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伏魔窯
「氣吞丹田,默念心訣,摒除雜念」掌門斷詩華看著年齡最小、修鍊最慢的徒弟路滿期,耐心教導。
在第一百零一次試飛中,路滿期腳下的劍,終於搖搖晃晃的離地三尺,他興奮的喊了起來「師父,我飛起來了。。」
突然他腳下的飛升劍不受控制般急速向上飛去,不偏不倚鑽進古樹林,青藤翩飛,無情的抽打在他身上,他氣定神閑,故作鎮定,強壓顫抖的心默念御劍口訣,終於飛升向地面衝去,本以為可以控制,可飛升卻極轉彎向水裡扎去,他不在裝優雅,伸出食指和中指緊緊的抱於胸前,大聲朗讀劍訣,飛升終於在他的控制下急速升起可又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飛去。
只聽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不知穿過了多少巒山河海,再睜開眼,眼前赫然出現一扇紅色大門,還未來得及調整方向,只聽「咣」的一聲,他整個身體都鑲在了大門上,與飛升劍一起滑落在地。
驚惶未定的路滿期,只覺全身劇痛,吃力的艱難坐起,揉了揉了被撞凸起的額頭,拾起掉落腳邊的飛升,齜牙咧嘴的剛想破口,卻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誰人不長眼硬闖我紅門。。」
路滿期蹙眉,顧不的身上的劇痛站起身尋聲望去,四周空無一人。
光禿的石階,,三面環崖,唯一出路就只有眼前這扇紅門,高高大大血紅色的銅門,莊嚴屹立在山間,與荒山平齊,甚是詭譎。
他好奇的湊到門前,門上厚厚的塵土,結滿了一層層的蜘蛛網,除他剛滑過的地方乾淨以外就只是兩個門環異常鋥亮,像精心擦拭過一樣,他自問:紅門,難道是荒山紅門。
「小子,看夠了嗎?」
他正專心苦思,被這陡然的一聲嚇的連連後退,待站穩腳步,聞聲道「請問閣下,這裡可是荒山紅門?」
「你上前來,打開大門,自會知曉。。」
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路滿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尖剛一觸碰門環,一股涼意便遊走於周身,陡然間狂風肆虐,天旋地轉,只覺頭暈腦脹,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終於等到你。。「遠處一白褂身影,負手消失在紅門深處。。
「一連幾日都沒有尋得路滿期的消息」,斷詩華稽首於梵志殿中「還望師父指點。」
要問世間誰若仙人,唯卜崖子是也,他能掐會算,方知千里之事,方聞世間百態。大凡仙山修仙四派之一,從不參與武林紛爭,師尊卜崖子更甚,自提了斷詩華做掌門便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飄忽不定,此次未見其人,只聞其聲:「該來該去,命已使然,時機一到自會現身。」
「弟子謹遵。」少傾,斷詩華起身,看著空空的梵志殿,心中咂嘴道「師父,這是叫我莫要管他?」
路滿期睜開雙眼,眼前漆黑一片,周圍詭異寂靜,遁入無人之境,一陣恐慌侵襲,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的,慢慢的,摸了摸周邊,幸好飛升還在,拾起飛升抱在懷前,自嘲苦笑道「人家御劍如仙人奔月,我御個劍卻如醉漢遊離!也不知道奔到了什麼鬼地方?」
「人家御劍如仙人奔月,我御劍卻如醉漢!也不知奔到什麼鬼地方?」悠遠的迴音從四周散開,飄忽不定,彷彿他置身在一個深坑之中。
「迴音?」
不管他高聲還是低聲試探,總會有聲聲迴音散開,或一字不差,或少一兩個字,只是每一次都會在他語閉之後才會響起。
此迴音非彼迴音,路滿期故作鎮定,清哼試探,卻遲遲沒了回應的聲響,黑魆魆中他眼雖不能辨,耳朵卻異常靈敏,懷裡的飛升抱的也更緊了些。
