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情愫
堅持兩天就有支援到來。
只是在短短一天內，飛魔蟲就攻來了三次。
這三次倒是沒有派出那麼多神遊九層，只是用神遊八層更不要命似的，成片的拖住李四南他們。
令人比較慶幸的，大概就是到現在還沒有歸盡境出來參戰了。
哪怕飛魔蟲的平均實力完全沒有人族高，但李四南也沒有他們五人攔住歸盡境的自信。
只要有歸盡境出現，只怕現在再次打退二次妖族而積累的氣勢會瞬間潰散吧。
李四南看著氣勢正盛的眾人嘆了口氣。
倒不是他們軟弱，他在神遊九層已經數十年了，有歸盡境的朋友給他講過不知一次道，結果他連歸盡境的影子都沒摸到。
最後也只是嘆息，只恨自己資質不行。
這麼多年過去，歸盡的瓶頸堅固依舊，他的努力如雞蛋碎石不堪一擊，這讓他已經放棄晉級歸盡境的念想了。
歸盡有多強呢。
他那個朋友曾給他展示過歸盡一層的實力。
那隨意的一拳看似輕飄飄，但地面凹陷了數百米，有泉水浸濕裂縫，汩汩流出。
倒是成了魔族界域最大的湖泊！
想到他的這個朋友，李四南不由得嘆息，倒也是一個可憐人。
他的背景強大，已經被預為繼承人，修鍊至歸盡五層便可繼位。
在他晉陞歸盡境時，他的妻子正好分娩，本該是雙喜臨門，可惜魔族趁機發亂！
生出的兒子流落在外，家族陷入混亂。僅僅整頓就花費了幾年時間，他的兒子早已杳無音訊。
他那朋友連帶整個家族上下氣憤的很，當真是恨透了魔族，齊齊陷入瘋狂，聯合起各地的家族，在魔族大打出手。
打到最後，沉佐世界最高的山峰一夜之間硬生生成了沉佐世界的第一盆地！
直到現在，人族和魔族見面說的話就只有三句話了。
「魔族？」人族那個冷笑著。
「人族？」魔族那個邪笑著。
「呵呵。」二人一起笑著。
下一刻，山崩地裂，日月無光。
至今，他的兒子已經失蹤了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每日每夜都不停歇地尋找，若不是他妻子阻止，只怕挖地三尺他也已經做出來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線索，已經成為主事人的他更是和妻子聯袂而至。
哪知最後只得到一紙死訊！
死訊……
已經是歸盡六層的妻子悲傷過度直接陷入昏迷，烏黑的長發從髮根漸漸化為白色。
正值壯年的他也是一夜憔悴，已經有白髮滋生。
李四南目光閃爍不定，他有些事不太敢確定，又不敢給他們希望，最後只是對著黑暗嘆息一聲。
就連他自己……不也是差不多嗎……
再過一天就好。
只要一天……
一切就都結束了。
……
夜色如墨。
黑雲低沉，不見月光與星光。
蕭冬久纏在了125號身邊，她對這個青年感興趣的很。
而且上次城牆下的事發生后，所有人都感受到125號身上的冷少了很多。
雖說還是有點冷，但也不至於受不了。
打個比方就是之前是一塊千年不化寒冰，現在是捂一捂就能化了的冰塊。
之前125號周圍滿滿的低氣壓，靠近個一米都有一種他手裡的劍要壓在脖子上的錯覺。
現在倒是多了點人氣，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空出一塊空間，默默看未來的小兩口打鬧。
沒錯，現在他們已經默認為蕭冬久是125號以後的道侶了！
倒不是亂拉姻緣，可能是因為之前是蕭冬久叫的125號，125號倒也不排斥蕭冬久靠近他了，甚至還主動收一下低氣壓。
這讓蕭冬久很是開心，大方的請了城牆上所有人一頓好飯，大有一種女主人的氣質。
雖說他們修鍊之後吃不吃也沒什麼關係了吧，一來滿足口腹之慾，二來說不定這就是鴻門宴了，總比當個餓死鬼好。
抵禦這三波襲擊，大部分戰力被李四南等五人攔下之外，其他攻勢也不可小覷。
原本的三千餘人如今僅剩一半有餘。
死傷慘重！
戰爭，那裡有不死人的。
更何況是種族之戰。
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又何嘗不是他們所想的。
這次戰爭挑起的原因還是勾結外族，若不是如此，千年不倒的虛樺城又怎麼會悄無聲息的被妖族拿下，就連求援消息也沒來得及發出。
