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締結契約（2）

「晏晏，你乖乖在這等哥哥。我去辦點事」

小包子乖巧的點了點頭。

陸知夜放下他，便直直的往手術室里走去，手術室的大門緊閉著，他卻毫無障礙般直接穿了進去。手術室門外的母子倆只感覺一陣冷風吹過，但卻對剛剛身邊倆人的存在一無感知。

「俺娘你冷嗎？要不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找什麼找，當初不讓你娶這晦氣玩意不聽。你看看現在都是些什麼事」

陸知夜剛走到手術台前，一縷縷青煙正從孕婦身體抽出，慢慢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滴滴滴…」病人心跳停止，準備除顫。醫生還在不遺餘力的跟死神大人搶命，但最後還是無力回天。

陸知夜拿出手機，叮的一聲，一條死者信息又傳送了過來。

【逝世者：楊妮兒，年齡：二十八歲，逝世地址：市人民醫院，原籍：陳集鎮楊家村人，逝世原因：意外？】

「………」得，系統沒檢測出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陸知夜看了看手術台上的女人點了接單，只有死者徹底死亡的那一刻，才會出現她的所有信息，不存在假死的情況，人們都總以為醫生是在跟死神搶人，其實不然死神只會接收那些毫無救治之人。

楊妮兒飄在空中，神情獃滯的看著醫生正在給手術台上的自己縫合著傷口。她目光渙散的好像好似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惆悵。

「楊妮兒，陳集鎮楊家村人」聞言那虛無縹緲的人影朝他望來，

「恁認識俺」

陸知夜不可察覺的微點了頭「二十八歲，女，死於子夜十二點四十八分，你過來看看信息是否有誤，沒有的話簽個字，我送你過去」

「死了？就這樣死了嗎？」說著說著她竟露出一個一個略帶猙獰的笑容，鬼魂本就僵硬她這一笑臉就像提線木偶一樣。換一個人看到她這要笑不笑的臉和這虛無縹緲的人影，估計得被嚇死。

「俺解脫了，俺終於從那個魔鬼家庭里解脫了，再也不用生孩子，再也不用起早貪黑照顧那些畜牲，哈哈哈哈不能離婚只能喪偶，老娘告訴他就算是老娘死也不想跟他這種畜牲生活，十二年終於如願了」

一個正值好青年的女人就這麼隕落，她身著一套破舊的布衣，在這個新世紀懷孕的女人都成了家裡人手中寶，而她身懷六甲卻盼望著用死亡來解脫。

看著她笑的面部扭曲的臉龐，陸知夜有些許唏噓，這可是一屍倆命。

但他依舊神色淡然的等著楊妮兒，三百多年來他見過太多太多千奇百怪的死法。也見過太多受苦受難的人，談不上沒有同情心只是麻木了而已。

他一年不收八千也有七千五，平均每天就收一兩個，更別說還有這樣意外加班的了。

陸知夜不解的問道，「你是把你的命格許給誰了嗎？跟她換了什麼？」

換命格必備條件，須有一個命不久矣之人和一個命格不錯或者極好的人。而且兩人必須要有極其相似之處且必須吻合到百分之八九十，才可能有那麼一絲成功的機會，幾百年來他見過成功的例子更是少知又少。

這一旦出現失誤，換命不成功她們便都會被反噬。不僅導致換命人加速死去，也會導致被換者一生身病體弱。

「換命？俺沒有換命」楊妮兒懵懂無知的說道，「對了，但有一天俺跟俺姐說如果我不活了，俺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她活著。這算換命嗎？這麼說俺姐姐是不是不用死了」

條件不夠，陸知夜繼續問道：

「當天你和姐姐還有沒有別的意外，比如簽什麼協議或者受傷」

楊妮兒木然的想了想好一會才說道

「有，那天我姐突然犯病吐了好多血，還弄了我一身」

陸知夜明了，可能就因為她無意間的話，加上姐妹倆身體極其匹配的情況，以血作為締結契約證器，在她們不自覺間自動定下了契約。

如果沒有這契約楊妮兒或許還可以抗下這個劫，可現在她的命格已經成功換給她姐姐了，所以她只能死亡。

而人總歸會有一死，只不過續了時長而已。續多久就得看換命的人能承受多久。

但這些陸知夜沒法告訴她，更不知道她姐姐可不可以承住受她的命格，有些東西說出來會影響事態發展的走向。

陸知夜把手機遞給了她「簽字吧」

「弟弟，你是誰呀，為什麼他們都看不見俺，你卻能看見，還有簽這個字是幹嘛用的」

陸知夜表情微微裂開：「…………」弟弟？我活了三百多年了，被人喊弟弟。

但他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說道：「這字是確定你死亡信息，簽完我便可以送你去陰陽界。而我是南方地區的逝世接收者，也是執行者。你也可以叫我死神」

陸知夜年齡不詳，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多少歲，對於他們不死不滅的人來說。時間就顯得沒那麼重要。

簽完字他例行公事的詢問道「你是否還有遺憾和執念」

如果有遺憾就幫她以夢的方式傳話給她信任的人，幫她圓夢，至於執念要麼解要麼直接打散。

「沒有遺憾，但俺有恨。俺並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門外的男人推下田地摔的，俺要讓他償命。有外遇的是他，他母子倆嫌棄我只生丫頭。竟敢在外面重新找個女人成家，被俺撞破竟還對俺大大出手，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陸知夜突然抬手點了點她額間，一時間楊妮兒身上的戾氣褪了下去，目光又變得迷茫起來。對於剛逝世的人，大多都對人生的不公有怨氣。而楊妮兒在經歷這種背叛，以及長期的打壓沒直接變紅色，完全是因為契約的事。不然今晚應該收的就會是紅煙的怨念鬼。

「他們遲早會贖罪的，你安心輪迴便好」

況且她現在不過是一個連鬼魂都不穩定的新鬼出了這個門，她會不會被別的小鬼打的魂飛魄散都不一定，拿什麼報仇。外面的倆人也就快自食惡果，沒必要化作厲鬼只為懲罰他們，不值。

「他們會有惡報的嗎，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們就該償命」

作為死神不能隨意評判別人生死，但沒說不可以討論因果循環。

「有因必有果，陰界那些老頭會審判的」如果單單背叛確實僅僅是道德問題，但如果沾了人命或者人因他而死，他都需要付出代價。

陸知夜拿出一個精緻潤澤，成色極好的圓形的玉佩往空中一丟。

「開」

他淡淡的對楊妮兒說道「去吧，那邊會有人接應你」

楊妮兒有些驚恐的看著那個黑漆漆的洞口，不但沒往前去，甚至還害怕的往後飄了幾步，那黑洞像一個幽深的無底洞一般，莫名的讓人畏懼。

「你別害怕，裡面是有燈的」

楊妮兒一副雖然我是農村人不懂套路，但你別蒙我的表情。壓根就不相信他。

陸知夜：「…………」

「這就是那些個破老頭引以為傲的設計，是個人都看不上，錯，連鬼都看不上」

「還什麼破鬼界特色，純粹是為了給他們工作增加難度」

這是陸知夜第一萬零八千次吐槽這些陰陽界的老頭，非說什麼鬼界就要有鬼界的特色，非要設計這麼一個黑不溜秋傳送門，他都不知道因為這破玩意遭多少人質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