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洞房花燭
第四十八章
鳳儀殿
紅燭夜照,龍鳳呈祥。
此處布置得極為熱鬧喜慶,與民間婚房並無二致。
綉著龍鳳呈祥的織金錦毯鋪地,窗面貼著紅蘑字。
鳳儀殿後,一口湯池。官家特命能工巧匠鑄造。
以純金打造的貔貅獸口,源源斷地吐熱水,將整座湯池蓄滿。水汽氤氳,白霧裊裊,映少女那張姣美的面容。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然探進水,施探微半跪地,試著水溫,撩動水花輕響。
一股十分清新淡雅的香氣傳,用回頭也知誰,概喝了點酒,一絲極為輕微的酒氣飄至鼻尖。
居然等一起,合巹酒哎
遲遲轉了身,纖細的胳膊搭池邊,抬起眼睫,氣鼓鼓地看著。
臉粉黛盡,烏髮濕透如水芙蓉,純真而嫵媚。
嫩白的身子半都淹沒湯池,若隱若現的誘.惑。
施探微神態自若地掬起一捧清水,澆淋的發。
看著晶瑩的水珠,滑白嫩的頸,那微微起伏的半圓,眸光微暗。
卻神情自若,「怎麼樣看著?」
遲遲一眨水汽迷濛的眼,才看清的裝扮,禁些吃驚。
竟褪尊貴,穿一身僧袍,亦未束髮。
青灰色的僧袍柔順地垂拂地,胸墜著顆顆玉白的佛珠,襯得神光湛然,清心寡欲。
烏髮披散兩肩,露白皙的額頭。
挺鼻淡唇,軒然霞舉,彷彿從玉山徐徐走的美少年。
見盯著自己,目轉睛,施探微將手從湯池伸,挽起袖子,露一截雪白修長的手腕,對莞爾一笑。
解釋,「今夜,官家皇后。」
「尚,年糕。今夜,的洞房花燭夜。」
一雙灰綠眼瞳,如湖水般溫柔清澈,讓遲遲驀地種被擊的感覺。
年少許的心愿,終一日成了現實。
由得些恍惚。
做夢嗎
卻先一步,低低說,「候,真怕一切都一場幻夢。真怕沒等到。就算觸碰著,擁抱著,也總覺得真實。」
一露種落寞的表情就受了。現泡池子里,都想沖抱住了。
樣一想,遲遲連忙伸手臂,把疊旁邊的衣裙撈,飛快往對面游。
「等一會兒!」
雖然親密的行為,但總感覺,什麼也穿地跟說話,好難為情。
顧得擦乾身子,手忙腳亂套好那略顯輕薄的衣裙。
誰知剛一穿好,就被從後面牢牢地抱住。
「怎麼辦。「貼著的耳朵,呼吸平緩,彷彿沉醉幻夢裡般喃喃,「害怕現就最幸福的一刻,往後再也沒了。」
呼的酒氣灑頸側,鼻尖也的耳後輕蹭,都能清晰感覺到長長的睫毛,輕微顫動。
看見的表情,卻也知眼底一定滿含眷戀∶「想…」
遲遲說∶「等等。」
轉身,頗為認真地看∶「忘記了,約定好,成親,一起跳胡旋舞的!」
沒想到還心心念念,施探微忍住失笑,卻也沒反駁,任由握住自己的手掌。
遲遲拉住,快速寬闊的殿里穿梭。
風穿,吹動紅色的綢紗。
拂二的臉頰、鬢髮、交握的手掌。
那一刻,好像變回了年幼的樣子。
那的女孩,牽著高高瘦瘦的尚,到屬於的樂園。
宮早已被屏退,空蕩蕩的殿,只剩對極為特殊的新。
織金的絨毯灑滿雪一般的,蕎麥花的花瓣,每每踏,便濺起香風陣陣。
一清脆的銀鈴聲倏地響起。
施探微垂眸。才發現的腳腕,竟綁了一串銀鈴。隨著走動發叮零零的聲音。
默作聲地看著。
再往便纖細白膩的頸,絲縷黑髮海藻般粘連其,旁邊顆顆水珠,肆意滾動,讓想舔。
的耳垂如同糕點般嫩白,面還吮吻的痕迹。
眸底現饜足。
,完全屬於的。
遲遲拉著就奔向場,開始洞房的重儀式,卻被低聲喚住。
「跳給看。」
一如多年,那尚低沉溫柔的聲調。施探微緩步走到央,那柔的燭光站定。
少年無甚喜好,學東西卻極快。
胡旋舞用心學的,身邊親近之無知曉。
遲遲獃獃地看著,難以想象尚跳起胡旋舞什麼樣子。
