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夜氏的秘密
待到奚洛聽見奚澤與姜燁的呼喊，朱厭那濕透的雙臂已經將她的身體整個擒住，尖牙對準她的脖頸一咬而下。
然而詭異的一幕再次出現，朱厭能夠輕易的刺穿的奚澤的皮膚卻沒有辦法一瞬間刺進奚洛的體內，兩排尖牙像是被硬物抵住再也不能進入分毫。
奚澤從水球中抽出手，沒有水球的維持他手臂上的窟窿立刻股股的冒出血來，但他不管不顧握住朱厭的雙臂想要將它從奚洛的身上扯下。
奚洛神色痛苦卻也沒有慘叫出聲，兩臂繼續操縱著流水緩緩包裹自己，然而下一刻所有的流水轟然落地，從冰坑中湧出的水全部倒流返回到冰層之下，時間到了。
「給我下來！」奚澤使了的力氣，臉腮更是通紅，但那朱厭卻紋絲不動四肢緊緊刺入獸皮之中兩排尖牙也同樣死咬不放，彷彿非要咬穿奚洛不可。
「我來。」姜燁趕到兩人面前，觀察幾番最後說道。「捂住耳朵。」
不久，姜燁的面具下再一次傳來清奇的叫聲，似火心燒的感覺再一次遍布兩人的全身，儘管都足了準備但每次聽見那個聲音都讓人心悸難安。
但在土螻身上出現的效果並沒有出現在朱厭的身上，朱厭只是四肢胡亂的舞動兩排尖牙依舊死死地咬住奚洛的脖頸。
「洛，你的身體能撐住嗎。」既然神靈之音不行姜燁準備動用神靈之舞。
奚洛點點頭，此時的她眉間緊蹙，面色蒼白，咬著牙緊緊的堅持。
「你想做什麼？」奚澤見姜燁如此說道，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閉上眼遠離我，不要看我。」姜燁短促一句便退出數米。
金烏，蠻荒中最耀眼的太陽，大荒人族的太陽，照耀蠻荒數千年的太陽，永恆不滅懸挂蒼天的太陽，它的身姿眾生可見，更古不變。
姜燁展開雙臂立於深厚的雲層下，全身由內而外綻放著微微的金光，臉上那禽鳥的圖騰面具上本是黯淡無光的刻痕現在像是被注入了光明，金烏的身軀流光涌動，栩栩如生。
羽衣搖曳發出沙沙響聲，姜燁立於原地靜若磐石，而頭頂無風自動風雲退散，透過稀薄的雲層光光降臨世間。
姜燁仰望著那顆冷漠的太陽，心中的太陽驟然升起，大喝一聲。
羽衣如翼而動，姜燁展臂而起，踏立空中，背後光芒聚涌，照盡天地。
金烏之身，太陽之舞，永恆的耀世之光。
「他竟敢與太陽爭輝！」奚澤從指間看向姜燁迸發出的光芒同太陽一般令人不可直視，同時他也感受到周圍的溫度正在急劇的上升，身體內的水分正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蒸發，這種感覺就像在靠近太陽。
奚洛則是因為還能勉強鎖住自己身體內的水分狀況要比奚澤好上不少，但他能明顯感受到空氣中的燥熱以及身體內水分的躁動。
奚澤雖是閉上了眼但全身的燥熱與身體對水分的急劇渴求都令他的身體機能急劇下降，儘管姜燁讓他遠離並不要直視，可他雙手依舊死死拉扯住朱厭的身體阻止它進一步傷害奚洛，他仍未完全相信姜燁。
「澤，閃開。」姜燁踏於空中，周身金光如火，緩緩向兩人落來。
「澤，我沒事。」奚洛忍著劇痛從口中吐出幾個字。
「姜無夜。」奚澤回過頭，狠厲的目光從面具下透出。
「我有分寸。」
隨著姜燁的不斷靠近，就連奚洛也也難以抵抗那股燥熱的力量，即便她死死鎖住體內的水分，也無法阻擋體內水分流失的事實。
奚澤頓了頓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又看見奚洛的眼神，退出了數米，面對凶獸他又能幹什麼呢，無法運用神靈力量的他面對凶獸時不過與常人無異。
姜燁伸出被金光包裹的灼熱手掌抓住朱厭的一隻胳膊，霎時朱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猛的鬆開了四肢與尖牙，想要逃跑，卻在跳起的那一刻受到了破損水罩的阻隔影響，被姜燁輕易的抓住一隻左腿。
滋滋，燃燒著毛皮的焦味，以及撕拉的斷腳聲從姜燁的手掌下傳出，朱厭捨棄了斷腿邁開三足拚命向林間逃去。
失去了一足的朱厭速度不僅不慢，反而更快了幾分，但姜燁同樣也快，一枚熾羽飛射而出，雖然只擊中了朱厭的腳下，但灼嬈的火焰卻是將它的皮毛焚燒一空，在雪地上翻滾瘋狂逃竄。
