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江湖再現望月犼

第三十五章 江湖再現望月犼

此時劉樗櫟明明心似火燒,卻又鎮靜無比,內視經脈丹田洞若觀火,無微不顯。內氣劇烈運轉卻又如臂使指,在這緊要關頭暗合了龍行經中的要訣。

心火屬陽,身靜屬陰,一擊打出,如水中燃火,力道由內斂轉為外放,暴烈非常!

故有灼心之意。

面對趙飛廉攻來的拳頭,劉樗櫟單手揮出,橫攔。

馬見山剛才也和趙飛廉對拼了一擊,知道他有雄渾內氣護在體表。擔心劉樗櫟吃虧,他腳下方一動,便感覺有凌厲的視線從亭子上傳來,便又不敢妄動,只得狠狠的瞪了回去。

只聽「砰」的一聲,劉樗櫟趙飛廉二人交手一記后,各自分開。

在馬見山看來,本擬會一合之下便落在下風的劉樗櫟竟然成功的擊退對方。

須知在高閣之上,以自己八成功力與之硬撼也不過是如此結果。

莫非劉樗櫟這一會不見也功力大增不成?

趙飛廉似乎也吃了一驚,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隨後再度攻上前。

二人拆拆打打,越來越激烈,各自飛身上台找了更寬敞的地方繼續打鬥。

方泰和唐橫二人在趙飛廉出手時便下了台,把場地空出來。下台時,方泰還從地上抓了一把鐵彈子,在一旁持弓為劉樗櫟掠陣。

雖然有那劍道宗師威懾著,但如果見到劉兄不敵,自己以彈弓之術或許能助其一臂之力。

然而二人一交手之後,劉樗櫟卻和人家打了個旗鼓相當,不禁也讓方泰心中好奇。

矩天目運起,朝動手的二人細細觀瞧。

劉樗櫟的龍行經體態矯健,脊柱一條大龍起伏不定,招式迅捷凌厲,風骨雷音再現。

仍然是那超出常人理解的四肢齊攻戰法。

而趙飛廉的招式則簡樸的多。沖拳,砸拳,橫拳,劈拳,鑽拳......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招,但每次擊出時,肩背肘極其舒展,以腰帶臂,常能放長擊遠。

雙臂連揮其勢威猛,隱隱有凶蠻之意,筋骨中更有虎豹之聲傳來。

昨夜方泰見二人爭鬥時,劉樗櫟以龍行經中抓、撕、扯等勢命中趙飛廉,他卻彷彿沒事人一般,任其掀、拉、絆、摔各種勁力使出都無可奈何,只將身一抖便盡數化解。

在方泰想來,應當是趙飛廉習練了某種護體內勁,而且還有和千斤墜類似的下盤功力,以力破巧,讓劉樗櫟無從下手。

但現在情形卻大不相同。

只要劉樗櫟手掌和趙飛廉身體相碰時,必然能使其身形停頓一瞬。

在趙老夫人在場的情況下,想必趙飛廉也不敢當面放水放的這麼明顯,那麼便是劉樗櫟使出了什麼手段。

方泰定睛觀瞧,只見劉樗櫟龍爪擊出時,掌心一縮一炸,打在趙飛廉身上,便使那處的肌肉震顫不已,好像被針刺一般。

這也使得趙飛廉雖然攻勢兇猛,但總不時被劉樗櫟擊中身體,給他找到機會躲開拳腳。

但與此同時,劉樗櫟也無法對趙飛廉造成足夠的威脅。

二人漸斗漸酣,誰也奈何不了誰。

方泰手指不離弓弦,悄聲問孫焉道:「你可認出這戴面具的是何人嗎?」

孫焉昨夜便是受了此人一道離體劍氣,雖未受傷,但也被劍氣中帶著的寒氣侵入體內,費了一番吐納之功才將之盡消。

她皺眉道:「他帶著面具,看不到容貌。光憑佩劍和功法來看,我也分辨不出。昨夜我挨了一道劍氣,其中劍意並非純粹的殺意,而是一種冷寂之意,想來並非邪道出身,而是哪家前輩趟了這道渾水。如此看來,只要想查,便能從各門派宗師的行蹤中找到線索。不過更讓我在意的,卻是這位趙家傳人......」

方泰也奇道:「此人有什麼問題么?唔......他爹明明是虎拳名家,但他使得明顯不是,也不知是哪裡功夫......」

孫焉搖搖頭道:「據我所知,趙家長子趙飛廉習練家傳虎拳多年,然而其資質平平,連其父的絕技都未練成,不過是武者境中等身手。現在看來,他卻能和樗櫟兄戰平,隱隱還能壓制,不知他的本事怎麼提升的這麼快......」

昨夜方泰初見此人,他就壓得劉樗櫟還手不得,只能不斷閃躲,直到自己現身,他才主動收手離開。

孫焉不知此節,但如她所說,趙飛廉或許此前並不是劉樗櫟的對手?