少年款款欠身,就還發怔之際,竟袖袍翻飛,模樣地舞動起。
似女子的嬌媚柔軟,竟另一種乾淨凜冽,渾然成。
抵改動了某些步伐,些動作竟似劍舞。
正合了那一句詩————
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輕。
遲遲瞧得驚嘆已。
抵習武本身的靈巧,以及遠超常的韌性,舞動起,發若潑墨,體態輕盈,若仙臨凡,讓如至月宮,流連忘返。
一曲胡璇,竟比那夜那名舞姬還跳得好看。
遲遲卻怔怔地想的心愿,果真一一實現。
眨了眨眼,鼓起掌,特別捧場地高聲叫好。等款款站定,攥著手帕就迎了。
了很多汗,蒼白的皮膚泛起血色,碎發黏臉側,低垂的長睫遮落一對澄澈的眼眸。
卻一臉快意,彷彿許久沒般酣暢淋漓,喘氣聲也些粗重。
遲遲給擦著汗,低頭看著,一眨眨。
的汗水都流進領口裡了。
「看好熱。」
看著,極為順口地說了一句,「幫把衣服脫吧。」
施探微薄唇微翹。從善如流地揚起巴,打開了雙臂,件僧袍比一般的衣服好脫,只需打開腰間的系帶就行。
的手觸碰才感覺到的身體些滾燙,如同一塊炭火似的。
知為何,的臉頰也微微燙熱起。
猛然想起,今夜,的新婚夜吶!寬衣解帶,那一步……
「怎麼繼續了」
施探微低頭,少女柔嫩的手放解了一半的衣帶那裡,一動也動。
狀似好奇地問。
遲遲連忙將手放開,退後一步,正色∶
「穿了僧衣就家,敢冒犯。」
長眉一揚,悶笑一聲,「早已還俗。」
話音剛落,遲遲就被一把撈回,牢牢地固定了懷。
修長力的手指,握住的手腕放腰間。
被迫貼著少年韌性勁瘦的腰,聲線溫柔卻容抗拒,「脫。」
遲遲抿唇,指尖微顫,解衣帶。程漫長又煎熬。
只穿了一件僧袍,熨帖著平坦結實的胸膛。
隨著系帶松垮,領口開得越越,因了汗,那片肌膚呈現釉一般的色澤。
看得口乾舌燥,別開眼睛,敢多看。
幾乎束手束腳地,慢慢將那身僧袍褪,然後抱懷裡,放到了一旁,轉頭打量起。
少年眉眼英俊,赤著身,除了脖子戴一串玉白的佛珠別無物。散亂的烏髮從胸蜿蜒,像傳說蠱惑心的海妖。
極舒展,極韻味的漂亮。
腰腹緊繃,美感與力量並存的肌肉,結實的胸肌,還面兩……
遲遲猛地把臉捂住。
「怎麼敢看了,之一直想看嗎」
調笑,一點都沒害羞的樣子,倒顯得題做。想著都跟成親了,還什麼好害臊的。
遲遲鼓起勇氣,放雙手,微微睜眼睛看著,似乎證明自己才沒敢。
施探微任打量。
遲遲卻忽然看到,白皙的胳膊一些淡淡的傷痕,橫七縱八,像用刀刻的,破壞了整體的完美,宛若白璧微瑕。
立刻緊張起,走輕輕握住的手臂,盯著看。
「怎麼弄的」
施探微些自,抽了抽沒抽動。
實拗,輕咳一聲,坦誠∶
「還記得嗎共見面三十二次。」
遲遲數了數那些傷痕,果然,三十二。
施探微的指尖,按那長度約莫指甲蓋的傷口。
的聲音波瀾驚,充滿回憶,「,帶看胡旋舞那一次。」
指腹往一點∶
「一起扮金童玉女那一次。」
又移一寸∶
「給買糖葫蘆那一次。」
最後放心三寸,那最深也最重的疤痕∶
「說,與結為夫妻那一次。」
每一,每一都如數家珍。
看著些親手鐫刻的傷痕,露的表情竟然疼痛而溫柔。
遲遲總算相信那些,說候會用刀威脅別,讓別靠近的話了。
……也病了。
竟然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銘記每一次的相遇。
遲遲扁著嘴,眼淚用醞釀就往掉,「想與見面就說嘛,一定一定會見的啊。尚樣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