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來兜底

「我……有嗎？」

「反正我覺得有，於霜也覺得有，合著就你覺得沒有唄？」霍雲飛觀察了一下溫嘉卉的表情，一時有感而發道：「不過也正常，再聰明的人自己談戀愛也會犯迷糊。」

溫嘉卉此時也是無心為自己辯解，她並沒有一味地否定霍雲飛的話，那樣做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所以更多的是在思考，是什麼讓霍雲飛有了這樣的推論？

她承認自己的確對葉景南比較上心，另外因為沒有戀愛經歷她也分不清這些情緒之間的區別。

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對葉景南關心是出於人道關懷，其實漸漸得她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只是她從來沒有往深處想過。總是自我安慰著幫人是不分理由的，想幫就幫了，一切都按感覺說話。

霍雲飛見飯都吃完了溫嘉卉還是沒怎麼說話，便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開導她，大意就是對人有好感就是個非常常見的事情，沒什麼好糾結的。

「這個事情也沒什麼好糾結的，如果你不打算追他什麼也不用干啊？」

溫嘉卉下意識地想反駁，「誰說……」但是話說到一半，她才發現自己接錯話了，瞬間閉上嘴。

霍雲飛得意地哼哼道：「你這好意思說自己沒想法？被我詐出來了吧。」

溫嘉卉故作鎮定地回答道：「畢竟反駁你只是我的本能反應，我只是沒有聽清楚你說的話罷了。」

霍雲飛當然不會信溫嘉卉的解釋了，他嗤笑一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潛意識裡才是真心話！大概也真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我是覺得那傢伙性格這麼悶，既不會照顧人，又不會來事。你說你到底是圖什麼啊，圖自己樂意是吧？」

「……你好吵。」二人正好到了門口，溫嘉卉丟下一句吐槽，立刻開門進了房間，把霍雲飛關在門外。

霍雲飛看著剛剛合上的大門，搖搖頭嘀咕了一句：「真是死鴨子嘴硬。」

回去后溫嘉卉冥思苦想了一晚上，差一點就失眠了。早上爬起來的時候也因為昨晚睡得實在是太晚了而痛苦不堪，最讓人絕望的還是想了一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想出來，心情反而因為解決不了問題而更加煩躁了。

霍雲飛一見到她，就知道今天的溫嘉卉絕對不能隨便招惹。

他關心地問道：「昨天沒睡好？」

溫嘉卉甚至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半合著眼靠在座椅上打算補會兒覺。今天還是星期二，要命的是第二三節她都有課。

等霍雲飛把車開出來停在路邊，正準備問溫嘉卉想吃什麼，結果一回頭就看到對方已經睡著了。

於是他一個人去路邊的麵館吃了碗面，吃完順手幫溫嘉卉帶了點早餐，再回到車上開車去學校，在整個過程中溫嘉卉都沒有醒來過。

到了學校停車場后，霍雲飛才把溫嘉卉叫醒了，「醒醒，到學校了。」

溫嘉卉好不容易眯了一會兒就被人叫醒了，她下意識地想要發脾氣，但是睜開眼睛發現對面是霍雲飛后，用僅有的理智克控制自己不能生氣，她長出一口氣，一聲不吭地開門下車，留下霍雲飛一人在車內發愣。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被溫嘉卉的眼神給震懾住了，果然向來脾氣很好的人生氣起來才是最恐怖的。直到對方的人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才發現自己忘記把早餐給溫嘉卉了。這缺覺和餓肚子兩個負面狀態集於一身，人還不得氣瘋了？

