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兵解
「你不兵解，是小瞧我的哀風嗎？」
被少女一問，柯伏不禁暗暗叫苦：「沒有兵圖和兵材，黑瞳做不到兵解啊……」
兵圖，是印兵的圖譜；
兵材，是印兵的材料；
照印之中空間有限，印兵在其中無法以完全體形態保存，都是融解成一團兵材，要用之時再按兵圖迅速組合成形。
這個過程，就是兵解。
大多數照印印兵都是現成的，菜鳥仙人花上一點時間熟悉熟悉，就可以成功兵解。
沒現成印兵可用的，一般是低級較別的一葉照印，因為兵圖或兵材殘缺，得補全了才有印兵可用。
此外就是殘印，也可能缺兵圖或兵材。
但不是必然。
殘印肯定缺魂基，因為那就是判斷殘印的標準；但缺印兵只是個副產品，可能缺也可能不缺。
但黑瞳很尷尬，正好都缺。
所以作為五葉照印，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法兵解。
這不但讓人奇怪，還可能招來懷疑。
因為正常的五葉印，不可能沒印兵。
也就是說，別人若知道他的黑瞳是殘印，不一定能推斷出他不能兵解；但是反過來，他如果不能兵解，就會被人推斷出黑瞳是殘印。
柯伏本打算在解決這個問題前，要避免跟仙人打架，以免被發現五葉照印沒有印兵，不但丟臉而且古怪，甚至可能懷疑黑瞳是殘印。
這個時候，認慫或逃跑的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但是馬上被他摁下去了。
「我的仙途註定兇險無比，要想化險為夷，就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儘快成長起來。要是遇事就畏首畏尾，不敢冒險，乾脆老實上班結婚生子算了，還成什麼仙！成了仙，就儘管浪去啊！」
「危機危機，雖然危險，卻也未嘗不是機會，我可以想辦法，抄她的兵圖……」
要補全兵圖，可以請人幫忙繪製，也可以到仙界買現成的，但兩種方法都代價不菲。
他幹嗎要花冤枉錢？他有小抄技啊！
只要抄到她的兵圖，補全自己的兵圖，離兵解就更近一步。
再想法子把兵材補充一下，說不定就能成功。
他如此想著，心頭火熱。
但行事要膽大心細，如何應付這小妞，還得斟酌:「不能讓這她發現我沒有印兵，也不能說什麼『對你用不著印兵』之類的話，以免激怒她……」
最後答道：「我對自己的印兵不太滿意，正打算升級改造。」
這倒不是完全瞎扯。
印兵的確可以通過改進兵圖、升級兵材，來提升印兵的威力。
不過少女似乎並不買賬，眯起雙眼又刺了兩劍。
劍越來越快，柯伏雖有無法無念，境界卻實在有差，身體反應跟不上，肋下衣服還是被劃破了個口子，見了點血。
少女猛地一劍，將辦公桌削掉了一個角，而後忽然停手，嗤笑一聲道：「你無法兵解，對吧？」
好敏銳的小妞！
柯伏心中一驚，表面強作鎮定道：「笑話！」
驀地將辦公桌用力一掀，劈頭蓋臉地朝她翻過去。
她閃都不閃，橫劍一揮，便將辦公桌斬成兩段。
桌上文件、紙幣和煙灰翻飛之中，一隻手驀地伸出，抓住她右手右腕。
「抓住你了！」
正是柯伏在紛亂之中，冒險出手！
一點微麻的感覺，從手腕中蔓延而來。
少女眉頭微蹙，纖纖五指微動，灰劍掉轉了個，反手便切他小臂，被柯伏撒步躲過之後，跟著又是挺劍直刺。
「鏘！」
一聲尖銳的聲響，灰劍與一物碰在了一起。
少女凝神一看，有些意外。
原來那是一柄黑色細劍，握在柯伏手中。
