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伴生花紋

?()林蔭里，一道男孩的身影，在不停的著，仿似不知疲憊一般，飛灑的汗水，將那青衫都是浸個透徹。

不遠處的蕭遜，看著少年還十分艱澀的動作，眼中，卻是有著一抹驚人的光彩，閃現而過，那咧開的嘴角，在略顯僵硬的面龐上，顯得格外滑稽。

「好！」

在少年勉強將一套身形拳法施展完畢后，蕭遜撫掌，一道響亮的好字，在靜謐的林間，悠悠傳盪了許久，方才消停下去。

「只是觀看三遍演練，便是可以將九鬥勁的步法身形，大致牢記，已經很是不錯了。」蕭遜走到少年跟前，含笑的說了一聲，旋即臉sè又是一沉的提醒道：「但是，你不要忘記，勤奮努力方才是修鍊一途最根本的東西。」

「是，南兒牢記！」

少年乖巧的點了點頭，蕭遜這一脈，在那個人離走之後，便是徹底垮下陣來，對於一些資源的分配，自然是極少的拿到手，而想要與蕭澤那些外物良好的子弟競爭，汗水成為他唯一的出路。

「阿伯，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關於那個人的事情？」

蕭南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之sè，最終還是堅定的問出口，自他懂事之rì起，除了一些流傳極廣的言論外，對於其父親的事情，基本上一無所知。

聞聲，蕭遜微有些喜慶的臉sè頓時沉了下來，那雙微眯起的眼睛，宛若刀鋒一般，令得對面少年心頭不禁一顫，這些年，他也曾嘗試過，不過都是徒勞無功，後者對過去的事情，緘口不言。

「我再示範一遍，你跟著一起來。」

蕭遜深深吸氣，將胸腔里瀰漫開來的莫名情緒掃空，冷冷的說了一聲，別開話題，轉過身的同時，斜跨一步，探出的雙手，在身前緩緩划動。

蕭南緊咬了咬嘴唇，把心頭的一絲雜緒扔出體外，他明白，眼前男子既然這般的守口如瓶，必然是有著其難言的苦衷，甩了甩頭，隨即便是將收斂的jīng神，盡數放在那緩慢展動的身形上，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調動每一寸血肉，沸騰每一滴鮮血…」

展動之間，蕭遜不時出聲提醒，糾正少年的錯誤，直到將其動作和步形中的瑕疵除盡，方才止下身來，負手而立的監督著。

夕陽漸斜，微微燥熱的氣息也是慢慢退卻而去，淡淡的黑sè，開始降臨在林間。

「好了，今rì的練功就到此結束吧。」

蕭遜抬頭望了一眼完全黑下來的天sè，將目光投向依舊是不停歇施練著的少年身影，心中暗自慨嘆一聲，後者的堅韌，猶在他預計之上，看來前些rì子的那一場揍，並不算白挨，將其血肉深處的奮發徹底激發出來。

「阿伯，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再練上一段時間，至於晚飯，就先行留下。」蕭南手腳不停的應了一聲，那份超出同齡人的早熟，令得其明白，不等的條件下，唯有付出他人數倍的努力，方才有可能獲得同等的結果。

「好吧，不過，修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著急。」蕭遜淡淡說了一聲，轉身負手，朝著林外走去。

剛走出兩步，男子腳下卻突兀一頓，似是經過一番沉吟，嘆道：「若你能夠將這勁力煉至九斗，我就告訴你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耳畔飄來的淡淡聲音，讓全神貫注於手腳動作之上的少年身軀不由得一僵，急忙轉身，欣喜道：「真的？！」

促狹的詢問，並沒有得到回應，然而，少年望著那道慢吞吞最終淹沒進yīn影里的魁梧人影，欣喜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激動之sè。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真的有那麼傳奇么…」

蕭南低聲呢喃著，對於一個孩童而言，父親形象所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更何況是從未謀過面，卻無時無刻不充斥在耳畔的他，簡單的隻言片語，都對其擁有著難言的吸引力。

「喝！」

信念和鬥志的燃起，讓得少年體內彷彿有著無窮的氣勁生出，源源不斷，拳腳之間，帶起的風流，頗具威勢。

yīn影里，蕭遜聽著遠處隱約可聞拳風，抬起頭，望著黑夜裡眨動的星辰，一抹回憶之sè，不由得從其眉間閃過。

「二弟，你到底在哪裡？這孩子在悟xìng方面很不錯，很有你當年的一絲影子…」

淡淡的月光揮灑，宛若在林間上空，披上一層薄薄銀衫。

蕭南無力的躺在地上，兩個時辰的高度強鍛，將其體內的最後一絲勁氣也是榨取乾淨，與此同時，那潛隱在他血肉之中的剩餘藥力，在這種高強度的壓榨下，浮涌而出。

感受著穿行在血肉之間的溫潤藥力，蕭南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一絲期冀的笑容，悄然的浮現，儘快練成九鬥勁，是他現階段的主要目標！