他趕緊抓起早餐下車追了出去。

溫嘉卉此時也已經回到了辦公室，回應了幾個老師的招呼，坐下之後就是趴在了辦公桌上，抓緊時間休息。

不一會兒，霍雲飛就趕過來了，其他老師也經常看到霍雲飛溫嘉卉但是這麼一大早還屬實有點稀奇。

有一個老師便調侃他說：「怎麼了，來找溫老師嗎？不是剛剛才見過面，這麼快就又難捨難分了？」

「不是，她東西沒帶。」霍雲飛快步走到溫嘉卉桌前，看到對方又倒下了，完全不敢吵醒她，把包子放到她碰不到的位置便準備走了。

其餘老師還在調侃他說：「喲，這就準備走了？」

「是啊，怎麼不聊聊呢？」

「有什麼好聊的，送東西而已，走了啊。」霍雲飛往大門口走，正好和迎面走來的葉景南碰上了，他很不情願地打了個招呼，快步繞開了對方。

溫嘉卉對霍雲飛曾經來過是一無所知的，直到震人發聵的上課鈴響起，她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方媛見她起來了，打趣道：「終於睡醒了？你昨晚幹嘛去了這麼困啊？」

溫嘉卉眼睛都沒睜開，靠在椅背上等著這股勁過去。「考慮問題一直沒睡著，等天亮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大半夜想心事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越想越睡不著。」

「誰說不是呢，關鍵是啥也沒想出來。」溫嘉卉唉聲嘆氣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桌上的包子，她還以為是方媛給的，拿起來問她：「方姐這是你給的嗎？」

方媛看了一眼，搖頭否認，「我來的時候就有了，你自己買沒買你都忘啦？」

「我是沒睡好，我又不是傻了。」溫嘉卉看著這來路不明的包子正想著該如何是好，知道內情的老師告訴問溫嘉卉：「小溫，這可是霍老師送的愛心早餐。」

「沒錯，他剛才看你在睡覺都不捨得吵醒你，直接放下就走了。」

「沒想到霍老師平常看著大大咧咧的，做事還是蠻心細的。」

既然包子是霍雲飛送的，那就不用浪費了，要真是不知道什麼人給的她可不敢吃呢。

對於同事們的調侃，她也表示看開了，其實大家也是偶爾調侃兩句，該給她介紹對象還不是照樣介紹么。

之前羅老師就問她和霍雲飛關係怎麼好，怎麼不考慮把關係拉進一步。溫嘉卉的回答是談不了，他家太有錢了。這個回答竟然還獲得了羅老師的好評，對方稱呼她為頭腦清醒的年輕人，就差直接把有錢男人會變壞七個字打在臉上了。

吃完包子，溫嘉卉喝了點水，又休息了一會兒，狀態這才比剛才勉強好了那麼一些。她的餘光還能瞥見葉景南側影，那種不可名狀的焦慮感噌得一下又湧上頭，趕緊轉移視線，讓自己不要想那麼多。

只要不想那麼多，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沒一會兒，第一節課就結束了，溫嘉卉只能抱著教材去一班上課，我，她很勉強地讓自己興奮起來才把兩節課上完。

學生們自然是看不出她和平常有哪些不同的，充其量就是感覺到溫老師今天有點嚴肅，不怎麼愛說笑了。

不過兩節課後溫嘉卉真的是累的不行，她迫切地想要回辦公室休息，卻又被問問題的學生攔住腳步，只能強撐著給他們解答。

在解答的過程中，她看到江彩妍捧著書站在人群的外圍，一副想要上前但又在猶豫的樣子。

溫嘉卉把身邊學生的問題都解決好了，沖江彩妍招招手：「要問我就過來。」

江彩妍踟躇上前，手中的教科書依舊抱在懷裡，完全不像是問題目的架勢。

溫嘉卉放下鋼筆，側著頭看她：「有別的事情？」

江彩妍連忙點點頭，礙於周圍有同學在場她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出要跟溫嘉卉當面說的要求。

溫嘉卉一聽，將教案合上抱在懷裡，「那邊走邊說吧。」

等上了樓梯，周圍不再有學生的總蹤影后，溫嘉卉就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江彩妍：「有什麼事你說吧。」

對方這才當著她的面打開了數學課本，原來裡面夾著一封信。這不是學生之間相互贈送的花花綠綠的精品信封，而是最傳統最樸實的牛皮紙信封，信封上面的字跡也是較為成熟的鋼筆字，寫著葉老師收四個字。

「這是什麼？」

江彩妍低聲解釋道：「這是上個星期五我看到芮老師放在舅舅桌上的。」

「啊？」溫嘉卉都驚了，上周五芮蓉上午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下午人就走了，這東西是什麼時候放的，她怎麼一點都沒發現？

