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好1個美娥

七 好1個美娥

我們騎著自行車,從小巷裡出來,打量著這裡的街道。兩旁的商鋪很熱鬧,鐵匠鋪叮叮噹噹的正在打鐵;供銷社裡還有不少人在買東西;藕煤店的師傅赤著上身,系著皮圍裙,不停地勞作著,弄得煤渣飛濺。

拐彎處,聚集了一大堆人,原來是一個騎自行車的撞到了一個小孩,大家在爭論。

我剛想湊過去,毛有雨用車頭別了我一下,說:「少管閑事,走吧,我們去找個粉館。」

小鎮上吃飯的地方不多,我們好不容易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個有粉有面的小館子,就一個小店面,兩三張桌子。

店老闆是一個五十齣頭的大媽,我們找她打聽了很多,知道這裡是臨沅縣最偏遠的一個鄉,往西五六里就到了西源市的楊梅鄉,往北走就到了洋河,過河就是福安市的地盤了。

這裡是三縣交界的地方,人們的膽子也特別大,做販賣生意的比較多。吃完面,交完兩塊錢,我們推著自行車,找到出鎮公路旁邊的大柳樹下,支好自行車,打起盹來。

是呼呼的風聲把我們驚醒的,我們睜眼看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地上的灰塵被捲起亂飛,馬上要下雨了。我們倆慌忙騎上自行車,可還是沒有躲過這陣雨,來到聯校辦公樓樓道時,衣服已經打濕了。

二樓只有一間辦公室開著,裡面對門坐著一個黑臉膛的中年人,中午應該是喝了酒,歪在椅子上,閉著眼,頭耷拉著。

有雨見狀,扭過頭向後走,小聲的嘀咕一句:「我去看自行車了。」

我敲了敲門,沒反應。這時,一陣大風,把後面窗戶搖晃著,抖落了一塊玻璃,把這位領導驚醒了。我急忙重重的敲起了門。

他睜開眼,皺了皺眉,望了我一下,有氣沒力地問:「幹什麼的?」

「我們來報道的。」

「進來吧。」他打量著我,說:「你們哪裡畢業的?」

「師範。」

「哦。」他拿出一張表,遞給我。

我沖門外喊了一聲:「有雨,來填表了。」又轉過頭對他說:「我們有兩個人。」

他又遞過來一張:「哦,知道,你們一共分來了五個。」

我和毛有雨填完表,正準備起身,外面響起了咚咚咚咚的踏步聲,很沉很有力,緊接著,衝進來一個人,將一把傘掛在窗戶上,瓮聲瓮氣的說:

「爸,有雨,給你送的傘。」

毛有雨習慣性應了一聲,隨即發現錯了。進來的人一看,屋子裡還有我們兩個,也愣住了。

這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女子,個子不高,長得寬大厚實,臉和他爸一樣有些黑,眉毛倒是生得細長,笑的時候恰到好處的舞動著,配上兩個酒窩,充滿喜感,一綹頭髮從額頭垂下,貼在額頭,從眉梢處遮住了太陽穴,顯得有些嫵媚。

她腳下跟著一隻伶俐乖巧的小狗,圍著我們的腳嗅來嗅去。

「哦,放在那裡,我這裡有兩個新分配來報到的。」

她瞟了我們一眼,轉身,又和她的小狗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你們知道還有三個什麼時候來報道嗎?」這個人問。

「不知道,我們不認識。」

「一個叫肖力文,噢,肖力文已經來報過道了。還有一個叫施揚兵,另一個叫方雲霞。」

「喔?方雲霞?她也分到這裡?」

方雲霞也是我們同一個鄉的,她爸是司機,開的是一輛很長的大卡車,據說很有關係。

只是她在初三轉到隔壁鄉,因為隔壁鄉教學效果好,升中專的更多,後來又一起讀師範,由於是女生,平時交往很少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於是,道完謝之後,我們一前一後出了辦公室。

雨已經停了,天空很明凈,七月的暑氣又蒸騰上來,我倆索性脫了外衣,穿著背心,一下樓,發現剛才那個女孩還在過道沒走,怔怔地望著我們過來的方向。

我倆走過她身邊時,她對我們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傘,對著我們說:

「外面還在下雨,要不要拿上傘?」

我們確定她是在和我們說話,一時有些緊張,不知如何回答。

我和毛有雨望了望,不約而同地跨上自行車,像逃避《聊齋》中美艷妖狐般,將她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弄得她那乖巧的小狗沖著我倆「汪汪汪」狂吠。

還好,雨馬上就停了的。從鎮上出來到馬家段是一段泥巴路,騎不了多遠,輪胎和擋泥板之間就加上了很厚的一層泥,任你怎麼用勁,泥越來越厚,到最後卡得車輪紋絲不動,只在泥巴上耍賴似的滑動。我和毛有雨只好停下來,折斷一截樹枝,來撬泥巴。

毛有雨問我:「一粟,你看見那個女孩兒沒?」

「看見了,這麼大個活人,怎麼會看不見?」

「覺得怎麼樣?」

「沒覺得,只覺得膽大。」「我覺得還可以,圓臉蛋,很是嫵媚,大屁股,能生孩子,是有福氣的樣子。」

「哎呀,毛有雨,看不出啊,你還對女人很有研究!動心了?要不要我幫你呀?」

「我是覺得你和她很般配的,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毛有雨顯得有些羞澀。

「那容易,知道她爸了,就好辦了。」

我們邊說邊走,五點多,在竹馬分開了,他往桃樹,我往李家岔,各自抄近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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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往事已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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