「不愧是一階藥劑，這效果，果然不是普通提煉出來的妖獸血可以比擬的…」

隨著一絲絲溫熱的滋養，蕭南體內的疲憊，正以一種難言的速度消退著，去而復返的力量，讓他不由的咋舌，之前還未發現，現在仔細觀察，對那一小竹筒黏稠藥劑的看法，又升高了一個層次。

「算了，過猶不及，今天就到此為止。」

爬起身來的少年，正想要繼續之前的練習，不過，一陣眩暈，卻是突兀的湧進腦海，身下一個踉蹌，方才險險的站住腳跟，背靠在一棵樹榦上，唯有苦笑。

藥劑雖然能消退因劇烈運動而產生的外在疲累，卻難以將他jīng神方面的倦怠減除，算起來，他已經在這裡呆了大半rì，且大部分時間處在高度集中的程度，出現這樣的狀況，也是難免。

從眩暈中扭過神來，少年將腰板挺直，拎起四坨黑沉沉的鐵塊，借著枝林縫隙間投shè下來的月輝，辨別方向，沖准某個方位，徐徐走去。

一處院落的輪廓，在蕭南走出林間的時候，便是映進視野之中，一炷香之後，他推開虛掩著的門戶，邁進其中，而正在他想要大鬆口氣的將手頭四坨黑鐵扔掉時，大廳里的一點搖曳燭光，跳進眼瞳。

而在晃動的燭光下，一道嬌小的人影正趴在桌面上，恬靜的臉蛋，睡得酣甜，那模樣，分外的惹人憐愛。

「這個丫頭…」

蕭南悄悄的將手頭重物放在一處牆角，放輕腳步，無聲的走進廳中，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剩餘食物和昏暗光芒下微顯得有些瑟縮的少女，無奈搖頭。

他這個妹妹，是蕭遜在某天的風雪夜裡聞聲撿到的一個遺棄女嬰，取名蕭婭，被一生未娶的後者視若親生。

蕭南彎下身，小心翼翼的將少女橫抱而起，踢開一間屋門，將懷中的嬌軀，溫柔放在閨床之上，拉起腳邊的薄被，輕輕蓋上，這才躡手躡腳的退出。

咕嚕嚕…

在飢腸轆轆的催促下，少年風捲殘雲般的將面前仍帶一絲溫熱的食物收拾進肚，顯然是經過一番加熱的。

躺在自己的小窩，蕭南摸著滾圓的肚皮，望著天花板，好一陣發獃，忽而，一絲熟悉而奇異的熱力從他額頭彌散而出，擴至全身。

「你這怪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

感受到身體異樣的少年微皺了皺眉頭，伸指在額前磨砂兩下，借那撒進屋內的淡淡月光，可以模糊看見，在兩根手指下方，一個奇形怪狀的花紋，正安靜的躺著，淺淺的毫光，靜靜流轉，而在流轉之間，一絲絲的熱力，也是不斷的從中滲出。

這個奇形怪狀的花紋是隨少年一同來到這個世上的，這種伴生物，在異事常出的元界，也並不算少見，據說，蕭家歷史上便出現過一名口含玉珠出生的女娃。因此，在百般探索無果后，也就無人關注。

「最近是怎麼回事，總是散出一陣一陣的奇異熱力…」

蕭南不解的咕噥一聲，在十數年裡，這個伴生花紋從沒有產生過絲毫異樣，真的就像是一個胎印般，然而，就在年關過後的這幾個月里，卻是漸漸變得古怪起來，每到晚上，便是自主的散出陣陣熱力，而這發散出來的陣陣熱力，在他自己的感知中，也並未對他身體產生丁點影響。

「還以為能脫胎換骨，改造成絕是天才呢…」

蕭南仔細的一番查探，確定這花紋上流轉的紅光，除了令他身體多出一絲溫暖外，別無它用，這期待之外卻意料之中的結果，讓他不由得自我調侃一聲，頗有一種苦中作樂的味道。

「哈…」

深深的哈欠，帶著濃濃的倦意，如cháo水一般將少年席捲，只是數個呼吸，他便是徹底淹沒其中，沉沉睡去。

然而，那額前的伴生花紋，卻在光芒流轉之間，漸漸的強盛起來，最終，似是化成一輪小型太陽，將半邊房屋都照得紅亮。

「啵。」

恍惚間，一聲氣泡破裂般的輕啵聲從中傳出，這細微的聲音，顯然是不能將沉睡過去的少年驚擾，而隨著這輕聲的響起，那照亮半邊房屋的紅芒也在一瞬間斂收而去，重新化成一個暗淡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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