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歲女童維護自身權益（二）

余曉卉躺在老余懷裡，面色蒼白。

一旁，還有一根繩子……

溫闌珊看得一驚，這都什麼年頭了，還有人上吊？

然而，老余家裡確實不富裕，一直都是泥瓦房，而且屋檐又低，也是有橫樑的房子，所以，掛上繩子，還真能上吊。

半晌，余曉卉緩緩睜開眼睛，朝著老余說道：「爹……」

老余哭了，拍打著余曉卉的臉，說道：「你咋這麼傻？這麼想不開，到底為啥事要這樣做？……」

這個時候，一旁的李曉芳臉上出現了詭異又心虛的神色，忽然轉身跑開，而這一幕，也被溫闌珊發現了。

她心想，這與李曉芳有關係嗎？

李曉芳，今年十三歲，她家超生的，家中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她是老二，她母親生了她弟弟后，不再生但由於家裡面重男輕女嚴重，所以，對九歲雖然單親家庭卻備受寵愛的余曉卉，平時很是嫉妒。

由於溫闌珊曾經見過李曉芳擠兌余曉卉，故意說余曉卉沒娘，卻一臉嫉妒，引起過溫闌珊注意。

但是當時余曉卉也沒有理會這件事，走開了，而溫闌珊也僅僅把這件事當成普通孩子之間嫉妒，只是後面路上遇到李曉芳的時候，告誡她不能傷害其他小孩子，當時李曉芳唯唯諾諾，但從她眼神里看出嫉妒和不甘心，於是溫闌珊又教育了她一頓，直到她眼中流露出溫順神色，才作罷。

此時，看到李曉芳跑開，溫闌珊上前，將李曉芳帶回，輕聲問道，「曉芳。曉卉為什麼自殺，你知道嗎？」

「我，我……」李曉芳看見周圍的人都看向她，哇的哭起來了，說道，「不，不是我故意勸她去上吊的……我只是說著玩的……」

然而，從她的話里，大家都聽出來了，顯然不是說著「玩」那麼簡單。

「敗家玩意兒！」李曉芳她媽付文嬸一個巴掌扇過去，罵道，「你好端端叫人家上吊幹嘛！這個女兒我不要了！」

說著，朝著李曉芳，狠狠揍過去……

周圍的人連忙勸，看付文嬸這麼勸說，道，「打孩子幹嘛？……」之類的。

當然這也是付文嬸的「計謀」之一，用這種方式，徹底撇清自己，到時候要負責任，也不關自己的事，至少也可以減輕內心的愧疚。

當然，打李曉芳，她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對她來說，女兒就是賠錢貨，兒子李大牛才是寶貝。

其實家裡老人也琢磨找個人給李大牛起個好名字，但付文嬸擔心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夭折」，以前她夭折過兩個孩子，所以，給唯一的兒子起名「李大牛」希望名字賤一點，好養活。

李曉芳大哭了一聲，說道：「打我幹嘛！跟別的男人睡覺，又不是我！她是破鞋！……」說著大哭，然後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老余面色冰冷，朝著付文嬸臉黑道，「我家曉卉才九歲，你家曉芳就這麼編排她？難道曉卉氣得要上吊。」

付文嬸看了看奄奄一息狀的余曉卉，知道自己家理虧，訕訕笑了笑，然後，朝著李曉芳跑去的方向追過去……然後，李曉芳又被抓回，然後，付文嬸開始表演揍小孩。

李曉芳一邊哭，一邊大喊：「我真的沒有說假話！曉卉被人給睡了！曉卉說怎麼辦，我說被人睡了就是破鞋！大家都是這麼說的！電視上，被人睡了，都要上吊……」

現在電視劇有些古裝片里的女的，大小姐，被人玷污了清白，然後上吊……估計這類劇情，給李曉芳啟發不小。

這話聽得村人連連皺眉，心想這余曉卉才九歲，怎麼可能被人睡，但從李曉芳的話聽來，又不像作假。

可是，余曉卉畢竟才九歲。

可是，作為大學生也是律師雖然尚未上崗的溫闌珊卻知道，事實上從歷史上到現在，兒童被weixie的例子，從來都不少有，只是，是否有公道而已。

而她此前也聽說過，兒童被qiangbao之類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邊，這些人，永遠無法想象得到其可怕。

溫闌珊上前，問李曉芳道，「李曉芳，說話要有證據。你不能隨便污衊曉卉。」

李曉芳看見是之前教育過她的溫闌珊，雖然對溫闌珊維護過余曉卉不滿，但是後來路上碰見溫闌珊，溫闌珊又關心過她，還給她幾朵頭花，所以她也知道溫闌珊對事不對人，也是對自己好的。

