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童年1
我姓吳,性別女,真名就不透露了。但每當向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我都會說「我姓吳,口天吳」,大人們也會拍手說孩子真聰明。
生活在鄉鎮的一個村子里,人們都叫它「吳村」,因為都是姓吳的。
那時候住的還是水泥房,三層,就家外面砌了瓷磚和房間的地板,其他就都是裸露出來的紅色磚頭和水泥。我還記得一樓上二樓是石頭樓梯,二樓到三樓是木梯。
二樓是卧室,前門我住,後門我爸媽住,中間就一條小道連著我和爸媽的房間。睡覺時,小道上的燈泡會哄我入睡,我怕黑,現在也一樣。
樓上是沒有廁所的,只有印著紅白花紋的尿盆擺在走廊,因為如果擺在房間就太臭了。
每次尿意把我憋醒,我就會迷迷糊糊地走向擺在我和爸媽房間中間的尿盆解急。但不管睡的有多沉,媽總是讓我走路小心點,不要摔樓梯下去了。
我「嗯」了一聲,拉起褲子又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我見到父親的次數很少,因為80年的年輕勞動力特別是村裡沒書讀的只能外出干體力活,我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個。他在西安的煤礦當一名挖煤工,工作一整年就過年回來,所以直到我現在對他的回憶還是比較少的,至於為什麼我會在後面幾章進行說明。
由於父親工作的原因和母親對父親的思念,再加上我那時候還小,所以有時我媽就拖家帶口把我也帶去了工地。
那裡是清一色的紅磚房,只有紅磚和一扇木門,其他啥也沒有。廁所也只有公共的,還是最古老的挖坑,簡單形容一下就是斜坡下面全是排泄物,裡面還會有蒼蠅卵的幼蟲拚命往斜坡上面爬。就像那時候生活在底層的人一樣,明知自己深陷沼澤不會有出頭之日,但還是不會放棄生活的希望,我很敬佩他們,但我也覺得這蟲子著實噁心。
由於工地大多是陪丈夫的妻子,所以這裡婦女和孩子比較多。而男人,都靠著運輸機器在地底下不知道多少米挖著煤。
我記得每次我爸回來的時候,都是凌晨三四點,甚至天亮了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也總是頂著一張花貓臉,全身黑漆漆的,一看就很難洗掉。回來也捨不得吵醒我和媽媽,就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沖了一下,拿毛巾猛搓自己的臉,臉本來就不白,也有點黑黑的,使勁揉搓了之後就成黑紅的了,唯一不一樣的是臉乾淨了,毛巾黑了。
因此,工地的家裡的好多都是帶黑塊的毛巾,唯獨我和我媽的那條是乾淨的。
因為性格靦腆,我在工地也沒啥玩伴,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除了是自己看看小電視就是種豆芽了。
我大伯和我爸是一起在工地幹活的,所以我嬸嬸也在。
由於我嬸嬸煮飯很好吃,是村裡公認的,所以每當我無聊纏著我媽的時候她就會在邊上掏出一把綠豆讓我種,好讓她做菜。
當年我很吃那一套,但我也只種了一次。
還有一次印象深的是去了蘋果園,我只能說在一個幾歲小屁孩眼裡真的好大好大。樹上掛著的是青蘋果,外面先用透明塑料膜包起來,再用紙袋子綁起來,說是防止果子壞了。
這讓平時都沒有出去玩的我簡直找到了快樂天堂,我還在果園裡看到了山雞,狗和貓。
蘋果是按斤算的,錢是現金給的,咬起來是脆的,嘗起來是酸甜的。
和我童年的味道一樣。
小時候孩子總會互相說大話,我爸爸怎麼了,你爸爸怎麼了...但那個時候我就會說,我騎過老虎,你有嗎?然後得意洋洋拿起馬戲團和老虎的合照,不用說結果都知道我贏了。就算現在,我也可以接著吹這個牛。
可惜,現在照片不見了。
馬戲團我只去過一次,但是我爸爸帶我去的,他說正好那天休息,怕我和媽媽無聊,正好也很久沒出去了,就全家總動員一下。但這一次是我和他最後一次出去玩的經歷了。
場館很簡陋,但耐不住人多場地大。前來觀看的人很多,也基本是家庭出遊。我也算是把馬戲團能看到的表演節目都看過了,印象最深的還是很多馬戲團成員爬上一根很長的柱子,場面很壯觀,我為他們捏一把汗的同時看的也十分激動,彷彿站上面表演的是我一樣。
到了後面我覺得些許有點無聊,我就在馬戲團表演帳篷後面瞎逛。
看到了很多動物,有大象,猴子,野雞,還有好多,但我記不清了。唯一清楚的就是它們都關在了鐵籠子里,雖然大隻的動物基本上是一人一標間,但內心肯定還是嚮往自由吧。就比如那猴子,雖然在籠子里,但還是很有心情地雙手掛在籠子上方的鐵架上晃來晃去。
最後表演結束了,就有了剛才和老虎拍照的環節。
因為是馬戲團馴養過的,所以人們都比較放心。我爸媽也問我去不去。
但我媽覺得有點心疼錢,畢竟錢來之不易,但也是一個機會,畢竟不是隨隨便便就有和老虎合照的機會。
我爸則是想我去拍照,說是留個紀念。
雖然膽小,但我確實也很想去。就這樣我坐在了老虎的背上看著鏡頭,馬戲團的人員拿相機給我拍照,相片也很快就出來了,雖然也要一兩分鐘。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坐在老虎背上還摸了摸老虎的毛,感受了它的心跳,和輕輕戳了一下它的肉,好像它也不是特別豐滿,但還好它是健康的,體型是勻稱的,應該那時候馬戲團和動物們的關係還挺好吧,不會只有利益和流水線般的表演沒有靈魂。
希望世界上的生物和人們都可以得到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