不然孤木城不必如此倉促招募人手，更不會向現在一樣孤立無援。
這幾場下來，要說全場最佳當然是125號了，打遍全場，戰力無雙，連西城牆都已經知道這麼一位狠人了。
更重要的是，這位狠人還有紅顏相伴。
他在前方持一劍廝殺，他的紅顏甩著白綾擋住偷襲的利刃，配合默契，好不驚艷。
只是這位狠人現在被他所謂的紅顏吵的不行。
「你的劍叫什麼，我都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感覺揮劍都能揮到自己。」
「暗魆劍。」
「喂，你年紀還很小吧。」
「幾百歲。」
「你別騙我，你騙不了我！我可是會摸骨的，那次我摸到你骨頭了，明明和我差不多大，裝什麼老妖怪啊。」
125號：「……
「你也就二十吧，這麼年輕，怎麼修鍊到神遊的啊，我可是從小泡浴泡大的，這才到了神遊八層。」
「……」
「你是不知道，那些葯浴難聞死了！泡完還要喝別的！」蕭冬久一臉嫌棄還有點無奈，「我都神遊了，還不放過我，還要喝，我都快喝吐了！」
「……」
「然後我實在受不了，就偷偷跑出來了。」蕭冬久有點開心，「結果就碰到了這麼好玩的事。」
「……」
見125號一直不說話，蕭冬久聲音也弱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蕭冬久突然感覺125號內心也是這樣的。
就連劍的名字也是。
蕭冬久感覺自己對這個相處了不過一天的人產生了什麼不該有的感情，一開始只是對他感興趣，現在……
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緒不禁也低落起來。
「喂，其實我訂了娃娃親……」
125號抱著劍的手一僵，眸子里的她又黯淡了許多。
「我爸和叔叔很早就定下了，如果那個人是女孩，就義結金蘭，男孩就結為伉儷。」蕭冬久低聲說著。
「我比他大四歲。爸爸說，那人只要出生，一定天資絕代，就一直督促我修鍊。他說，哪怕我比他早修鍊百年也可能會被他反超。」
「我不服氣，那時候就一直想修為上碾壓他。」
「我沒見過他，聽說他出生的時候魔族襲擊，失散了。我爸爸和叔叔還有他們的很多好友去魔族大鬧了一場，可是人沒找回來。」
「爸爸很篤定說他一定沒死，說他是只是氣運壓天，被天道所妒！我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那麼相信那個我從未謀面的人。」
「其實我不反對這紙婚約……我的同齡的人都太弱了，連我一擊的接不住，我看不上他們！當時就想，叔叔那麼好看，他兒子一點也不賴吧，只要實力能超過我，嫁了就加嫁了吧。」
「但就在不久前，叔叔找到了我爸爸，說解除婚約。我沒見過叔叔那個樣子，頭髮白了，眼裡都是血絲。」
「我爸問怎麼了。叔叔很平靜說他心脈悸動，那個人死了。兇手都已經找到了……」
聽到這，蕭冬久沒看到125號手鬆了一下，125號心中也在悸動，他竟然在聽到那個人死了會有一些奇怪了情緒，感覺連力氣都大了不少。
蕭冬久卻是有些低落：「我從小聽那個人長大，突然聽到那個人死了倒是有點難過。」
「不用為死人難過，死人無法復活。人要往前看，別一直生活在過去。」125號也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心情說的這段話，想說就說了。
蕭冬久愣了一下，忽地一笑。
她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多字。
她看著125號的黑色斗篷，一個之前熄滅的火苗又燒了起來。
她看了會125號，玉臂輕抬，向他的斗篷撩去。
125號看著蕭冬久，不知怎麼一動沒動。
壓下的斗篷掀開，看清125號面貌的那一刻，她的呼吸一滯。
一道猙獰的傷疤從右側額頭直接劃到左側脖頸，下手的人很狠，不知道是什麼深仇大恨才下手這麼狠，傷痕幾乎是壓著骨頭劃下去的。
125號緊緊握著劍柄，不知道為什麼呼吸有些急促，他坐立不安，很想逃走。
直到下一刻，蕭冬久把他攬在懷裡，她的聲音天籟般如同天使。
「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