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州城內(三)
趁吃飯喝酒的時候,武松低低的聲音,跟幾位弟兄說,待會兒咱們這麼這麼辦。他具體說的什麼,待會兒自會見分曉,這裡就不細說了。大家聽了都不住的點頭。
眾英雄吃罷酒飯,孫新去柜上付賬。武松就叫過小三子來,向他打聽李大善人的府上。小三子熱情的說道「老李家在我們這兒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客爺要打聽他家呀,好找得很吶。你們就順著這十字大街往東走,一直走到街尾,有所大宅院,那就是李大善人的府上了。」
武松謝過了,孫新也付好賬了。眾人穿過大街,在一家「恆祥」商號買了些禮品,便往東而來。
來到街尾,眾人抬頭一看,果然有所大宅院。高大的院牆,朱漆的大門,門口擺放著一對石獅子。門口站著兩個家丁,一左一右,看他們臉上倒是沒有其他那些大戶人家的跋扈之氣。
武松來到門前,向兩人拱了拱手「二位辛苦了。」「好說好說。」兩人見眾英雄氣度不凡,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還禮「各位爺有事兒?」
武松道「煩請二位大哥幫我們通稟一聲,我們弟兄是你們老爺子的朋友,你就說我們是從山東而來,特來為他祝壽的。」
「哦,那請各位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去回稟。」右邊那個家丁比較機靈,一聽說他們是老爺的朋友,不敢怠慢。說罷,快步如飛的奔進院里。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幾個家人。只見這位年輕人頭戴文生公子巾,身穿文生公子敞,一臉的正氣,一看就是出自書香門第。
來到門外,公子向眾人一抱拳,說道「在下李可,家父聽說有貴客登門,本欲親自出來迎接的。只因身體微恙,所以叫在下代勞,還望各位恕罪。」說完向眾人行了個羅圈揖。大家忙拱手還禮,齊說「公子客氣了。」
武松說「我們哥幾個今天來,一是為李老爺祝壽,另外還有點小事要跟他說一下,能否請公子給幫忙引路?」
各位看官可能會說,這殺人不眨眼的武都頭啥時候變得這麼文縐縐的了。各位就有所不知了,只因武松上了梁山之後,軍師吳用看他武藝超群,且為人精明能幹,是個可造之材,但是美中不足之處就是武都頭只是粗通文墨,文化方面比較欠缺。所以吳大軍師就經常教導他說,要多學點文化知識,將來才有大用。並給他講了三國時期呂蒙「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故事,要他向古人學習。後來武松果真發奮學習,經常手不釋卷,所以現在的武松已經可以說是文武兼備的全才了。
李可說道「各位既是家父的朋友,在下敢不效勞?各位隨我來吧。」說罷,便在前面帶路,領著眾英雄往府里來。
到得院里,可以看到已經有一些來給老爺子祝壽的賓客在談笑。
李可招呼了一下他們,便帶著眾人來到一間會客廳。武松他們進去,看到一位青矍的老者坐在太師椅上,頭戴員外巾,身穿對花員外氅,頷下三綹長髯,看年紀大概在五十左右。此人正是李大善人李海山。
他此時正緊鎖雙眉,臉色有點不好看,見眾人進來,勉強笑了一下,招呼客人坐下,有下人把茶水端了上來。
武松朝李海山一抱拳,說道「老員外,我們哥幾個是從山東來的。初到貴寶地,聽說今天是老爺子的壽誕之日,特來叨擾。多有冒昧之處,還望老爺子恕罪。」說罷叫孫新把所帶的禮品獻上。
李海山展顏一笑,道「四海之內皆朋友。各位肯賞光,是瞧得起我李某人,待會兒老夫陪你們喝幾盅。」他是見過場面的人,一看武松等人就非尋常之輩。便吩咐下人把禮物收到後邊去。李可在旁邊直犯嘀咕,心說這幫人說是爹的朋友,咋好像他們不認識似的呢?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武松謝過了員外,就問「方才我似乎見老爺子愁眉不展的樣子,莫非遇到了什麼麻煩事不成?」他終究是個直性子的人,不慣拐彎抹角,就單刀直入的問了。
武松他們來之前,李員外為早上菜市場上發生的事兒煩惱呢。雖然他家大業大,在鄉鄰里也是德高望重,平時里可以說是一呼百諾。但俗話說「民不與官斗」,自己現在是下野之人,拿什麼跟人家斗呢!當初若不是蔡京、高俅等奸黨排擠,自己也不至於落到今日!
