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真實的世界（1）

新曆之後，由於人口的銳減，土地不再是緊缺資源。

出於防空備戰的需求，城內的建築物，無論是居住功能還是商務辦公，都放棄了高密度，高容納率的高層建築，而是向著矮、壯、粗的方向發展。

除了紀元前的殘留，很少見到新建的超過百米的所謂地標。

以第九中學的核心建築——入雲樓為例，僅有三層的建築卻足足佔地近兩萬平方米。

入雲樓的二層，三層是教職工辦公區域，圖書館、實驗室等功能都填充其中。

一層除了十五個等大的，年級大課所用的階梯教室以外，還有一個過萬平方米的禮堂。

李阿七一直覺得這個禮堂特別浪費，除了開學慶典等大型活動，基本處於閑置狀態。

「沒啥事兒，就不能舉辦個歌星演唱會兒啥的？哪怕用來放放電影也好啊！豐富下大家的精神生活，還能賣點門票，創收一下。」

入學伊始的李阿七不乏這樣的嘀咕。

直到某次的緊急避難演練才知道，這是一個戰時安全屋。

如果某一天發生特殊情況，自然災害也罷，妖獸攻城也罷，禮堂堅固地構造都足以庇護學校全體師生的安全。

彼時的小李探花才收起了自己的「聰明才智」。

……

新曆179年，8月15日，11:40，江南市第九中學，禮堂。

階梯教室（1）距離禮堂稍遠，等到李阿七等三人從後門溜達進來的時候，九中179屆其餘的二十個覺醒者已經到齊，三個一群，五個一組的嘰嘰喳喳互相閑聊著。

「老虎，痞子，你們也覺醒了？真好。」

「痞子，過來，過來，來哥這裡，讓哥抱抱。」

「虎哥，我也覺醒了，以後咱就一塊兒混了，照顧一下啊。」

．．．．．．

虎王和飛刀小李在學校的人氣兒那不是蓋的，一路走來，各種招呼聲。

「哥哥好，姐姐好。」

李皮皮把頭點成了打樁機，小嘴兒抹了蜜一樣四處回應——我可以叫不出你的名字，但我絕對不會讓你知道。

一副笑臉，幾句好話而已，惠而不費。

不是有那麼一句么：騷話耍得好，好處少不了。

呃，應該有吧？

畢竟未來這二十個同學裡面誰會蹦出來，進化成個小腿，現在還說不準。

先漫天押寶再說，這一局咱可能不贏，但絕對不虧。

小李的處事風格，自認為充斥著哲學的辯證智慧。

「對了，各位哥哥姐姐，咱們大家以後就都是覺醒者了，跟以往不一樣了，咱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麻煩大家以後不要一口一個『痞子』地叫著，我有新的外號，以後麻煩大家叫我『小李探花』，『探花七郎』也行。」

李阿七根本就沒指望大家真的會改變稱呼，只是習慣性地口花花，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活躍下大家的氣氛。

最重要目的，是用幾句騷話拉近與在場諸位同學的關係，悄悄地開始著手建立在這個還未成型團隊中的定位。

沒錯，確立自己的地位。

從覺醒室到禮堂這短短的幾分鐘，李大腦門已經充分發動了自己全部的腦細胞。

被徵召已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那麼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怎樣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之下猥瑣發育。發育且放在其次，保命是第一要務。

怎樣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足夠安全呢？

那肯定是抱大腿，而且最好不是一個人的大腿，是一群人的大腿。每個人都能在關鍵的時候拉你一把，那安全係數還不噌噌地長啊？

「我不是怕死，我是還有老媽要照顧！啥？別人也有家人要照顧？那是別人的事兒，七爺我可能力有限，顧好自己家再說。」

不管其餘的覺醒者都是誰，有一點李阿七非常確定：王虎無論是能力還是性格，都肯定是團隊老大的不二人選，況且老大這個位置費力又危險，七爺爭不到，也不想爭。

剩下的管他是老二還是老三呢，有老大關照著，就有一個位置相對安全——太監，啊呸，不對，是團寵。

君不見，在各種團隊里，老大身旁的開心果總是能得到更多的隱性照顧？

如果能力足夠，再偶爾客串下狗頭軍師，那就是兩個字——完美。

在這一方面，一肚子壞水的李阿七對自己有著蜜汁自信。

呃，不對，說錯了，什麼「壞水」啊，是「經綸」，滿腹經綸。

大腦以3600轉/秒的高速想明白了這些，李阿七從踏進禮堂大門開始，就暗戳戳地開始了自己的保命計劃。

人啊，畢竟是一種群居動物，只要你有著慾望，無論你是處於什麼樣的年紀，都會被逼迫著走向成熟，不管這種成熟或者說世故是你渴望的，還是厭棄的，無一例外。

「好的，痞子。」

「沒問題，痞子。」

．．．．．．

不出意料，回應李阿七的是一片中指和善意的鬨笑。

七爺滿臉的無奈，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低下頭掩蓋住自己嘴角的偷笑。

保命計劃第一步，找到大腿，成功！

保命計劃第二步，確立自己的定位，順利推進中！！！

王虎絲毫不理會周圍的喧鬧，滿臉嚴肅，步履堅定地走向禮堂的舞台。

在距離舞台前沿約五步，正中心的位置站定，一言不發，只是身挺如松。

邊成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站在了王虎的側後方。

李阿七也連忙收起自己的痞態，對自己的老大有樣學樣，和邊成並排站立。

其餘的同學互相看看，縮縮脖子，吐吐舌頭，聳聳肩。

在王虎強大氣場的威壓下逐漸停止了拉呱，一個接一個地以王虎為中心，在其身後站成了一個小方陣，彷彿在立軍姿。

當王衛國走上舞台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這樣一片靜默。

看著軍立的王虎，以及他身後的同學，雙鬢斑白的魁梧軍人眼裡流露出了一絲欣慰和滿意。

「各位同學，你們好，我叫王衛國，隸屬江南省特戰科，司職特戰科科長兼異能衛戍大隊隊長，同時也是一名覺醒者。」

王衛國站定行禮之後，沒有等同學們的回禮，張口說道：

「受江南省軍區司令部委派，由本人擔任179屆江南省江南市第九中學覺醒學隊宣講官，不出意外，也將是你們接下來一年的總教官。

現在，聽我的命令，立正，稍息，立正，解散，前排就座。」

二十三個新晉覺醒者各自找到就近的座位坐了下來，一陣短促的桌椅搬動聲之後，空曠的禮堂又恢復了安靜。

李阿七小幅度的扭扭僵直的脖子，仔細打量了下王衛國，總覺得他的五官有點眼熟。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會告訴大家一個真實的世界，你們也許會受到衝擊，但請保持安靜，有問題的學員舉手喊報告，如果時間允許，我將盡量給你們解答。」

待大家坐定后，王衛東繼續開口說道。

「真實的世界？」

這幾個字使得李阿七瞬間求知慾爆表，心底里驀地升起了一股按捺不住的期待。

期待著總教官的講解，期待著這個世界的真實，期待著掀開命運女神的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