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天:地下室
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確的鑰匙,一扭動,再把鑰匙拔出,接著緊皺眉頭,拉著捲簾門的下部分,然後一隻手用力向上一提,宛如古代大將軍用力搬開面前的千斤石磚一樣,並終於隨著它自動向上的動力,打開了面前倉庫的大門,揚起了一片灰塵,似乎真的在干那種事情。
「呼,力拔千斤氣蓋世。」我鬆了一口氣,然後自滿地露出微笑,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
為了給生活加點樂趣,再加上男性童心未泯的本質,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顯得比較幼稚,不過實際上,現在的我我可能還真有搬千斤重石頭的氣力,只不過現在不需要罷了。
還沒等我從自滿的心態中恢復過來,灰濛的顆粒伴隨空氣中的水汽,就直接朝我的肺部衝擊而來,我不免痛苦地在鼻子前扇扇手,痛苦地說道:「咳咳,自從來到這地方以來,進到的每個地方都是一股塵土味……」
接著我把目光投向了倉庫,並先打開了倉庫裡面的掛燈,燈閃了一閃,「滋滋」一聲,發出了白色的光芒。
這個時候我能夠仔細觀察這個倉庫,發現它有著類似於我夢境中倉庫的格局,只不過小了許多。
周圍的牆壁是水泥刷上白色粉塵,漏粉的同時還掛著幾個破洞,牆壁上面還開著幾排極小的天窗;天花板上掉下一排排鋼筋,而其中藏著布滿灰塵的燈泡;倉庫地上密密麻麻地丟著數不清的黃色包裹,陰暗潮濕的環境,再加上看起來常年不去搬運的緣故,導致許多包裹開了裂,而上面的地址也顯得模糊不清;面前摔著一隻圓桶垃圾桶,吐著瀕死的紙條,倉庫的右邊角落則是一個向下的凹口槽,上面還有一個鎖頭,估計是地下室的位置。
[真是過於簡陋了,不過跟我現在沒什麼關係,先到地下室去再說。]
我這麼想著,又從口袋裡掏出那一大串鑰匙,金色銀色的鑰匙在空中叮噹作響,「又要一個個找,早知道先讓羽白白告訴我哪個是倉庫鑰匙,哪個是地下室鑰匙了。」
抱怨歸抱怨,還是走到地下室的門前,老實地跪在它的上面,用手上的鑰匙一次又一次的試過去,最終一個用圓頭小鑰匙扭動了地下室的厚木門鎖,然後旁邊跳出一個小把手,我右手拿著它試了試重量,有一點分量,大概是一袋米的重量,於是我直接兩隻手握著它,把它拉了起來,發出了一種沉悶的聲音,然後看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陰暗樓梯。
「下面有燈嗎,沒的話得找個油燈下去。」我這樣想著,借著倉庫裡面的光亮,歪著頭查看地下室的光景,雖然一片黑,但還是勉強看到頂上面有一盞靜止的吊燈,然後我點點頭,順著吱嘎響木樓梯往下走,裡面的空氣不是很充足,讓我難以呼吸,胸口有些壓抑。
然後我摸索出吊燈的開關,把它打開,檯燈依然發出白色的光芒,也照出了裡面的光景:一扇木門,外面結著一些小冰晶,還有些水澤,門上貼著兩個字:冰窖。
四周擺著幾個類似工作台的東西,有一堆文件、廢報紙、沾滿鐵鏽的不知名工具還有破掉的皮箱在胡亂地倒在周圍,大概很久沒人清理來著。
而這些倒是沒什麼,只是我不太明白角落裡為什麼會有一個像是電梯的東西,因為我在上一層倉庫並沒有看到這個東西,而它就這麼敞開著一個箱庭,並且旁邊還有類似於上下移動的按鈕。
我走到那架電梯面前,然後抬頭看向它上面的空擋,想看看是由什麼牽動的,
卻發現沒有上去的繩索,這似乎是最高一層了,而電梯似乎不太穩定,下面還露出一個空口,我朝著那個空口往下查看,是一片黑暗,也就是說進了這個電梯,只有下去的路,沒有上來的路。
「不是吧,這是什麼意思,這電梯是幹什麼的?」我嘗試著按下朝下的按鈕,然後電梯就發出引擎的「哄哄」聲,閉上了面前的電梯門,我探出頭去看它慢慢地被一根鐵繩子吊著往下移動,我甚至可以跳到電梯的頂上跟它一起移動。「然後呢,還能上來嗎?」
我這麼想著,收回腦袋,按了向上的箭頭,然後電梯似乎停在了某一層,接著徐徐地往上移動,最終停在了我面前的這一層,發出「吱吱」的一聲,打開了電梯的門,而電梯裡面的箱庭往下降了一點點位置之後,就不再移動了。
「怎麼有種地獄之門的感覺,」我眨眨眼睛,然後眯著眼睛說道,「比如會下到地獄十八層之類的。」
[好吧,看來以後要去下面探索一番了。]我這麼想著,就先不管這個電梯的事情了,先完成羽白白給我的任務再說,不然的話,她估計要責怪我速度的緩慢了。