她趕緊讓江彩妍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原來江彩妍周五吃完飯準備去找葉景南商量事情的時候，正好就撞上了芮蓉來給溫嘉卉送蛋糕，接著就在葉景南的桌上放下了這個信封。

當時辦公室里只有一兩個老師，所以沒人發現芮蓉的小動作。而江彩妍和葉景南的關係全辦公室都知道，她來葉景南座位上拿東西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所以你就把信封給拿走了」

江彩妍老老實實地嗯了一聲。

溫嘉卉看信封的封口處還是貼得嚴嚴實實的，說明江彩妍也沒有偷看，只是她不太理解江彩妍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你為什麼要把信拿走？」

「我擔心她會說些什麼話傷到舅舅。」江彩妍很不滿地低聲抱怨：「人走就走好了，幹嘛要寫些信呢。」

「你的心態我能理解，但是拿別人東西總歸是不好的，而且還是你舅舅的私人物件。」

「老師我也知道我這樣的做法不對，但是我當時看到那個情景，就不自由自主地去做了，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在想些什麼，大概就是潛意識裡不想讓她們兩個再沾上關係。」

溫嘉卉也理解江彩妍的想法，一時半會兒跟她也解釋不清楚成年人的複雜規則，於是直截了當的問：「那你現在告訴我是想徵求我的意見，還是有別的想法呢？」

自從上周的事情過後，江彩妍覺得溫老師很能理解她舅舅的，而且也很有辦法，所以之類事情諮詢她準是沒錯的。「老師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想問問您，我該怎麼辦。」

「如果你要是問我的話，我就建議你還給你舅舅，這畢竟是他的東西，看不看該怎麼處理都是他的事情，不應該由你來決定對吧？」

「可是我……」

看到對方露出擔驚受怕的眼神，溫嘉卉忍不住嘆了口氣，朝著江彩妍伸出手說：「給我吧。」

江彩妍喜出望外，恭恭敬敬地將信封交給了她。

「老師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溫嘉卉拿到東西之後先是檢查了兩眼，確定信封有沒有被拆封過。沒想到這信封裡面厚度還不薄，不過從觸感來看裡面應該也只有一疊信紙。

「首先我要說明一下，你這個行為絕對是不可取的。我願意幫你一是因為你的確是關心你舅舅一時做出的糊塗事情，二則是因為這個信封沒有拆，你沒有窺探別人的隱私，所以這一次我姑且幫你處理一下，但是下次就沒這麼好說話了哦。」

溫嘉卉覺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的利害關係跟江彩妍說清楚，不能讓對方產生了做事不用考慮後果，反正有人幫自己兜底的依賴感。

「老師我明白，這次是我做的不對。」

「關心人的尺度的確很難把握，不光是你，我們也很難處理。」溫嘉卉拍拍江彩妍的肩膀，「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但是我希望這件事情結束后，你找一個機會跟葉老師承認錯誤，可以嗎？」

江彩妍自然一口應下，再三表示感謝後方才離去。

溫嘉卉掂了掂信封，心裡想著這芮蓉也真能寫的，她雖然很能說話，但要是寫字可寫不出這麼多字來。

她將信封夾進了教材里，想著該找什麼辦法交給葉景南。

既然自己答應幫江彩妍打掩護，那麼直接給顯然是不合理的，最好的方法還是藏起來，讓他自己發現比較好。

反正芮蓉也不會特意打電話提醒他要看信，要打早就打了。

回到辦公室正好葉景南不在座位上，溫嘉卉坐下后，先是左右觀察了一圈，放在桌上沒發現實在是說不過去，因為葉景南每天都會整理桌面，放抽屜同理，溫嘉卉看了一圈，最後把主意打在了桌子下方的縫隙。

她假裝把東西掉在了地上，就在撿東西的過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信封塞到了桌子底下，完工之後她還站起來特意看了一眼，不是很明顯，但是如果仔細看肯定能夠發現信封的一角。

溫嘉卉滿意地點點頭，撣了撣手上的灰塵，然後趴在桌子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