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身
火鍋店外的樓道里，出奇的安靜，關玖玖僵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響，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
「你怎麼知道的。」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雷音眨眨眼，一副焦灼的表情，手指敲著面前的玻璃門。
「可以先把我放出來嘛。」
關玖玖忍了忍，上去把符咒扯掉，讓雷音出來后，表情帶著三分嚴峻。
「說吧。」
看著面前女人突然生出一股凌厲的氣勢，雷音心裡害怕，但還是小聲開口：「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但我以前見過你。」
「你見過我？」關玖玖來了興趣。
撒謊都不過過腦子嘛。
她到雲城來才不過兩個月，獨自出門的情況極少，向來都是家裡的司機接送，就算兩個人真的見過面，她出門不是面具就是口罩，就算有一面之緣，也不可能會被惦記這麼久。
——你會記住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甲嘛。
雷音看出她懷疑的態度，用力點點頭：「我真的見過你。
我手機上出現過一個遊戲，我準備卸載的時候突然出現BUG，然後就看到了你的樣子，帶著同樣的面具……因為二次元突變三次元，這事太驚悚了，所以我就印象比較深刻，剛才在路上看到你，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養成類遊戲？
關玖玖心裡猶如激起千層浪，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你能把那個遊戲給我看一下嗎？」
「我早卸載了。」雷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可能是遊戲里的惡作劇，或者創作者按照你的樣子插入的小彩蛋。」
事情彷彿陷入一團詭異的謎題中。
關玖玖有些魂不守舍，雖然很離譜，但並不是全無可能，很多細節套進去反而還合理了起來。
如果她進入的空間真的只是一場遊戲……
幫助她是做任務，讓她學習是做任務，陪伴她是任務，照顧她是任務……
一個巨大的漩渦撲面過來，快要將她沉溺，窒息了。
她不敢去想。
面前雷音的嘴一張一闔，發出的聲音就像是被無限拉長，變得緩慢模糊，關玖玖什麼都聽不清，只感覺有什麼一點點侵襲著她的心臟。
——「姐姐，你想問的我都回答你了，你把你身體借我用一下，我就想親自見見他。」
關玖玖神情悵然，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的人是比較好上身的，雷音就算是只剛上路的新鬼，也知道這事兒。
她咬咬牙，拳頭一握，朝關玖玖撞了過去。
「姐姐，得罪了，來生給你當牛做馬！」
不經允許穿進關玖玖的身體后，雷音活動了下肢體，通體舒暢，心裡卻慌張到不行，良心受到譴責，但穿都穿了，能咋辦？
本著走一步看一步，雷音決定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去男人那裡尋求答案。
她走進盥洗室，面對著鏡子，摘下面具的那一刻，頓時愣住了。
-
市中心，酒吧。
彩光奪目的高樓上，大屏幕正播放著最近流行的歌曲。
一輛極其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停在了門口。
顧時陽下車，套著一件黑色薄風衣，不難看出裡面的病號服。
他一邊夾著電話，一邊用力的關上車門，嘴裡罵罵咧咧。
「什麼叫我賴在醫院啊？醫院那地誰愛呆誰呆，我都說了幾百遍了，是我媽非不讓我出院，我今天還是看在你請客的份上，偷偷溜出來的。」
「我到樓下了，你在哪呢？」
車鑰匙在天空劃過一道拋物線，成功落到了車童的手上。
從顧時陽進酒吧門口們的那一刻，一路都有侍者和老熟客不停地在和他打招呼。
「顧少。」
「顧少好啊。」
「顧少，你來了？等會過來坐坐啊。」
顧時陽插著兜，目不斜視的走到角落裡貴賓卡座，一屁股落座，他伸了個懶腰，兩隻胳膊舒展的搭在沙發。
他閉上眼，表情有些久違的鬆懈。
真快憋死了。
白天上班，晚上泡吧，是顧時陽的日常。
但因為昏迷去醫院的事，硬生生被打亂了，這次再光顧酒吧，竟然有點陌生。
顧時陽揉了揉鼻樑。
林易，顧時陽上次借車出事的「好兄弟」。
他拿了瓶洋酒，主動幫顧時陽要了兩個杯子，把酒倒上。
「怎麼回事，今天出來玩不在狀態啊。」
「差點就成植物人了，能在狀態？」顧時陽眼皮都沒睜，有些疲倦道：「等會叫兩個妞過來。」
林易調侃：「剛娶了老婆，就玩的這麼花，不怕讓你老婆知道，撓你呀。」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顧時陽就頭大。
自從娶了關嫣然後，作為關家女婿，生意上自然要幫著老丈人，然而關國年的公司一堆爛賬等人收拾，倒貼了多少錢還跟個無底洞似的填不滿。
看出顧時陽秒變沉重的臉，林易趕忙緩和氣氛：「最近酒吧來了好幾個妞，長得都挺漂亮，明星的臉蛋，魔鬼的身材，還有幾個是學表演的學生，等會都給你叫來見見。」
「打住。」顧時陽眼底閃過幾分譏諷，「學生就算了，有陰影。」
「好好好。」
林易笑著和顧時陽舉杯喝酒。
不一會，叫來的美女就坐滿了整個卡座，都鉚足勁地要往顧時陽身邊坐，
各式各樣的香水味混雜在空氣中。
顧時陽皺了皺眉頭，看著撲過來的美女，腦海里只飄過「胭脂俗粉」四個字。
並不是他眼光高，所謂的明星臉，大部分還沒有關嫣然的指甲蓋好看。
見顧時陽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林易趕忙把美女轟到一邊。
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覺得剛才牛皮吹過了。
「是是是，確實沒有你家那位好看，但你也不想想，關嫣然可是被稱為雲城第一美人，能比她好看的全國又有幾個。」
顧時陽本應得意，但不知為何心裡越發煩躁，拿起酒杯，一口把杯中的酒悶了。
林易舔著臉湊過去：「你要不降低點姿態，可以把對照組從關嫣然換成她姐，再想想她姐的那張臉，有沒有感覺這裡每一個都是極品美……」
話說到一半，餘光掃見剛進酒吧的女人，林易呆住了，驚訝於女人較好的面容，未施粉黛，卻驚艷全場，更讓人驚訝的是，她不偏不倚地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哪裡來的美人……
此刻，顧時陽一副同款驚呆表情。
女人毫不客氣來到他們的卡座，落座。
摟住了顧時陽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