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族七姓
禪房,蘇百衣倚靠在床邊,西子端來湯藥,半響才神情輕鬆,楚兄,你們怎麼找來了?
西子姑娘察覺到你有危險,我們這才輕鬆找到你的下落,沒想到一向滿口仁義的苦禪,暗中害了不少佛門弟子,蘇兄你這次也算是運氣好了。
蘇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這個老和尚,一定會下地獄的。
我沒事,我能死裡逃生,與楚兄有莫大的關係,若不是一年前修鍊霸皇三槍,這次就真的栽了,第一次嘗試,天寒槍之威,令人膽寒。
楚凰得意的喝了一口酒,那是,我太祖父當年號稱西楚霸皇,不管是武學還是用兵,未嘗一敗,憑藉霸皇槍威震東土,並列四大戰神,聲名顯赫,開創寒州楚氏,輝煌至今。
不管如何,楚兄這次是幫了大忙,不知道師父知不知道這件事,從苦禪話中得知,我和愚痴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以師父的睿智,不可能視而不見。
人沒事就好,不要想太多,咱們好久沒有喝酒吃肉了,我帶了一壇百花釀,一隻燒鵝,就等著蘇兄出來一醉方休。西子嘟著嘴道:「楚公子,我家主人可是出家人,不能喝酒吃肉的,你可不要帶壞了。」
此言差矣,西子姑娘不知道人世間的美好,自然認為我等享受的不值一提,其實最容易滿足的才是我們一生最想追求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此乃是一大幸事,能遇一知己,百年修來的緣分。
正直晌午,忽有馬蹄聲,高亢的嗓音傳遍內外院,楚凰舉起罈子扔了出去,酒香味瀰漫,蘇百衣還算清醒,臉色暈紅。門外僧人大喊:「蘇師兄,秦家大小姐求見住持,我們怎麼也攔不住,已經有好幾個師兄弟受傷了。」
哪裡來的小廝,敢打擾我等閑情雅緻,不可饒恕,蘇兄不必理會,我去趕走他們,回來繼續喝。蘇百衣揉了揉頭,楚兄仗義,但來者是客,現在師父閉關,苦禪身死,普化寺上下群僧無首,我若躲著,豈是大丈夫所為,秦家來人,一定是為了兩年前秦陌玉之死。
原來是秦家,只是小家族而已,蘇兄若是解決不了,報我寒州楚氏,定讓爾等聞風喪膽,不敢放肆。蘇百衣道:「若是來找麻煩的,就不只是傷人這麼簡單了,西子,熱一壺茶,我去去就回。」
大殿外,紅衣美女一腳踩在一個老和尚頭上,兩旁的石獅子平穩的斬斷,豁口齊平,眾僧嚇得不敢上前。叫你們住持出來,不然本小姐拆了普化寺。
蘇百衣彈出一顆石指,徑直打在紅衣美女手腕上,卸掉她手中的劍,一個騰空後仰穩穩落地,目視前方,冷喝道:「何人躲在暗中偷襲?」
「佛門重地,姑娘這樣做未免不合適,住持閉關,你要是拜佛,改日再來吧。」
紅衣美女注視著蘇百衣,沒有半點猶豫,抽出腰間寶劍刺來,蘇百衣雙指夾住,輕輕一震,紅衣美女倒退七八步,踉蹌著差點摔在地上。哪裡來的小和尚?還算是有點本事,聽好了,本姑娘乃是武定王孫女,武安候之女秦鴛珞,叫你們住持出來見我,你這和尚還沒資格。
住持閉關,寺內大小事務由貧僧做主,秦小姐是拜佛還是聽道?
我弟弟兩年前死在普化寺,本小姐今天是來討一個公道的。
秦小姐說笑了,兩年前你不來討,偏偏這個時候來,未免落人口實,不是真心為你弟弟,秦陌玉並非死在普化寺,而是他自己所為,與我寺沒有半點關係。
怎麼就沒關係,我弟弟可是死在大雄寶殿上的,再說了,你說我弟弟自己所為,他能自己殺死自己?
「今日果,昨日因,秦公子命犯淫邪,連佛祖的看不下去了,降下災難,秦小姐是想違背佛祖的意志?」
小和尚,叫什麼名字?本小姐看你挺會說的,其實他是我堂弟,在楚州臭名昭著,我早就想教訓他了,現在死了也好,免得抹黑了我秦家。
「貧僧姓蘇,名郎,字百衣。」
小和尚,本小姐特來請教普渡大師一個問題,既然他不在,你就代勞吧,我可告訴你,要是我不滿意,我叫爺爺拆了你們的寺廟,讓你們這群和尚下山討飯去。
「……」
菩提樹下,秦鴛珞率先落下一子,小和尚,如果有人逼你做不想做的事,而這件事又關係你最親之人的安危,雖然不願意,但必須委屈求全,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換做是我,我會盡量拖延時間,找到破局的時機,你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得了你,關鍵是你有沒有勇氣去面對。
你說得倒是簡單,要是我不做,我家人可能因此而喪命,難道我還要一意孤行,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放棄整個家族?