他的聲音停止,迴音卻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它凌亂了,跟不上自己的節拍,再後來,乾脆迴音就變成了「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空曠沉重。他謹慎的朝聲望去,遠處隱約一點火光跳動,一團黑影不緊不慢的向自己處移來,本就惶恐不安的心又平添了幾分悚然,突然狂風摻雜著微石迎面而來,打的臉上生疼,他不得不抬手遮擋,片刻便恢復了平靜。
透過衣袖望去,橙黃的燭光已近在眼前,一張蒼白全無血色的白面透過衣袖印在燭光中,詭異的白面向前挪了挪,路滿期一驚,下意識的向後躲去,微眯著眼想看個仔細,原來眼前人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只是一張戴有白面面具的人,一雙大眼睛在面具下炯炯有神的轉動著,上下打量他。
「還挺聰明!。迴音遊戲好玩嗎?。」一陣銀鈴清脆的聲音在黑暗裡顯的格格不入。
路滿期一驚,口痴道「你。。是個女子?」他心下鬆了松,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因惶恐而凌亂的衣衫,左手卻下意識的握住了懷裡的飛升。
「女子就不怕了?」她說著話,手舉蠟燭向他又靠近了些,見他一身淡藍校服,滿是破洞,多處污濁,頭髮里還插著長短不一的樹枝,嫩綠的樹葉彷彿在微笑著向她招手,她歪著頭道「現在外面都是你這般裝束嗎?還挺好看!!。。」。
「我。。」路滿期睨向自己的衣衫,也是一臉汗顏,總不能說不會御劍造成的吧,他趕緊轉移話題道「敢問姑娘,這裡可是荒山紅門?」
「你不知?」
路滿期點了點頭,心中甚是不安。
那女子微一側頭道「想必你也不知我是何人嘍?」
路滿期心裡一個大大的疑問:「你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她清清了嗓子「聽好了。這裡是紅門伏魔窯,我乃伏魔窯里的山大王,見你如此貌美。。。」
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緊接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一張白面面具貼上了他的臉,他趕緊向後倒去,提劍擋在胸前,呔道「如何?。。」
「像,真像,太像了。。」
他一愣問道「像什麼?」
沉默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能不要這樣盯著我嗎?」
她莞爾一笑,道「像我夢裡的人!」
路滿期一時語塞,夢中人?我可從未離開過斷崖,也未見過斷崖之外的人,他尷尬不失禮的淺笑道「在下大凡仙山弟子路滿期。」
少傾,她懨懨起身,冷眼道「南宮蟬。」
路滿期心道,看來我大凡仙山的規矩果真名揚千里,大凡仙山修仙門派,從不沾染俗事。見她作罷,便鬆了一口氣,坐直了身體,借著燭光向四周打量起來,周圍滿是石壁,地上到處散亂著斷裂的鐵鏈和潮濕的稻草,最靠里擺放著各種刑具和木樁,明顯就是監獄還美其名曰伏魔窯。
「請問路少俠,看夠了嗎?」
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語調,心裡莫名浮上一句:紅門的人果真是怪。
見他沒有回話,南宮蟬輕翻了個白眼繼續道「你要是覺得這裡風景好,空氣好,又想在這裡多呆些時日,我就不奉陪了。」說完她欲起身離開,可是動了動身子,整張臉卻又向路滿期湊了過去,拉長音道「你。。。還是頂著這張臉,跟我一起走吧,我可不能讓你在這裡當食物。」說完便拎起他是手腕向來時的方向拖去。
路滿期堂堂八尺男兒,竟被一個看上去不到六尺,骨瘦如柴的小女子拖著走出去十步之遠,這力氣驚的他瞪園了眼睛,張大嘴巴道「唉唉!!!姑娘姑娘。。停停停!!!我自己走!」路滿期只覺冷汗直冒,乖乖的跟在南宮蟬身後,連大氣都沒喘息一下,一介女子力氣竟如此大,變臉又如此之快,早聽聞荒山紅門的人,人人古怪,陰晴不定,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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