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土螻
聽了奚洛的話，奚澤再次陷沉默，但看向姜燁的眼神依舊冰冷。
「你的要求是什麼。」奚洛問道。
「待時機成熟我想邀請你一同前往大澤。」姜燁目光筆直注視著奚洛的面具。
「洛！我們不需要他的幫助。」聽了姜燁的話奚澤再次打斷兩人，隨後目光充滿憤怒的直視姜燁，「你害死了你的族人還不夠，還想要害死我的族人。」
奚洛沉默了一會兒，止住了奚澤接下來的謾罵，「這個要求我目前無法答應，重返大澤需要確定的因數太多，在未做足準備之前無異於送死，而現在我的氏族需要我。」
奚澤則是對奚洛用目前這兩個字表現的尤為生氣，「洛，大澤是什麼樣子我們不知道，但人族的情況我們還不了解嗎，我們邑水氏只有兩位巫覡。」
「我知道，但土螻問題應該優先解決，現在已經入冬我們不可能去更遠的地方尋找大量的水源，即便能找到，往返之間難保不會有什麼怪木異獸，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驅逐土螻，可你也清楚我們的力量早已無法與凶獸抗衡，透過巫骨神靈的力量越來越虛弱，再過幾十年我們能否感應神靈都將成為問題。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找到神靈，我對前往大澤並不反對，但也不是現在。」
「一個巫覡對氏族有多重要難道你不知道嗎！沒有巫覡的氏族早已被野獸所果腹。我雖是巫覡，族人們不知道但洛你是知道的，我全然感受不到神靈的力量，我同樣也無法用出神靈的力量。如果你將來打算跟著他去，邑水氏將是沒有巫覡存在的境況，到那時誰又能守護邑水氏。我們還是另尋水源，由我親自護送。」奚澤拍打著自己雄壯的胸口。
「凜冬之際，萬木凋零，群獸沉眠，凶獸頻出，危險程度不亞於大澤之中。」
「重回大澤並非不做準備，若你們不願我也不做強求，如今人族處境人人自危若無巫覡氏族定當分崩離析，我助你們除去土螻，你們只需將石刻讓我看上幾眼便可。」見兩人為此事爭吵姜燁也只好作罷，如今人族處境他不可謂不知，神靈沉寂人族更因同心協力共同面對危機，而非趁火打劫追逐一時的利益，重回大澤之事雖然迫在眉睫，但也不可操之過急，因為那只是他的執念罷了。
姜燁拍落殘留在羽衣上的落雪，彩色的羽毛已然黯淡卻依舊完好無損。
奚洛再次的取下面具，神情卻無之前的冰冷，靈澈的雙瞳中迸發出感激之情，「奚邑水感謝無夜氏的援助，此番恩惠邑水氏將終身銘記。」
見此奚澤背過身去，不再言語。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姜燁背手一揮，示意指明方向。
「你能幾成把握驅逐土螻。」奚洛重新戴好面具，指向遠處的山丘。
「不是驅逐，而是除去。」姜燁淡然回到，順著奚洛所指的方向邁出了步子。
「除去...」奚洛望向姜燁漸遠的背影，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無夜氏的神靈金烏隕落在大荒之中這是所有巫覡都知道的秘密，沒有神靈庇佑的無夜氏是第一批被逐出大荒的人族，同時也為後續人族打開了通往大澤山林的道路，於此同時無夜氏在人族中的威望也一落千丈，失去神靈的無夜氏本該在山林中迎來終結，可他們居然在山林中存活了下來，沒有為怪木異獸果腹，並且仍然保留神靈的力量，儘管弱小卻也足以在山林中生存。時至今日無夜氏集體進入大澤而只有巫覡一人回歸，無夜氏是否隱藏著其他足以與凶獸異獸抗衡的力量。奚洛不知，其他部落的巫覡也不知道。
姜燁走在三人的最前方目光深沉晦暗卻自溢有光，一身羽衣隨風而盪分外瀟洒。奚洛緊隨其後，手扶面具面色蒼白，望即千雪之景目光閃動躊躇難安。奚澤走在最末，目光始終定格在姜燁的身上，他很想知道失去神靈的庇佑的他究竟如何除去土螻，又是什麼樣的力量使他能誇下海口。
