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悅

情思脈脈，遠遠入了一人的眼。

山停定了定呼吸，卻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身子才轉過去一半，餘光竟瞥到台階下一抹欠揍的笑……

這下悠悠的失落業已消散，臉蛋兒立刻就漲紅了。

他躡手躡腳去捂季祈羨的嘴，慌張地扛了人溜得飛快。

直到跑不動了才甩手一丟，惱羞成怒道：「——你你你！你這小鬼怎麼偷偷摸摸……」

說到這他自己倒先理虧，結結巴巴罵不出個實在。

季祈羨一貫笑得很欠，這時更是不肯饒人，戳戳他的心，哈哈道：「喲喲，你看上她了罷！」

「——你！」山停指著他瞪大了眼睛。萬沒有料到會被一個小鬼笑話，竟連耳根也羞紅了。

欲要「封口」，卻猝不及防地又被他拉扯一番……

兩人此刻端端正正坐好，他一看，這是要刨根問底的架勢？

季祈羨早在他腳下抹油前就將人按住，笑得更欠：「別跑啊。」

山停恨得牙痒痒：「你當如何！？」

「我能如何？」季祈羨眨眨眼，又說：「這般顯然，長了眼的都看得出來吧？人盡皆知的事情，我哪裡還有拿來威脅你的籌碼？」

顯然？山停吃驚地看他。

他聳聳肩：「不是嗎？」

「……那，難、難道她也知曉？」

季祈羨想了想，道：「不知道。不過……憑我料想，她不經人點撥，大概是看不出來的。」

山停鬆了口氣，隨口問：「為什麼？」

季祈羨撇撇嘴：「因為你在她眼裡，就是個乳臭未乾的乖小子。」

「——什、什麼！」

「有什麼好驚訝？」季祈羨被他嚇了一跳，上身騰地退開老遠。

又沒好氣道：「她自己也就二十一二，老氣橫秋的！整日里小鬼小鬼叫別人，早就習慣了。在她看來，你除了性子乖些，跟我沒差。」

他見山停垮下臉，添油加醋說：「還是有差的。你比我長几歲，至少毛長齊了……

哎哎哎！別揪我耳朵！」

「死小鬼！」山停用力丟開他，仍自不解氣，罵道。

罵完便氣呼呼地起身疾走。

季祈羨捂著耳朵一路跟上，嬉皮笑臉追問：「她脾氣差沒朝氣還不近人情，成日里掛著假笑，哪裡好了？你是不是就瞧她長得好？」

山停頭也不回，怒氣沖沖道：「哪裡都好！」

「沒志氣。」季祈羨聳肩嘀咕一句，又問：「你往哪兒去呢？」

山停：「……」

他頓了頓，被問了個無語，確實不知道去哪。

「嘿嘿，」季祈羨立刻笑臉相對，攔在他眼前道：「聽她說你廚藝好，給小爺弄餐晚飯也嘗嘗？」

山停聞言臉色變了變，終於是掛不住了，躲閃問：「是、是嗎？」

「是什麼？」季祈羨疑惑。

他心恨，硬著頭皮又問：「她，她是怎麼說的？」

「——豁！」季祈羨恍然，一手擋在張圓的嘴前，另一手指著他，故作訝然：「她不過才誇你一下，至於嗎？」

見他又要動手，立刻收起表情，正色道：「記不清了……喂！」

季祁羨又跟上去，道：「我替你殺了那狗賊，你取而代之？」

山停忍無可忍，轉身蹬他：「你再敢傷害殿下，我絕不放過！」

他哂笑一聲：「保不准他死在周演手下，你放不放過？」

說罷也不看山停臉色，硬拉著人去往院堂。

……

遙遙可望一藍一白兩道身影，懶怠地擁在躺椅里。

山停垂下眼，一言不發地折返。

「又去哪？你不是喜歡看？」季祁羨抱肘，也不耐煩跟他來回跑了，索性靠在樹上撇嘴不動。

山停回過頭，輕輕道：「你不餓？」

季祁羨：「……」

山停：「走不走？」

「咳，」他摸摸鼻子，很實誠地跟上，又欠欠笑：「小爺從不白吃，作為報答，今晚棉被分你一床。」

山停眼神微僵，走得更快。

……

他們這回動作不小，周衍本想著事，聽了聲欲要去看，無奈被熟睡的蕭其圈得緊，如何也動彈不得，索性作罷。

被這麼再圈了小半時辰，也不見人醒，自己也倦了，遂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枕著他又出了神。

……寒意漸濃，身側體溫卻甚高，她向著熱處蜷了蜷，耳邊儘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沒一會兒便淺淺入眠。

半夢之間忽覺腳下一輕，掙扎著撐開眼，卻見自己竟躺在床上……

「……吵醒你了？」

她聞聲疑惑地嗯了一回。

蕭其看著她睡眼惺忪，忍不住再次俯下唇。

又仔細給她暖了手腳，餵了清粥。

周衍一覺被擾，還在置氣，無甚力氣地由他擺布，直到頸窩繞了一圈吐息，這時才記起趕人。

他哪裡肯走？

「……蕭、唔？」

他堵住那些將出口的怒，眉目間萬般柔情，喘息道：「……不要這麼看我。周衍，你這雙眼睛，只消像現在這樣，嗔怪地瞧上我一眼，我就要徹頭徹尾地死去。」

她有些慌神，未覺肩上一涼，被褪盡了衣衫。

蕭其眯著眼埋進香山，含糊吐字：「……我實在是怕你露出，隨便一個不屑的模樣。」他抬起頭，情有懇切：「只要這樣，你願意好好看我，就是不笑也罷……我才能騙自己，什麼都給你。」

見她眼神：「我哪裡有本事把你當狗？」

裙帛「嘶啦」一聲被扯開，他眼露急切，撒嬌似的蹭去她頸窩，，你給些甜頭，我這條命也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