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洞窟內無比安靜，除了沙沙作響的腳步聲外再無別音；在最後一段路途中，四人也沒有再次遇到哥布林的埋伏襲擊，可能真像艾倫預測的那樣吧——最後迎接他們的不過是些老弱病殘、沒有戰鬥力的哥布林。

艾倫四人依循著蜿蜒曲折的石子路一路朝著最終點前進著。

「老大，你說這哥布林咋這麼聰明吶，還懂得用人海戰術來圍包我們？細細想來這小哥布林還用了不少歪詭計啊。不過還好它們也就是使徒級的厄瑞波斯，要是使魔級的厄瑞波斯，恐怕我們再怎麼負隅抵抗也死上好幾回了……」道格拉斯此時愜意多了，端著個鐵制盾牌像模像樣的走在前面。

「因為弱小，所以必須拼勁全力……」

艾倫不假思索說這話的時候，卡修偷偷瞟了一眼艾倫。

道格拉斯說著撿起一塊石頭在空中拋來拋去，也說道：「哇，聽著好高深莫測的樣子。小爺我就不懂也不在乎這麼條條框框的東西。在我看來，既然弱小，就必須學會強大，這樣才能給自己爭個臉面，給愛自己的人爭個臉面——嘿嘿，這都是我媽教我的。」

「沒想到阿姨這麼有見識。」艾倫看著道格拉斯一副樂天派的樣子也是會心一笑。

「嘿嘿，我的做人道理絕大多數都是父母輩傳授過來的，少許是我自己摸索的，可以說沒有我的父母，我就見不到這麼廣闊的世界了，也不能和你們這些有趣的傢伙交朋友了。謝謝了，艾倫、薇拉、卡修！」道格拉斯突然停下腳步，鄭重其事的彎下腰鞠躬。

「emmm……」

艾倫和卡修被道格拉斯一搞整懵了，不知所措的將他扶起。

「好了，別搞得這麼煽情了！你看，隊長和卡修多尷尬！」薇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也端端正正地回了一個標準的鞠躬禮。

「嘿嘿…」道格拉斯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率先打破這微妙的氛圍，「好了，好了，都是過命相交的隊友，別這麼拘束。」

「對了，道爺，我記得你的夢想就是入選聖兵團吧？」

「當然了，只要我入選了聖兵團，那我可就是光宗耀祖，十里八鄉出了名了——在我們家鄉所有像我這種年紀的男孩子都懷揣著當大英雄的夢。當時我進入了軍事學院，別提多高興了，那誰人不知道鐵匠家那個排名第四的傻小子入了圍。」

接著道格拉斯就故意壓低嗓子，學著當時鄰里鄰居說話的語氣：

「唉，鐵匠家，我娃有你娃一半厲害就行了…」

「老鐵匠，你家傻小子算是光耀門楣了，下輩子你可算有福嘍……」

「老漢，虧你沒白生這麼多男娃，總算讓你中了一個大獎……」道格拉斯清清嗓子，轉回自己的音調，「你可不知道，當時我爸媽笑的開心——他們二老笑的就跟花一樣，皺紋都彆扭在了一起。哈哈，可是就是那麼一瞬間，我看見了以前一直忽視的父母的白髮，我總算從意識到原來我爹我媽也老了。」

「你們知道么，當時我的眼淚就差點抑制不住了——可我媽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我不能哭。真的，從那一刻起我就感覺自己長大了，我也可以獨當一面了，我要為勞累大半輩子的父母爭個光！」道格拉斯似是沉浸在過往美好的記憶中了，不停地說著，旋即就苦笑起來：

「哈，現在看來，入選聖兵團，或許是我活到現在做過最大的錯誤了，這可能我一生中做過最大的噩夢！但是在給我重新選擇的話，我還是會把這條路走到死……」

艾倫等三人只是默默地聽著，做一個貼心的聆聽者。

薇拉則聽到道格拉斯一筆一劃、一言一語地描述自己的心路歷程時，則是相當震撼——原來心目中一直保持樂觀的道格拉斯也有這樣的一面。

「哈，講多了，抱歉抱歉……」道格拉斯掩面快步走上前，與眾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道格拉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講這麼多題外話，可能這幾日的高度壓力下讓自己的精神狀態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一下子綳不住了，就想宣洩下自己的心情。

四人後面就這麼默契地走著，一人在前，三人在後，沒有再說出一句話。

………

「警戒！」道格拉斯此時已經收拾好了心情，忽地停下腳步，示意三人前面有什麼動靜。

緊接著艾倫三人跟上道格拉斯的步伐，一點一點靠近——一個巨大的震碎人三觀的地下微型城市出現了：

數不清的一米來高的石頭屋舍沿著較為平坦的地勢而一一建立，屋舍甚至還通了四五個大孔用來通風；錯落有致、井然有序的石子路平平整整地通向每家每戶的門口；這裡還竟然生長了數十種四人從未見過的植物蔬菜，可以看的出來這就是哥布林賴以生存的糧食了——這裡已經被哥布林修建的相當完善了——更有甚者，四人看見了抱著幼小哥布林嬰兒的母哥布林。

這個母哥布林自從看見艾倫四人後，便面露出恐懼的神情，嚇得一動不敢動，隨即呆了一兩秒鐘，便以極其凄慘的聲音叫喚起來

「道格拉斯你來保護薇拉。卡修咱們兩做主力，不能讓她驚擾了其他哥布林！」

艾倫很迅速一個飛身就完成了斬首，但無奈還是讓它叫了出來。

「哇……哇……」沒了支撐的哥布林寶寶也順勢掉在地面，哇哇大哭起來。

不得不說，這小哥布林的哭聲跟人類兒童的哭鬧喊聲十分相近。

艾倫看著染血的利劍，在看看一直哭啼的哥布林嬰兒，不禁失了神——我這是，我這是殺了它的母親，我……我……為什麼哥布林還有情感……

不對，哥布林為什麼不能有情感，我為什麼會有這種認知——可他們是十惡不赦的異次元生物啊！

看著越來越多冒出頭的哥布林，卡修和薇拉、道格拉斯卻是毫無退意。

因為這些哥布林無一例外全部符合老弱病殘的標準，有的是還駐著拐杖顫巍巍的老哥布林，有的是嗷嗷待哺的哥布林小孩，有的是帶著嗷嗷待哺的哥布林嬰兒——它們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恐懼夾帶著憤怒的神情.

「艾倫，動手吧，用不了多少時間的。」卡修握緊雙刃，已然卯足了力氣準備戰鬥了。

還在愣神的艾倫還在衝擊中，不等自己的命令，卡修就扔給道格拉斯一把利刃衝上前開始了殺戮。

在四人面前，這些哥布林完全沒有還手餘地。

為什麼自己要猶豫呢？

看著腳下還在哭泣的哥布林，再看看盡情絞殺剩餘哥布林的眾人，艾倫這才回起神來，這一次他的眼神異常冰冷，沒有夾帶著一絲猶豫，果斷地讓它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