「秦小姐離做這件事還有幾年?」
不到五年,永濟皇帝下旨冊封我為貴妃,作為華胥唯一的異姓王,爺爺面對來自皇帝的猜忌,不得已接受旨意,可我並不想就這樣認命,我不甘心為了一個皇后的位置而放棄一生的夢想,淪為平衡大臣與皇帝之間的棋子。
師父曾預言,永濟新朝只有二十二年,五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的走向,秦小姐未免太心急了。
「這盤棋你我實力相當,不如和棋吧。」
均勢相當才有趣,不到最後,下棋的人還未可知,誰是棋子?誰又說得清楚,棋局到最後,有贏家,也有輸家,沒有平局。
我爺爺跟陛下弈棋經常是和棋,小和尚你的棋藝難道比陛下還有我爺爺要高明?
秦小姐還是不明白其中道理,棋局只是權謀的一種形式,手裡下的是一種棋局,心裡的又是另一種棋局,不到最後,分不清哪盤棋是真是假,下棋的人,往往以棋子的身份出現。
「小和尚有理,本小姐很滿意,我就暫時住在普化寺,聽說後院有一片紫竹林,可否有閑情雅緻?」
秦小姐請便,我還有客人,就不打擾了。
客人?在楚州還有誰比我秦家還有地位?
秦小姐若是好奇,一見便知,楚州終究是彈丸之地,萬不可以坐井觀天。
「我倒要看看是誰?」
西冷禪房,茶香味兒濃,楚凰坐在院子里乘涼,時不時使喚西子給他端茶送水。楚公子,我可不是你的丫鬟,快兩年了還不走,真拿普化寺當你家了。
西子姑娘有心了,普化寺風景不錯,每天有美酒燒鵝,美不勝哉,比起皇宮裡的假山假水,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那你也不能天天呆在寺院吧,乾脆讓蘇哥哥給你剃度,在普化寺出家當和尚算了。
你的蘇哥哥可是假和尚,真不知道是怎麼修鍊佛法的,讓人難以琢磨,七情六慾除了情慾,蘇兄可是樣樣精通,西子姑娘如此美艷,時間長了,會不會發生點小故事我們可還說不清楚。知道當年的北晉皇后齊南風嗎?她也是佛門靈物,迷得當年的北晉皇帝神魂顛倒,西子姑娘有這個潛質。
「呸!」污言碎語,蘇哥哥來了。
楚兄,昨日可休息好?
楚凰一眼掃在秦鴛珞身上,這位姑娘莫非是五族七姓中楚州秦氏族人?
那是當然,本小姐乃秦家大小姐秦鴛珞,武定王是我爺爺,武安候是我爹,你是何人?
楚凰故作姿態,楚州秦家有什麼大不了的,武定王一介武夫,上不了檯面,與我相比,簡直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
西子一臉嫌棄的看著楚凰裝樣子,蘇百衣道:「秦小姐有所不知,楚凰出身西楚皇族,寒州楚氏後代。」
誰要跟你比了,不就是寒州楚氏,總有一天我秦家也能成為五族之一。
「那秦家得加油了。」
「楚兄,你們說的五族七姓是?」
蘇兄有所不知,五族七姓指的是當世最有權勢,最顯赫的家族,有安世蘇氏,寒州楚氏,太樂華氏,聽湖林氏,永濟瀛氏,安世蘇氏在十六年前滅族,只剩下四族了。七姓是最近一百年崛起的家族,不值一提,底蘊還是家族強者,根本不可能與五族相比。
誰說七姓不行?我秦家在華胥地位崇高,連皇帝的得禮讓三分,怎麼就比不起五族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罷了,囂張個什麼勁?
也不知道是誰一來就自報家門的,秦小姐來找我蘇兄,不知有何貴幹?
「寒州楚氏?就是那個西楚霸皇的後代?」
「知道就好,現在知道你我的差距了吧。」
得意什麼,當年安世蘇氏為五族之首,最後還不是被滅族了,小心下一個就是你寒州楚氏。
兩位就不要爭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何須在意出身,大丈夫立於世,豈能以此為借口。
蘇兄此話在理,我也不覺得寒州楚氏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年輕人要有超越前人的志向才值得驕傲。秦家將來若能有一個人躋身新四大戰神位列,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