「就在前面。」奚洛指著前方的一座山坳說道，「那裡有一個泉眼，土螻應該就在附近。」
「我們就等在這裡，你自己去吧。」奚澤冷不丁地說道。
「澤！」奚洛呵斥道。
「他說他能除掉土螻，我到想看看沒有神靈庇佑的他如何做到。」奚澤雙手抱於胸前。
姜燁沒有動怒反而平靜說道：「神靈的力量並不止於神靈本身，還有對神靈的敬畏，我猜你一直無法運用神靈的力量追其原因只怕是你記恨神靈的沉寂，視神靈為無物。可神靈乃是大地萬物生靈的化身，它們的身影無處不在。」
奚澤不再說話，而是轉移注意力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隨著三人的前行一隻獸影出現在茫茫的雪原中，他毛色銀灰嬌小似羊而頭頂有四隻染血的尖角，血跡已成暗紅色遍布尖角的四周，彷彿凝固的熔岩般，在偌大的雪原中分外顯眼。
「燁先等等，這裡還有除土螻之外其他生靈的腳印，並不是常見野獸的腳印。」
奚洛發現在雪原臨近山林的地方有一組異於土螻的腳印，這組腳印比土螻稍大，入雪淺，間隔小，速度定是非比尋常。
「無妨，山林之中的凶獸耐我不何。」姜燁仍自信的向土螻走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停頓下來回頭說道，「就聽澤的吧，你們躲進山林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奚洛止住了腳步，奚澤也止住了腳步，奚洛咬緊嘴唇終是沒有再跟上。若是只有土螻她到是不懼，可現在多了一隻不明的凶獸，她的理智告訴她為了氏族她不能冒這個險。
姜燁目光鎖定土螻的同時，也打打量著周圍一切，警戒著那隻不明的凶獸。
在姜燁目光鎖定土螻的同時，土螻的目光也鎖定在姜燁的身上，它撐著人畜無害的面龐一步步向姜燁走來，若不是頭頂沾有血跡的尖角，論誰第一次見到土螻都會認為這不過是一隻長了四隻角的山羊。
忽然姜燁一足踏出，金光自身心而出沐浴全身，一身羽衣如換髮新生，金光閃耀，明晃刺眼，土螻迴避一側，然一枚熾羽劃破寒風融化落雪向著土螻疾馳而去。
土螻感知危險，四足一躍跳出數米，只見熾羽擊落之處雪融成水，冰層碎裂。
而在土螻躍起的那一刻，又一枚熾羽破空而來，將土螻掀翻在地。
「這怎麼可能，失去神靈庇佑的他怎麼可能使用神靈的力量。」奚澤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反應到挺快。」姜燁冷笑一聲，面具之下忽的傳出尖銳的鳥鳴，鑽心刺耳，傳自心間似烈火焚燒，心神難耐。就連遠處的奚洛與奚澤在這凜冬之際竟在額頭流下了汗漬。
土螻身軀一顫，四足亂踢，顯然心中似火被擾亂了心神，緊接著四枚熾羽從姜燁的羽衣中飛射而出直取土螻的首級。
土螻自知危險又無力逃脫，便揮動四角不顧一切向姜燁衝撞過來，四枚熾羽一觸碰尖角立刻爆發出熊熊烈火，將土螻整個身軀包裹在烈火中。然而四隻尖角率先從火海中衝出，隨後土螻的整個身體也從火海中衝出，這烈火終不是金烏的精火，在凶獸面前顯得有些乏力。
見土螻的尖角近在咫尺，姜燁憑藉羽衣輕盈的優勢踏空一躍，藉此機會與土螻拉開了距離，並再次射出四枚熾羽。
火光轟鳴，雪水四濺接連受到攻擊的土螻很快就恢復過來，拖著略顯焦黑的皮毛四隻角吼叫一聲，再一次向姜燁頂來。
姜燁略有皺眉，土螻似乎比其他凶獸更加皮糙肉厚，接連的攻擊竟然只是激發了它的凶性。
再一次躲過土螻攻擊的姜燁猛然的回頭，一枚熾羽從掌間飛射而出，直擊林間一閃而過的紅影。
「小心！」
第二隻凶獸出現了。
而也正是此時奚洛的身後傳出了一聲怪叫，隨後便是奚澤的驚呼。
「洛，小心身後！是朱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