所以他聽到武松問起,不由得口打唉聲,雙眉一蹙,沉吟不語。旁邊李可忍不住了,張嘴想說,李海山瞪了他一眼。李可忙低下頭去,不敢說了。
武松就明白了七八分,便說道「員外可知,我們兄弟是做什麼的?」李海山道「老朽正想請教呢。」
武松看了一下門口的兩名家人,李海山笑道「他們都是我的心腹之人,貴客不必擔心。」
武松便道「不瞞老爺子說,我們是梁山泊的好漢。」
李海山聞言,「呀」了一聲。忙吩咐兩個心腹家人,在門口看好,不準外人進來。就問武松「不知你們是梁山的哪幾位英雄?」
武松道「在下武松便是,」他指了一下魯智深,說「」這位就是花和尚魯智深。」然後又介紹了其他幾位英雄。
李海山倒吸了一口冷氣,站起身來,拱手說道「久聞各位的大名,不想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但不知各位英雄到我府上有何貴幹?」
武松一笑,道「我們弟兄此來,正是為老爺子排憂解難的。」
李海山一愣,說道「武都頭此話怎講?」
武松沒回答他這個問題,他站起身來,說「今大宋徽宗皇帝任用奸黨,偏信讒言。對外軟弱無能,數敗於契丹、西夏;對內橫徵暴斂,賣官鬻爵,弄得民不聊生。我大哥宋江人稱及時雨,仁義布滿天下,信義著於四海。今起義兵,就是欲扶大廈之將傾,救黎民於倒懸。」
武松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梁山義軍,向來只殺貪官污吏,劣紳惡霸,與民秋毫無犯。這是有目共睹,世人皆知的。實不相瞞,今天我們弟兄前來,就是希望李老爺子能夠幫助我們,拿下徐州,解救徐州的老百姓啊。」他這番話說得極其懇切,李海山聽了是獃獃的發愣!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李海山搖了搖頭,說「要是二十年前,可能我也會跟著你們干咯。但是我現在已經老了,我一個老頭子,能幫到你們什麼呢?」
武松一擺手,說「不然。素聞李老爺子寬厚仁德,澤被鄉里,在此間德高望重。若是老爺子振臂一呼,必然是應者雲集,我們裡應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李海山聽罷,沉吟不決。
就在這時,門外來了個家丁,被門口兩人攔住,就聽他們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然後那家丁就進屋,來到李海山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就見李海山臉色一變,對家丁說「讓少爺出去處理。可兒,你待會兒不可魯莽行事,要好言安撫。
」
李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蒙圈的看著他爹。就見李海山氣呼呼的說道「那個王八蛋真是欺人太甚,派人來要糧啦!」
「定是那個王寡毒。」李可一聽就明白了,「他就是眼饞我們家大業大,又覺得你老人家仁厚好欺,這是明著來敲竹杠了!」
李海山說「你先去把的他手下穩住,就說糧食我們已經在籌措了,準備好了就給他們送去。」
李可不樂意了,「爹,你還真打算給他們送去啊?這是喂不飽的餓狼,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李海山一捋長髯,說道「為父知道,我自有主張,你先去打發了他們,不要讓他們掃了賓客們的興。」李可領命而去。
等李可去遠了,就見李海山把桌子一拍,鬚眉皆張,怒喝一聲道「跟他們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