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
老虎坡距離陳守的小院有30公里,因前些年這裡有一隻異種虎而被命名。
陳良在落日下負劍狂奔,穿過一片低矮的丘陵,期間遇見幾隻煉體境的異種,皆被火氣沖沖的陳良一劍斬殺。
入夜時分,陳良二人終於趕到老虎坡,放眼望去,坡頂上,昏迷的陳曉曉被綁在灰色的石柱上,陳曉曉臉上掛著淚痕,右側臉頰處有一片淤青。
陳良怒火中燒,拔劍便要往上衝去,卻被南風拽住了。
南風指了指石柱旁的地面,放眼望去,一道道血紅色的道紋被鐫刻在地面,猩紅且猙獰,像是一堆血紅色的怪蛇。
「陣紋!」
「蘇家竟然有這種東西,看來這件事和王川脫不了干係!」陳良咬牙切齒地說道。
陳良回頭求助似地看向南風,「你有辦法嗎?」
南風黛眉微蹙,閉上眼睛,默默在心中推演。
過了一會,落日完全落下了,夜幕一下子壓了下來,老虎坡陰風吹起,露出了並不圓滿的月亮。
月光灑下,始一照到石柱上便產生了變化,只見石柱下,猩紅的道紋像蛇一般動了起來,沿著石柱逐漸蔓延向上,並且附帶著陳曉曉的身體也出現了道紋。
陳良心中一緊,「還是沒有破解之法嗎?」
「這是造魔陣紋,吸收月光精華來改變陣眼的體質,他們想通過陣紋,將曉曉變成夜魔!」
「我問你有沒有破解之法!」陳良急了起來,眼看道紋正向上蔓延,不由得對南風吼了起來。
南風被嚇了一跳,小嘴一撅,像是又要哭了。「有…但是需要時間!」
南風說著將雙手摁在地面,散發出道道靈力波動,開始破解陣紋。
道紋蔓延到陳曉曉小腿處,小丫頭因為疼痛,醒了過來。
陳曉曉緩緩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陳良便出聲喊道:「哥!別過來!這裡還有一層陣紋!」
南風聽了這話,動作微微一滯。「時間不夠了!強行破陣吧!」
「好!該怎麼做,我聽你的!」陳良瞳孔一縮,握緊手中長劍,目光堅毅的看向陳曉曉。
「別怕!哥在呢!」
南風站起身來,推演過後,說道:「我用靈力引導你前行,經過陣紋的薄弱之處,期間夜魔道紋也會入侵你的身體。」
「你要用劍意來抵制道紋,這也是對於劍意的一種磨練,通過此劫,你的劍意會有很大增長!」南風緩緩說道,而後在陣紋上畫出了一道靈力組成的長線。
陳良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邁入陣紋之中,始一接觸陣紋,猩紅色的夜魔道紋便如同附骨之蛆般爬了上來。
陳良靜下心來,識海中,劍胎髮出道道劍芒,抵制著道紋的入侵,但明顯有些力不從心,道紋還是緩緩地爬了上來。
「人劍合一,明我劍心!」陳良默默運轉著平亂劍訣,咬著牙,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哥!回去吧!」陳曉曉哭著喊道,此時夜魔的道紋已經蔓延到小丫頭的腰上,疼得陳曉曉額頭處儘是冷汗。
「閉嘴!」陳良呵斥一聲,邁著布滿道紋的雙腿,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識海中,劍胎逐漸凝實,向著青衫男子幻化的劍更近一步。
「劍心赤城!我之劍意可抵千軍萬馬!」
陳良周身散發著陣陣劍氣,周圍的灌木皆被掀開。
「劍胎已成……」南風喃喃自語道。
更為凌厲的劍意逼退了夜魔道紋,陳良走上前去,一劍揮出,石柱轟然裂開。
陣紋失去陣眼,也不攻自破。
淚流滿面的陳曉曉抱著陳良放聲大哭,「哥…我好怕…我怕見不到你和爸媽了…我怕再也看不到漫畫書,吃零食……」
陳良一聲不吭,只是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後背,眼裡全是恨意,「蘇家!」
三人走下老虎坡,南風沖陳良笑了笑,說道:「劍意大成,已劍胎境了。」
「謝謝你!今天沖你吼,對不起啊!」陳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
「哼!」南風扭過頭去,俏皮地說道:「要道歉,拿點誠意出來!」
「哥!你在跟誰說話呀!」陳曉曉看著陰森森的老虎坡,周圍明明只有她和陳良兩人。
「有一個大女孩,今天救了你這個小女孩。」陳良摸了摸陳曉曉的頭,笑著說道。
滿天星光下,三人趕回了陳守的小院,三個大人一直待在門口,陳起背著刀,看來是打算出去了。
「回來了!回來了!」周米淚眼婆娑的站在門口,身旁蹲著愁眉苦臉的陳守。
晚上,陳良給陳曉曉臉上敷完葯,輕輕地關上門,背著劍來到門口。
「曉曉睡了?」已經等候多時的陳起問道。
陳良點了點頭,「爸,我自己去就夠了!」
「如果有王家的人在,我自己動手就可以!」陳良抬頭看著小院旁的大樹,堅定的說道。
「你…」陳起當然知道陳良的意思,怕自己去動手,會招來王家的報復。
陳起一聲嘆息,心想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啊!
