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意
接下來的日子,秦明過得很開心,有了草三這個專業割草機,他每天都能保質保量的完成任務。草三兒更是開心,因為秦明不但魚烤的好吃,其他野味做的更是不錯,就連山坡上盜洞的山鼠也能讓草三兒回味很久。這一個多月的胡吃海塞讓草三兒的臉明顯園了一圈,身子骨又精壯了不少,東來和柴二的嘴也被草三兒帶回去的美味給吃刁了不少!
「三兒,你說我也割了一個多月的草了,怎麼就不見長進呢?」秦明有些氣憤。「呵呵!急啥嘛,當初柴二哥哥帶了我小半年呢,我看你那割草的傢伙也鈍了,晚上我帶回去讓我東來哥給你磨磨,他磨得鐮刀可好使了。」草三隨口應著。「那你幫我謝謝東來哥!」秦明笑了。草三兒擺擺手:「都是自家兄弟,哪那麼多廢話!」草三兒的話讓秦明心裡熱乎乎的,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已經了解了草三兒、東來、柴二的經歷,大家都是窮人這讓他們的心拉近了很多。草三兒也問過了秦明的情況,秦明卻支支吾吾沒有明說,只說他們也是苦命人,尤其是姐姐,為他付出了很多。草三兒見每次提到這話題,秦明就滿臉的哀傷,也就不敢再提了。
回到店裡,草三兒把秦明的鐮刀拿去給東來看並說明了情況。東來看了看鐮刀一揮手直接扔在了一邊:「這鐮刀已經磨不出來了。」草三兒傻了,他可是下了保證的。「別著急,哥哥,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東來笑呵呵的看著滿臉不知所措的草三兒,抬起手指著馬廄後邊的一個小棚子說:「去到哪裡把掛在樑上的籃子拿下來。」草三兒不明所以,跑過去摘下籃子一看裡面是十幾個鐮刀和柴刀的刀頭,都是新的。「這些都是店裡的必備工具,我前兩天讓鎮子東頭的王鐵匠新打的,足夠你們倆小子使個十年八年的。」「可是東來哥,我要是拿一個給秦明不礙事嗎,掌柜的會不會說?」草三兒有點拿不準。東來笑道:「你小子想的還挺多,放心吧!義父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這種小事我就可以做主了。」「謝謝東來哥!」草三兒拿了鐮刀頭眉開眼笑。「行啦,趕緊一邊去,讓你二哥從他那柴禾堆里找個把兒按上。」東來直接轟人了。
第二天,秦明用著嶄新的鐮刀,雖然速度並沒有提高多少但確實是省了不少的力氣。誰知轉過天來,秦明賽給草三兒一封信,說是他姐姐寫給東來的。草三兒看到信封上有四個俊秀的小楷,他只認識「東來」兩個字另外兩個就不認得了,秦明拍拍胸脯說道:「讓有大學問的秦少爺告訴你,那叫:親啟。就是親自打開觀看的意思。」草三兒滿眼放光一臉的崇拜。他決定以後每天都要跟秦明認幾個字,他要是敢不教就往他的食盒裡扔癩蛤蟆,嘿嘿!草三兒的奸笑讓秦明直發毛。
東來認得字比草三多不了幾個,那封信寫的是「之乎者也」他看的也是一頭霧水,只弄明白了兩件事:一、是秦明的姐姐叫秦月,二、是寫這封信的目的就是感謝這些日子東來幾人對秦明的照顧。晚上躺在床上東來反覆不能入睡,滿腦子都是秦月那俊秀的字體,他清楚地知道在這個人不如狗的世道大多數人都是目不識丁的,而對方一介女流卻有如此大的學問,又寫的一手好字。這一切在他心裡都留下了深深地痕迹,直到多年以後他才明白那種感覺叫做:傾慕!
既然睡不著就起來吧,東來想人家寫了信來,自己怎麼著也得回一封,不能失了禮數。可東來雖說也認了些日子的字,卻從沒有動過筆,他平時練字都是那個木炭在地上畫,真要用筆還是不成。他托著下巴在屋裡來回的走,看到了糊在窗戶上的草紙忽然有了主意,他翻出一個木箱裡面全都是前幾年的賬本,這些賬目已經沒有用了,拿過來也就是個引火之物,他一本一本的翻看,將裡面有用的字減下來,又去廚房熬了點糨糊,紅著眼睛粘在一起,忙了大半夜,總算是貼成了兩句話:「東來布腸食字,見小姐聞菜,驚為天人!若有吩咐,莫敢不從!」東來反覆讀了兩遍雖然覺得有點詞不達意,找的字好像也不太對,不過看上去也有點文縐縐的架勢,就這麼著了!
隔了一天的早上,秦明一看見草三兒就問:「我說三兒,東來哥給我姐的那封信寫的啥你知道么?」「我哪知道,就是他給我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柴二哥說可能是你姐說了什麼傷人的話,讓東來哥哭鼻子了。」草三兒撓著頭偷回憶著。秦明立刻反駁:「不可能,我姐可不是那樣的人!」草三兒笑了:「我們也是瞎猜,也沒準是店裡的事,最近客人開始多了起來事情比較多。呃!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秦明神秘兮兮的小聲說:「你不知道,昨天看了信,我姐捂著肚子笑了半天,我好久沒見她這麼開心了。」草三兒疑惑的看著秦明:「嗯!這一個哭,一個笑的是不太正常。哎!那你怎麼沒問問?」「怎麼沒問,可我姐不說,還把我轟出來了。要不你回去問問?」「那可不成,東來哥都哭了,我再問不是揭他的傷疤嗎!」草三兒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日子就像這野鴨湖的水一樣,平靜的過著。一轉眼又是幾個月,秋去冬來。這段時間只發生了兩件事:其一是草三兒識字有成,已經可以自己看書了。其二是東來給了草三兒和秦明一人一頂兔子毛的帽子,秦明的是嶄新的,草三的是一頂舊帽子改的。為此草三兒的嘴足足歪了半日,直到草三兒從秦明手裡接過秦月送給東來的一本「詩經」和一封信時,才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