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衣老道
看著金燦燦冰冷的大鎖,路滿期一臉委屈的看向齊飛「看來今天又要餓肚子了!」。
齊飛「嘖嘖」兩聲,賊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低聲道「走。」
「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齊飛拽著路滿期繞到後山,穿過一條小道。撥開茂密的草叢,從中拖拽著一物,回身沖路滿期喊道「快來幫忙啊!」
「這是何物?藏的如此隱秘。」路滿期說完上前跟齊飛一起拖拽。
齊飛吃力的拉著,牙縫擠出一個字「船。」
「船?」路滿期雙手用力摸了摸硬梆梆的船幫,不是不相信,只是沒想到真的有船藏於大凡仙山,碎道「師父明令禁止不可以在隔江上乘船,而這周圍都有結界,船有何用?」
齊飛齜牙道「說你笨吧,你沒看過隔江上有捕魚的船隻嗎?」
「哦!」路滿期醒悟道「我明白了,只要是百姓捕魚的船都不會受結界限制?」
說完肚子傳來一陣催促的叫聲,二人相視一笑,加快了動作,將可容納三人的船推到隔江里,船隻簡陋,還放有捕魚網,魚腥味甚濃,二人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顧不了許多,齊齊躍上,向隔江對面的七彩鎮劃去。
七彩鎮是斷崖最大的一個鎮子,這裡的七彩香最為出名,雖名為香可並不是香料,而是混了七種穀子的酒,有很多人也都是聞著香味慕名而來。
二人興緻勃勃的來到七彩鎮最為有名的落腳客棧,在小二的引領下來到二樓,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對立而坐。除了一些吃食外,當然少不了一壇七彩香,雖為修仙門派,門規中卻並未明令禁止飲酒。
這可是他二人平生第一次私自下山,第一次嘗試飲酒,都是躍躍欲試,興緻盎然,邊喝邊品,看著樓下燈火通明,車水馬龍,醉意微醺。
突然一道白影立於二人桌前,滿臉堆笑道「二位可是大凡仙山弟子?深夜竟也有這般興趣。」
二人抬頭上下打量來人,此人從頭髮到腳全是一塵不染的白色,花白鬍須於眉毛連作一體,垂於胸前,看似老翁形態,可臉上卻沒有一點歲月的痕迹,嬌嫩的皮膚吹彈可破,慈眉善目,手挽浮塵,滿面春風。
路滿期眉頭微皺,只覺得此人看上去甚是不舒服,又側頭看了看齊飛,見他也是眉心微皺,竟跟自己一個反應。
白衣老道見無人回話,自顧自繼續道「老夫叨擾二位少俠的雅興,多有得罪。」
見他一身仙風道骨,溫婉客氣,路滿期不好折了他,只得搖晃著起身,拱手道「不知這位前輩有何賜教?」
白衣老道手捋鬍鬚,笑道「賜教不敢當,只是想與二位拼個桌,不知可行否?」
聽了他的話,路滿期向四周掃視一圈,這個時辰竟無一桌是空的,雖然覺得此人渾身透著古怪,叫人壓抑,可自身的禮儀卻告訴自己不得推託,只得無奈輕一點頭道「請坐。」
白衣老道輕提衣擺自然的坐在桌子最外邊。
齊飛一手托腮,迷醉的雙眼打探著他問道「前輩您是打哪來啊?」
白衣老道怡然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聽了他的話,齊飛雙眉一挑,冷哼一聲,心道不想說,老子還懶得問,一仰頭幹了杯中酒。
隨之便是一片死寂,周圍空氣彷彿瞬間凝固,透著一股壓抑,叫人渾身不自在,路滿期遞給齊飛一個眼神,起身拱手道「前輩,天色已晚,我二人還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說完起身便走。
白衣老道手臂一伸,擋住了他的去路,笑道「少俠心中可有疑問?」
路滿期不明所以,看了一眼齊飛,莞爾一笑道「不知前輩所說的疑問是指何事?」
「對我?」
剛問你不答,這又想讓人問了,路滿期無奈莞爾,搖頭道「天下之大,有前輩這等高人也不足為奇,在下無心過問。」
齊飛則咂嘴,心道什麼前輩,我看就是怪人。
「哈哈哈」白衣老道似乎對他的恭維很受用,捋了捋鬍鬚大笑道「路少俠,不想知老夫是何人,因何而來?」
此話一說,路滿期與齊飛對視一眼,肅道「您怎知我?」
「你殺了荒山紅門大醫院花姑,害她的抽魂針從此斷世,不知哪南宮玉笙此時正肝腸寸斷唯你是問,荒山紅門早已下了死令。恐整個武林沒有人不知你路滿期的大名。」
「花姑死了?」他明明記得未看到紅衣人出手,花姑便癱倒在地,原來竟是死了。
齊飛騰一起身,穩了穩身形,將追隨向上一提,厲聲道「你是荒山紅門的人?」
「稍安勿躁,老夫並非荒山紅門之人,只是途經此處,見二人面善,想誆騙一頓飯而已。」
看他神情悠哉,不以為然,眉宇間沒有一絲殺氣,齊飛才稍稍放鬆,將追隨放於右手邊,裝出一副歷練,道「你怎知道他就是路滿期,不要說什麼猜的,我可不信。」
白衣老道手捋鬍鬚,笑道「當然不是猜的,而是詐出來的。」
二人瞠目結舌,這也不失一個好的說辭,詐都能詐對人?