看見溫闌珊來了，叫道：「闌珊姐姐，我沒撒謊……我是不該說叫她去上吊，但是她跟其他男人睡過了，不是破鞋，是什麼？」

老余余田從李曉芳話里，看出李曉芳對溫闌珊親近之意，不由對溫闌珊很不滿，說道：「闌珊兒，這些話，不會是你教她說的吧？」

溫闌珊連忙表明態度，說道：「怎麼可能。上次我看見她欺負曉卉，我還專門給她說這樣做是不對的。不信你問曉芳。」

老余眼神稍松，看向李曉芳，說道：「闌珊兒叫你別欺負我家曉卉？」

李曉芳有些彆扭地看他一眼，低聲道：「這件事闌珊姐姐教育過我了。」

聞言，余田才知道自己錯怪好人，看向溫闌珊的眼神，多了一絲暖意，說道，「對不起，闌珊兒，你自小就是個好的。叔不該責怪你。」

其實，余田今年50歲，溫闌珊稱呼他為「爺爺」都不過分，畢竟溫闌珊5歲開始上小學一年級，中間還跳了兩級，大學畢業，也才19歲。

可是，在李家村，溫闌珊的輩分上，卻要稱呼余田為「叔叔」，所以這是余田自稱「叔」的原因。

溫闌珊搖搖頭，說道：「不礙事。」然後對著李曉芳說道，「曉芳，要是你跟曉卉一樣被人侮辱，被罵破鞋，你怎麼樣？也要上吊嗎？也要被罵破鞋嗎？」

其實這句話已經肯定了，余曉卉確實「可能」遇到「事」了，但在其他人聽來，這侮辱大概是曉芳罵曉卉的話，是侮辱，所以一般人也沒怎麼聽出來。

倒是曉芳她媽付文嬸聞言耳朵動了動，眼神里有幾許異色，但也不吭聲。

李曉芳這樣一想，確實，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於是向溫闌珊求饒道：「對不起，闌珊姐姐，我錯了。」

溫闌珊看李曉芳認錯，倒是真心誠意，其實孩子，很多時候出現錯誤，能夠好好教育，也還是有救的。

這時候，李曉芳她媽付文嬸大驚小怪地叫起來，說道：「難道，曉卉今年才九歲，真的被人給『那個』了？……」

她故意這麼說，吸引大家注意，從而減輕孩子要被懲罰和自己要被追究責任的壓力，以逃避此事的處理。

余田氣得指著付文嬸的鼻子，罵道：「你再說一遍。」

「這件事闌珊法律系高材生都知道！你不信問她，剛才她可說了，曉卉被侮辱了，你們可以回憶一下！」付文嬸洋洋得意地說道。

立刻，周圍人想起這一句，異樣的眼神朝著余曉卉和余田的臉看去，頓時，余田看向溫闌珊的臉都黑了。

這是「禍水東引」了。

溫闌珊知道自己被李曉芳母親付文嬸拿來當「擋箭牌」，但看著對自己有濡慕之情的李曉芳，固然不懂事，十三歲，可是，也是家裡面重男輕女，加上沒有引導好，才這樣。

而付文嬸，本能的喜歡推託責任。

溫闌珊可不想當人「擋箭牌」，便誠懇向著余田說道，「田叔。我指的是罵曉卉是侮辱她。」

她也不想「頂缸」，在這件事還沒證明出來，現在余田又在「氣頭」上，她不犯這個傻。

頓時，余田面色緩和，放鬆下來，指著付文嬸破口大罵，道：「你家女兒慫恿我曉卉上吊，你又中傷闌珊兒，你李家按的什麼心！我看李火老早好跟你離婚了，也難怪兒子生不出，一生再生都罰款……」

周圍人也頓時對李曉芳她媽指指點點，然後李曉芳她媽付文嬸頓時也不幹了，罵道：「怎麼了？剛才闌珊兒說謊，明明是說曉卉被人侮辱，又說是罵人，當時肯定說的是被侮辱了……兒子生不出，至少我也生了，不像你們家，生個女兒大的又去了……」

鄉下人吵架，愛揭短，此刻雖然很多人也知道，或許，「那件事」是真的，「真的被侮辱了……」，但是，大家也都覺得李曉芳她媽有點過分，但李曉芳她媽提起余田老婆生孩子去世的事情，確實也不厚道，畢竟人家老婆死了，你拿這個說事，雖然也是吵架，但有點過了。

於是，一旁老鄉親們拉架，說道：「好了，好了，這件事你說它幹嘛。」

又說道，「付文嬸子，你這樣說不厚道了。」

畢竟還是實誠人多，雖然鄉下人碎嘴，但有些分寸，大家也還是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