陳良不再多言,背著劍便離開了。
一路上,陳良思緒萬千。
看來還是平時考慮太少了,這次事件之後,自己最好離開這裡,否則下次遭遇仇家,也會為家人招來禍端。
看著入夜時平靜的小鎮,陳良心想,上陽,還是留在自己心裡最後的平靜港灣吧。
上陽鎮,蘇家大宅。
蘇哲住在偏房,正喜不自禁地使用著女兒帶回來的靈石,心裡想到今日設計坑了陳家一把,更是樂開了花。
正房裡,一男一女正在床上纏綿。
「不知道眼睜睜看著妹妹變成夜魔,陳良心底是何感受。」蘇瑤冷笑著說道。
「不光是陳曉曉,我要讓陳良體會到家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最後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把他千刀萬剮!以祭奠我弟弟的在天之靈。」
「老婆說這麼做,我就怎麼來!」王川在很快的完事之後,躺在一旁叼著煙說道。
突然,一聲悶哼傳來,王川抽煙的手停滯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蘇瑤不以為然,往王川懷裡蹭了蹭說道:「可能是貓掉下來了。」
「猜錯了!掉下來的是這個!」一道冷笑聲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破窗而入的頭顱。
「啊!…爸!」蘇瑤一聲慘叫。
王川聞言,跳下床拿起刀喝道:「陳良!你竟然敢行兇!」
「你猜的倒很對,我就是來行兇!」陳良獰笑著說道,「你們真的好大的膽子,真覺得我陳良可欺?敢動我妹妹!」
說著,陳良一道劍氣揮出,在王川沒有反應之際,手臂已經被砍落下來。
看到蘇瑤悄悄摸向武器的手,陳良一聲獰笑,又一道劍氣揮出,蘇瑤一聲慘叫,五指皆被斬斷。
「要在絕望時將我千刀萬剮?這個主意不錯!」
王川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陳良…陳爺,都是這個賤人做的,我真的沒想過害您啊!」
王川說著,不住的磕起頭來。
蘇瑤看到王川這樣,心也涼了一半,披頭散髮地癱坐在地上,忽而又猖狂地笑了起來。
「動手吧!陳良。今日!你殺了我,王川一定會找你報仇的。」
「你殺了王川!王家也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你會死的很慘!」蘇瑤凄厲的說道。
「住嘴!賤婦!陳爺…放了我…我保證不找您的麻煩。王家有很多天材地寶,放我走,我都給您!」
陳良看到這一幕,獰笑道:「蘇瑤,你比王川聰明點!但只聰明了一半。」
「王川會死!」正說著,陳良一劍斬落王川人頭。
「但我不會,我會殺光所有想殺我的人!」陳良獰笑道。
蘇瑤一下子絕望了,陳良這個瘋子!原本還想著用王家逼迫一下陳良,只要他不殺王川,就一定不會殺自己。可沒想到,陳良簡直癲狂!
「情侶一場!千刀萬剮就不必了。自己給一個解脫吧!」陳良自王川身上摸出幾塊靈石,淡漠地說道。
面無血色地蘇瑤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凄涼至極,「陳良,你真的愛過我嗎?」
「沒有!」陳良背過身去,等待著蘇瑤的最後一刻。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害了你,這一切都怪你,當初你就不該救我!」
蘇瑤死了,不過她凄厲的遺言卻一直在迴響。
陳良燒了蘇家大宅,連夜回到了家。
不過這一晚,陳良卻失眠了。
殺人泄憤固然舒暢,但是前女友死在自己手上卻讓陳良有些失落。
這修行界,好像一個吃人的世界!
突然,識海中的青衫劍又是一陣暴動,劍氣四射,震的陳良頭昏腦脹。
飄渺古音傳來,「劍心動搖,當罰!」
一旁睡著的南風好像感應到了什麼,緩緩醒來,不動聲色地說道:「修行之路本就如此,弱肉強食是常態,眾叛親離也不奇怪。」
「至少你還有家人,還有一個修行的理由。」
「預言曾說,未來會有大劫!」
「大劫?」陳良聽后詫異地說道。
「對,很多人都在等!」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堅定一個劍修之心便好!否則,大劫來臨時,你所愛的一切都會消失。」
南風說這話時雲淡風輕,但在陳良聽來,卻像是一把利劍,直直地插入陳良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