他繼續道「你二人的穿著,一看便是大凡仙山弟子,而這位路少俠更是面帶桃花,翩如驚鴻,模樣俊俏的很,老夫忘眼整座斷崖也沒有幾人可媲美。」
齊飛一口氣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心道還真慧眼識珠。再看路滿期,整個人面紅耳赤,平生還是第一次被人誇的如此沒有脾氣,竟連自己都不知可以碾壓整座斷崖,連連苦笑,拱手道「前輩謬讚了。」
「非也非也。」
此時店小二端上一壇七彩香放於桌上,大聲吆喝道「客官您點的酒,請慢用。」
白衣老道將浮塵放於追隨邊上,手挽衣袖,為自己斟了一碗酒,一飲而盡,故意拉長音道「好酒。。好酒啊」,隨即轉頭看向路滿期繼續道「路少俠如若不是模樣俊俏,又怎會惹的南宮玉笙哪寶貝疙瘩自動送上門,自降身段與你成親。」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想必此消息的傳開要早於花姑被殺的消息,現在走到哪都能聽到你路滿期的大名:粉面小生,心狠腹黑。」
路滿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的看向齊飛,想不到才短短十日,自己竟成了整個武林茶餘飯後的笑柄,難怪灼華師兄會陰陽怪氣,難怪一進大凡仙山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訕訕道「齊飛,你也聽說了?師父也是知曉的?」
齊飛微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囁嚅道「我們。。是聽說了一點,也不全。」
他苦笑一聲,自朝道「粉面小生!心狠腹黑!。。這評價到也不錯。想不到我路滿期也有名震江湖的一天。」
齊飛安慰道「不過就是一句話,你別放在心上。你可知?要不是後來傳出你殺了花姑,那你就是公然違背了師門,要與哪南宮蟬成婚了。如若事止步於此,恐怕更難聽的話都有,到時才更加無法收拾。我們也是在全英會前一天夜裡收到了喜帖,為了此事師父才秘密命令我等在荒山紅門舉行全英會前務必找到你,還好及時,未到舉行婚禮之時。」齊飛緩了口氣,繼續道「不過幸好有後來花姑一事遮蓋,雖殺了人但總比破壞門規被逐出要好挽回吧。」
路滿期木訥的看向齊飛,道「全英會前?舉行婚禮?」
齊飛點了點頭繼續道「你不知?南宮玉笙早將喜帖發下,全英會當日,本是南宮玉笙為你和南宮蟬舉行的嫁娶儀式,以示昭告天下我大凡仙山規矩不過如此。不過還好,事情沒有發展到那步,是你殺了花姑,為自己和大凡仙山挽回了顏面,只是也與荒山紅門解下了梁子。所以才有了這句粉面小生,心狠腹黑。」
聽了齊飛的話,路滿期心中豁然開朗,天下人想來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又何必為此耿耿於懷,粉面小生也罷,心狠腹黑也罷,吾是與否,亦無關他人之事。只要保住了師門的榮辱,惹一身殺債又如何,師父都不深究,我又何苦耿耿於懷,心中一吸一呼,撥開雲霧見月明。
隨即一想,全英會當日,難怪整個擂台都是紅色,難怪那日南宮嬋備了一身黑黑紅紅的衣物,難怪那日南宮蟬幾度提醒不要碰到南宮玉笙,原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