「洛！」
奚澤沖入姜燁身邊將奚洛橫抱而起，此時他的一隻手臂因失血過多與體內水分的蒸發終於支撐不住連同奚洛一同跌下。
姜燁收起羽衣，揚落手中已經化為灰燼的朱厭左腿，看了一眼行動緩慢受了重傷的朱厭轉而上前查看兩人的情況。
「你的身體還真是奇怪。」姜燁扶起已經滿是乾枯血液昏倒的奚澤，卻見奚洛的傷口處竟沒有一絲血跡流出。
「邑水氏的巫覡從成為巫覡的那一刻起第一件要學的事就是控制自己全身的水，使其無論受何種損傷即便千瘡百孔也能控制血液運轉自如，更能在短時間內將血液變為自己的武器。」奚洛從姜燁手中接過奚澤，手臂貼著奚澤滿目瘡痍的胳膊，「我只能控制他體內的血，保持身體的基本機能，已經流出的血卻是已經回不來了。」
等控制住奚澤蔓延的傷勢，奚洛這才操縱著乾淨的流水送入口中，補充著身體流失的水分，同時也將流水送入西澤的口中。
做完這一切抬頭向正在整理羽衣的姜燁問道：「燁，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並非無意冒犯，你們不夜氏的神靈金烏已經隕落在大荒之中，巫骨是神靈的契物，而契物源於神靈本身，神靈既以隕落那巫骨中的力量就該消散，為什麼你還能動用能夠它的力量，難道你們重新信奉了新的太陽。」
姜燁搖搖頭，「天上的太陽再也不是曾經的太陽，不夜氏的神靈只有金烏一位，你知道為什麼自從我們的神明隕落後不夜氏就剩一位巫覡了嗎？」
「不知道，但據說金烏健在之時無夜氏便是部落中的大族，有數百名的巫覡、十位巫祝、一位大巫祝，如果金烏依舊健在，作為大族的無夜氏不可能只剩下一位巫覡，而神靈金烏已經隕落按理來說無夜氏不會再有巫覡，可你卻能夠繼續使用神靈的力量，你們的氏族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曾是無夜氏的一個秘密，就像無夜氏的族人不知道神靈隕落一般，只有無夜氏巫覡才知道的秘密，也是為何我能運用隕落神靈力量的原因。」
姜燁緊握巫骨，羽衣微微顫動。
「這個秘密，無夜氏能分享給邑水氏嗎，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邑水氏一定竭盡全力的去幫你實現。」聽了姜燁的言語奚洛那顆心也不由自主顫動起來，這個秘密足夠影響氏族的未來，這是脫離神靈之外擁有神靈力量的秘密。
「這個秘密本質上依舊神靈的力量，只是其中的過程有些變化。如今不夜氏也許只剩我一人，人族在這山林中更是岌岌可危，單憑我的力量也無法實現那人族的宏願，雖然這個方法無比的困難但傳播出去也許能讓人族燃起重返大荒的烈火。」姜燁目光深邃，又回想起夢中的人族世界，心中的火種劇烈燃燒。
「那麼不夜氏擁有的秘密是。」
「我的巫骨中寄宿著神靈。」
「這所有的巫覡都知道。」
姜燁搖頭繼續說道，「是神靈...本身。」
奚洛目光顫顫巍巍著目視著姜燁那張猙獰的面具，不可置信的神情溢於言表，那是人族不可想象的事情，也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事情。
「你們不夜氏將神靈的身體囚禁在巫骨之中。」
「沒錯，沒錯自金烏隕落之時，族中的大巫祝便將神靈的全部力量封印在這唯一的巫骨契物中，透過神靈的軀體我們仍能運用神靈的力量，而代價則是無夜氏只能存在一位巫覡，神靈的靈軀只有一具。」
「這便是你率領族群踏入大澤的緣由，既然如此擁有神靈力量的你怎麼會一人退回山林，凶獸與異獸根本無法阻擋你的腳步，你們究竟遇見了什麼！」奚洛呼吸紊亂，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一個模糊的答案正浮上心頭。
姜燁沉默了一會，指著奚澤臉龐上的面具，堅定說了幾個字。
奚洛兩眼圓瞪，其震撼的神情不亞於先前，她一隻手抓住姜燁的羽衣貼近他的面龐嘶吼道。
「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