我走到冰窖門前,然後慢慢推開了那扇門,裡面的冷氣立即將我籠罩,使我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然後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隻被吊著的怪物屍體,好像在做冷藏臘肉。
「不會吧,一開門就這麼刺激。」
我盯著那具屍體,也叫不出來這是什麼生物,因為它的大部分器官都被砍掉了,只留下一堆死掉的觸鬚,身體內部也被清理過內臟,現在身上還滴著冰融化以後帶著的冷血。
冰窖的右邊擺著兩個冷凍柜子,旁邊掛著用來拿取食材的袋子,而柜子裡面好像就是羽白白上次的食材,有的還依舊在蠕動;而旁邊還有一條長桌子上放著木質台版,台版上面沾著零零散散斑駁的血跡,牆壁上面掛著一排大小次序井然的刀刃,各種口子都有,有的刀口連血都沒擦乾淨,都冒著寒光。
最可怖的就是,我不經意間瞥到桌子底下的陰暗角落裡還丟著一把老舊的暗紅色電鋸,它的鋸刃上全都是乾涸的血液和黑色的油污混合,另外和它纏在一起的是布滿鐵鏽的鏈條,上面好像還有些表皮的碎末……
[這冰窖不像是藏食物的……更像是哪邊的地下刑場……]
「這些東西,羽白白難不成都用過……」我留著冷汗心想著,思考她使用這些東西的可能性,最終得出百分之百可能的結論。
[這裡不宜久留,指不定從哪裡就跳出來一個發瘋了的殺人犯,然後拿起刀,二話不說就把我宰了。]
我哆哆嗦嗦地走到冰櫃前面,然後把櫃門打開,裡面還在蠕動的「草本植物」直接動用它的觸手朝我面門攻擊而來,而我吃了一驚,然後趕緊護住嘴巴,讓它的觸肢扎進我的肉里,「呃!」我吃痛叫了一聲,然後舉起冒著紅焰的右手,朝著這植物一個猛拳,它慘叫了一聲,我就直接把它給打昏了過去,扎進我肉里的觸肢也無力地垂下。
我把觸肢給扯了下來,然後露出反感的表情說道:「怎麼拿個食材還有生命危險……不對,羽白白為什麼要儲藏這種食物。」
我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上的傷口,因為在這種寒冷的空間中,血管會收縮,再加上傷口也不是很深,所以血流了一會就不再繼續流動了,於是我不在意地拿起旁邊柜子上的大小袋子,然後把昏過去的食材放了進去,接著蹲下身子,看著下面一大團「土豆泥」,把手邊做尖鐮,然後劈了一小塊下來,套進小袋子里,再裝入大袋中。
「好的,素食有了,」我低頭看了袋子里的兩個不明物體,撇了撇嘴角,說道,「應該算是素食吧……」
說完我就走到另一個柜子面前,並祈禱不要再扎出個觸手,而把櫃門打開的時候,確實沒再扎出綠色的觸肢,倒是一個面目全非的人頭從裡面滾了出來,砸在地上發出冰凌破碎的聲音,把我著實驚得一哆嗦,還以為什麼東西撲出來咬我呢。
「不是,羽白白留著這東西幹什麼,」我無語地繞過地上的人頭,先從裡面拿出一塊連著骨頭、已經被切好的冷肉,裝進袋子里,肉估計是這傢伙身上割下來的,但也許它不是人,不過現在跟我沒關係,然後撿起人頭,把它放回冰櫃裡面,「您還是繼續待著吧,我先走了。」
說完我拿著食材,閉著眼鬆了一口氣,打算走出冰窖,但突然迎面而來的是一張困惑的大臉臉,和我面面相覷,把我直接嚇得瞳孔一縮,叫了一聲:「啊!」
「啊啊啊!!」
沒想到對方叫的比我更響,顫抖著身子直接挑起,撞到我身上,接著像是某種海底多足生物一樣,死死抓著我的身體不放,嘴裡還大叫著:「哇啊啊,你幹什麼!要扮鬼嚇我是不是!」
「哪是我嚇你,明明是你跳出來的好嗎?」我氣不打一出來,看著懷裡嚇出眼淚的羽白白,覺得摸不著頭腦地無奈地說著。
然後羽白白抹著眼淚從我身上滑下來,然後扭捏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說道:「我,我不知道,我想著我已經準備好送貨的事情了,水也燒了,就想順便把車開出來。」
「然後看你不在倉庫,就來地下室找你,結果就,就這樣了……」
「你……」
我看著她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背著手,嘆了一口氣,覺得這種小事情也沒必要責怪她,畢竟她也不是故意的,於是聳聳肩,把身上冰窖的門關上以後,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說道:「食材拿好了。」
「好哦!」羽白白看我一句話也沒說,應該是覺得是自己的大勝利,然後拿著袋子就往外跑,而看她跑上樓梯的我不禁想到,[她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