如此一來,對方泰而言,他心中震動更甚。

此時,巴郎星似乎聽到二人談話,忽的湊過來道:「喂,我知道這姓趙的用的什麼功夫!」

見方泰孫焉都把疑問的目光投過來,他卻又提了一個條件:「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我得和方兄再打一場。我想明白了,剛才我以為你用的是棍,其實你用的是槍,我的匕首有刃,你的棍上卻沒有,這便不公平。我一開始便沒用對槍的法子,也算是你詐我一次,所以我得再打一場。」

二人聽完面面相覷。

這人好軸的性子,行事不僅對別人較真,對自己也一樣,當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方泰無奈道:「也罷,那我答應你就是。」

巴郎星這才道:「我家的功夫巴蛇吞天決你們知道吧?聽我爺爺說是太宗末年,也就是武瞾當皇帝之前的時候,有一個神秘的組織傳出來的,他們把好多從未在江湖上流傳過的功法秘籍無償的交給當時的各個門派。

「有的人以為是陷阱,就隨意棄之不顧,有的人就當真去練,沒成想真練成了!但因為那時候這個組織行事隱秘,也不說給了哪家給了什麼功法,因此練成的藏著掖著,沒練的越發起疑。

「但是過了好多年,這個組織仍然沒有對當年修鍊了秘籍之人有什麼要求或者指示,就好像是單純的要把這些武功傳進江湖,讓這世間更熱鬧一些。

「我家先祖便是其中之一,巴蛇吞天決便是那時候流傳下來的,到現在也有快三百年了。先祖那時候也不知為何,收集了江湖上像巴蛇吞天決這樣突然出現的武功,並一直流傳了下來。我看這姓趙的就是得了名為「望月犼」的傳承!」

這一番話說的方泰孫焉二人云里霧裡。

孫焉本就是世上一等一的勢力風雲閣的弟子,對江湖隱秘如數家珍,都未曾聽過這等傳言,當下便問道:「這也太過匪夷所思!按你所說,那時候流傳進江湖的武功許多,那為何到現在都不見其蹤呢?總不能只有你巴家傳承了下來吧......」

巴郎星撇撇嘴道:「你怎知只有我家?你以為幽州朱家、東海紫煙島,還有天山劍派的武功都是哪來的?」

孫焉目瞪口呆。

巴郎星又道:「嵩山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你當絕技是地里種出來的么?那些和尚建寺不過兩百年的時候就能收集這麼多的高深武功?」

這一番話似假還真,把方泰孫焉二人震的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

如果巴郎星說的是真的,那當年的那個神秘組織究竟所圖為何?難道只是為了玩?

如果是假的,他又言之鑿鑿的說出了當今武林的幾大勢力,然而孫焉也沒辦法證偽,只能姑且聽之。

她搖了搖頭道:「你說的......我也無法判斷真假,不過趙飛廉用的望月犼又是什麼傳承,有什麼弱點?」

巴郎星一撥楞腦袋道:「我知道你想探他的底,好給劉大公子漲幾分勝算,但還是讓你失望了。若是其他人對上這望月犼或許還有辦法,但唯獨這龍行經還有我這巴蛇吞天決對上他,勝算渺茫啊......」

方泰問道:「哦?巴兄你的本事不弱,為何沒動手便出此言啊?不像是你此前作風啊......」

巴郎星嘿然道:「若是分生死,沒那麼多講究,我倒不懼。不過正面打起來,我的確奈何不了這望月犼。你們可知犼是何物?」

孫焉道:「聽說是一種吃人的猛獸,一說似犬,一說似猿,但都有其以龍蛟為食的說法。」

「這便是了!這望月犼練成之後體若金剛,有萬鈞之力。我和劉大公子練的都是龍蛇之屬,若非手持兵器,便都是以指力傷人,多攻要害。而望月犼皮糙肉厚,根本不懼,反而若是劉大公子多中幾下,便難以承受。

「如果我把吞天勁再練的純熟,觸身之時便能化去他護體內勁,或許還能勝之,但現在我和劉大公子都沒這等本事,便只能與之周旋。」

方泰點點頭道:「其實不光是這望月犼,還有少林寺的金剛身這般內外兼修的護體神功,除非以力破之,否則便需要其他的制勝手段了。」

孫焉也想起來昨日遇到的那個敵首,最後還是她和方泰以射月飛星之法加速身形,在其沒反應過來之際用短刃的鋒銳才能一舉殺之。

說起來無論是鐵布衫這等外門硬功,還是金剛身這等用內息護體的武功,練到大成后,便當真有些不講道理。

你打我便打,我只打你便是。

在無法被破防的情況下,只攻不守。

若不是這類武功除了修鍊困難,還要日積月累的水磨工夫方能成就,惹得世上沒幾個人會下苦功,否則這江湖還真說不定是什麼個樣子。

趙老夫人在一旁看二人翻翻滾滾,始終不分上下,心焦叫道:「飛廉,還不出全力!莫非你忘了你妹妹受的委屈了么?」

趙飛廉聞言攻勢一滯,深吸一口氣,雙拳再度出擊。

這一下卻把方泰孫焉看的四目圓睜,彷彿見了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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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仗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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