她本已判定，柯伏一直躲閃不用印兵，是因為沒有，沒想到這會終於亮了出來。
只是細看一眼，情況又有些不對。
「這印兵……怎麼回事？」
不但她感到迷惑，柯伏盯著手中黑劍，表情竟然也很意外，似乎也是頭一次見到黑劍，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印兵似的。
那黑劍似乎不太穩定，一直持續閃爍，不知是真是幻。
少女的眉頭鎖得越來越緊，「怎麼跟我的哀風有點像……」
灰劍哀風樣式古樸，只在靠近劍柄處有些晦暗的花紋；而黑劍樣式就像灰劍的山寨版似的，只是花紋少些。
兩者同為細劍，少女使用起來輕巧纖細，也很趁手；
但柯伏就不太好看，顯得就有些娘炮了。
「他是因此才說不滿意，還是……」
少女還是想不通，但柯伏並不解釋，表情古怪地揮劍刺向牆壁。
連一聲悶響也沒有，黑劍劍身就沒入牆中。
可惜這一擊之後，黑劍再也維持不住，大半部分化作流光鑽入黑瞳之中，另有一小半卻迅速雲消霧散，化進空氣中。
「你這什麼情況！」少女大聲質問道。
「改造當中，還不穩定。」柯伏嘴硬道。
「為什麼跟我的劍這麼像？」
「純屬巧合……」
他一面小心應付，一面心中暗爽：「竟然成功抄到少女的小部分兵圖！」
這實是火中取栗，冒險行之。
抄心中所思，必須是對方正在想的；
抄印中之秘，也得是對方照印正在運轉的部分。
所以，他要抄兵圖，就得在對方兵解狀態下動手。自己手無寸鐵，危險程度可想而知，輕則斷手，重則喪命！
本也沒想著馬上嘗試兵解，但是黑瞳得到哀風的小部分兵圖后，本能地興奮起來，竟然自行發揮，用並不充足的兵材，勉強完成了兵解！
不過，最多稱為「半解」。
因為兵圖和兵材還是不夠，黑劍並不完全，也不穩定。
瞧著有模有樣，實則徒有其表，威力大大不如哀風。
那少女偏頭想了一會，忽然舉劍指向柯伏，一聲怒喝：「你敢抄襲……」心思之敏捷，實在不可小覷。
柯伏心中一驚：「小抄技暴露了？」
忽聽得「砰」的一聲響，身邊一個陶瓷花瓶應聲而碎。
有人開槍，是刀疤雄！
他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枝54式手槍，槍口還在微微冒煙。
他剛才幽幽醒來，利用腳踝處藏的小刀割斷了束縛帶，順手將藏在柜子底部的手槍拿出來，趕到小辦公室報仇。
剛才仙人打架的精彩之處，卻是錯過了。
瞥上一眼，完全搞不清狀況，決定先開槍示威。
入目之處，小辦公室狼狽不堪，哪像是人力所為，簡直像被一群野牛胡亂衝撞過一樣，偌大一張辦公桌，竟然被攔腰斬斷了。
他想是不是摔倒時腦子撞壞了，拍了拍，問道：「你們……你們……到底什麼人？」
雖然打倒他們的是柯伏，但他看到少女手中拿劍，槍口朝著兩人游移一陣，最後便定格在她身上。
「快說，不然一槍打死你！」
柯伏沒想到他會有槍。
國內控槍極嚴，要搞到槍十分不易，柯伏也抄了大嘴強心中所想，證實野狼幫沒有槍，才放心殺進來。
看來這是刀疤雄私藏，大嘴強並不知情。
而仙人也怕槍。
雖然照印強化了身體，但畢竟還是血肉之軀，子彈打過來，同樣一個血窟窿，同樣會死。
但被槍指著的少女並不退縮，提劍緩步往前走。
「試試看啊。」
「別動，你再動一步我真的開槍了！」
「不開你是小狗。」
「小子你也別動……他媽的當我不敢殺人嗎！？」
「砰！」
柯伏剛一動，刀疤雄就開出了第二槍。
槍響，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