的嘛？」村長急道，不禁嘆了口氣，「再說了，你個龜兒子的要去廣東的話，也得提前跟老子說一聲撒。老子把你的名單都報到鎮里去了的嘛。」

聽村長這麼的說，周青回道：「可你把老子名單報到鎮上去了，也沒告訴老子的嘛。這反正是你的事情的嘛，不管老子的事情。」

「你……」村長被氣得一時都不曉得說啥子好了，焦慮瞅著周青，良久，不禁又是嘆了口氣，「唉！你說你個龜兒子的咋子個能夠這樣的嘛？說啥子，你也是我們江漁村的人撒，你在就是不願意為我們江漁村的未來建設出一份力量呢？」

聽村長焦急的說道，周青暗自怔了怔，回道：「村長呀，不是老子不願意為江漁村的未來建設出一份力量的，而是老子的能力真的是有限的嘛。你說說，我也也只不過是一個高中畢業生而已的嘛，咋子有能力來管好一個江漁村呢？」

「哼！」村長白了周青一眼，「你個龜兒子的有沒有能力老子還看不出來呀？真是的。只是你個龜兒子的不肯出力，要是你個龜兒子的做事情真的認真起來的話，比哪個都厲害的，而且你個龜兒子的腦瓜子也很靈的。」

說著，村長又是嘆了口氣：「唉！你個龜兒子的真的決定了，要去廣東？」

「嗯。」周青點了點頭，回道，「是的撒。老子飛機票都定好了的嘛。明日上午的飛機，今日下午就要去城裡住旅館的，要不然趕不上飛機的。」

「啥子玩意？」村長又是一怔，驚道，「你個龜兒子的現在出行都坐飛機了呀？你個龜兒子的真是了不得哦！」

「這也沒得啥子的嘛？」周青不屑地回道，「飛機和火車都是一樣的嘛，都是交通工具的嘛，只是坐飛機要快一點兒而已的嘛。」

聽周青這麼的說，村長又是詫異地打量了周青一眼：「你個瓜娃的真是不得了哦！才出去半年多，現在出行都坐飛機了，而且還是抽中華煙了，你個龜兒子的真是我們江漁村的驕傲哦！」

周青卻又是不屑地回道：「這些有啥子的嘛？沒得啥子的撒。」

「咋子就沒得啥子呢？」村長回道，「你曉得這些待遇都是啥子級別的人物享受的不咯？起碼要到縣級以上的幹部才能享受的。你個龜兒子的真是不得了哦！」

說著，村長又是打量了周青一眼，問道：「對了，你個龜兒子的這次去廣東做啥子的嘛？」

周青回道：「沒做啥子的呀。只是有個朋友說幫我申請了一筆獎金5萬塊錢，老子去那裡領獎金撒。」

「啊？」村長又是一怔，「啥子獎金的哦？5萬哦？」

「這個嘛……」周青暗自怔了怔，「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撒。」

「那好嘛，老子不問這個，老子現在就想問你，你啥子時候能歸村嘛？」

「嗯？」周青暗自怔了怔，回道，「這個說不好的嘛？所以關於村長的這個事情，你還是另外找別個的嘛。」

「你……」村長又是無語了，沒轍地看了看周青，又是嘆氣道，「唉！叫我咋樣子說你個龜兒子的好呢？那句話咋子說來的……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就在這時，周青他媽忽然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見村長在，周青他媽便是忙笑臉問好：「哎喲，老吳今日子咋子有時間來我家裡耍了嘛？」

村長見得周青他媽出來說話了，便是忙道：「唉，我本來子是想來找你們家周青談談要他當新江漁村村長的，可是哪曉得你們家周青的這個龜兒子的愣是要去廣東。嫂子呀，你幫我說說你們家的周青撒，叫他莫要走了撒。」

周青他媽一聽，暗自怔了怔，回道：「老吳呀，這個我當媽的說也是不好用的撒。他個短命鬼就連要去廣東，都沒事先跟老娘說的嘛。老娘還是聽小楊說的，才曉得的嘛，你說這個，我咋子說的嘛。他個短命鬼竟然還說是坐飛機去，你說說，這要是萬一坐在飛機上掉下來的話，這個咋子個辦嘛？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這人不也就完了嗎？」

聽周青他媽這麼的一說，村長忍不住一聲嘲笑：「嘿，嫂子呀，你說得啥子哦？飛機咋子可能輕易掉下來的嘛？就算出現了啥子意外情況的話，也是有降落傘的撒。嫂子呀，我跟你說哦，你們家周青的這個龜兒子的，可是了不得的哦！吃煙吃中華，出行坐飛機，這可是縣級以上的幹部才享有的待遇哦。就連我們的鎮長都不得行的。」

「啊？」周青他媽忽然一怔，欣喜道，「聽你這麼的說，我們家周青現在子真是了不得了哦？」

「是的撒。是了不得了撒。」村長回道，然後又看了看周青，然後沖周青他媽道，「嫂子呀，既然你們家周青這個龜兒子的不願意做我們的村幹部，那我也就回去了哦？」

「啊？」周青他媽忙道，「老吳啊，在我家吃了飯再走撒。聽說我們家的短命鬼今日下午又要走，我今日子做了幾個好菜的撒，你就在我們家吃午飯撒。還有，我們家的短命鬼那天歸家還買了啥子茅台酒，還有一瓶的，所以今日中午就在我們家吃酒撒。」

「啥子玩意？」村長又是一怔，驚道，「茅台酒？才的！」

說著，村長一想有茅台酒，趁機說道：「就沖著我們江漁村出了你們家的這個短命鬼，我今日也高興，就在你們家吃酒了。」

周青默默地看了村長一眼，暗自說道，格老子的，你個龜兒子的想在我家吃酒的話，就別找啥子雞兒借口的撒？老子算個雞兒的人才呀？真是的！要說睡你家女人算人才的話，那老子倒是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