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會後悔的
高辰站在亭子里，昨夜醒來之後，期待中的語兒緊張詢問並沒有如期所至，語兒只是吩咐人帶進來一杯參湯便走了出去。
來到大元京城許久，這幾天的事情每一件都讓人措手不及。馬球分疆、元驪聯姻、七公子請求賜婚、四公主戲耍自己。好像大元的局勢根本不像手中情報那般條理清晰，反而雲迷霧鎖。
輕輕嘆了口氣，高辰打了個手勢，有驪族侍衛向前行禮。
「你去找個隱蔽的地方，通知鳳翎衛，原計劃取消。」
侍衛悄然退下，良久之後，一隻「六年鳳」衝破雲霄，無影無蹤。
「驪王到！」
高辰身著黑色貂袍，頭戴象徵驪族首領之翎毛高冠，這麼莊重的衣著還是自來到大元第一次，高辰徑直走入大殿，行以武將之禮而後開口道：「陛下，本王來此叨擾多日，驪族今日來報，有泓野先鋒軍意圖我驪族天險之地，還望陛下贖罪，本王將擇日歸還我族。」
群臣嘩然，元帝揮了揮手，「既如此，朕不敢挽留驪王，今日我元朝與驪族當簽下百年之約，互通友好。驪王以為如何？」
「甚好。只是不知元朝需要我驪族如何？」高辰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那日在御書房內的商議。
那日在御書房內，元帝要求驪族將族中上等馬兩成、中等馬三成、下等馬六成分三次派往北征戰場，每年需要更換戰死、戰殘、戰傷馬匹。而作為交換，元朝則給與驪族三城之地。
高辰皺了皺眉頭，大殿內無人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有元帝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高辰正要開口，元帝站了起來，竟是直接走到高辰身邊，學高辰雙手抱拳行以武將之禮：「驪王，我大元願以四城之地換得驪族百年交好。」元帝站起身繼續說道：「在此期間，元朝跟驪族借下等馬五成，中等馬一成。戰死、戰傷、戰殘之馬匹均已驪族市價摺合黃金賠付驪族。」
大殿內，元朝有武將站出一步，高聲稟報：「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元帝輕輕看了一眼這位武將，「來人，拖出去，杖責一百，收回將印。」
元帝重新走到龍椅旁站定：「其他人，有異議否？」
「臣等不敢。」高辰見到這一幕，眼神微冷，卻很好的掩飾了下去。
「驪王覺得如何？」
在高辰看來，這樁潑天大喜本就沒有任何意義，驪族最終只會跟元朝走到對立面，既如此，倒不妨答應下來，看看老狐狸到底在搞什麼謀算。
高辰抬手：「元帝厚愛。」
「哈哈哈哈哈，朕心大慰啊。來人，將今日我元朝與驪族合盟之事昭告天下，錄於史簿。」元帝笑的很寬慰，繼而在龍椅上坐下，「驪王可別忘了與小女的婚約，莫要讓朕最為喜愛的女兒久等啊，還望驪王早日平定族亂，與我元朝親上加親。」
高辰拱了拱手，似乎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高辰藏在貂袍中的雙手竟是微微發抖。
「當然，朕還有一事要宣布，傳昭語公主、七公子。」
高語作為驪族公主並沒有上殿議事的禮俗便在偏殿等候，聽到傳喚便走進了大殿，只是這七公子竟然從另一側偏門進入，滿頭大汗，不知去幹了什麼，卻正好趕上傳喚。
待到兩人走入大殿，身邊的粗重喘息聲已經平息。
「亦痕拜見父王、驪王。」
「昭語拜見陛下。」
元帝、高辰、高語、裴亦痕，四人一坐、一跪、兩站。
「此事呢，還是讓七公子向驪王和眾位愛卿說說吧。」元帝笑著示意裴亦痕，裴亦痕點頭之後轉過身面向驪王。
「驪王、昭語公主、眾位叔叔。自那日初見昭語公主，亦痕便心生愛慕，亦痕在此向昭語公主正式求親，希望驪王和諸位叔叔做個見證。亦痕願作為我大元朝先鋒軍擊潰侵犯驪族邊境之敵，以表心意。望驪王、昭語公主成全。」
裴亦痕抬起頭盯著高語，眼神中的警告赤裸裸，嘴角帶笑。
「此事，待兩國戰事了后，再由語兒決斷。今日我高辰與高語做客大元，此事不在行程決議之中，還望元帝見諒！」高辰冷冷的看著裴亦痕，裴亦痕則依舊死死地盯著高語。
高語低下身子，輕輕湊到裴亦痕耳畔：「你，會後悔的。」
殿內群臣看到初見時驚為天人、再見時依舊讓人心神搖曳的昭語公主主動側身與裴亦痕耳語，羨慕不已，卻又由衷感慨：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恭賀陛下、恭賀驪王、恭賀七公子。」
裴亦痕站起身，一襲紅衣飄搖。
高辰忽然就笑了，環視了周圍眾人，最後把目光投向高語。
「陛下，高語有一事相求，高語自幼發誓，此生不著紅衣，七公子偏愛紅衣，不知陛下可否替小女子逾越？」高語抬起下巴，天鵝般的頸脖顯得雪白而纖細。
「朕，准了。」元帝大笑，心中暢快不已。
痕兒啊痕兒，任你機關算盡卻終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你會怎麼做呢？
裴亦痕看了眼元帝，再深深的看了眼高語，隨手解下大紅外袍扔在地上。「既然公主不喜，亦痕此生不復身著紅衣，只是再想看到紅衣，絕無可能。」裴亦痕咬牙切齒的說著，分明是對著高語，其眼神卻是轉向了元帝。
聽得此言，元帝竟是忽然怒不可遏，直接站起身！
「既然此間事了，讓朕為驪王送行吧。」
元帝與高辰一起走出大殿門口，高辰靜默無語，元帝則冷冷的看了裴亦痕一眼。
城牆上，四公主裴亦華身披粉色大鰲，竟是一副驪人裝束。
城門外，比來時多了一隊人馬，赫然正是七公子裴亦痕隨行先鋒軍。裴亦華看著那個身披貂袍的男人，默默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向著北方棧道一飲而盡。
皇城上方，一隻「六年鳳」盤旋降落在七公子裴亦痕的殿內，一位身著大元朝士兵服飾的男子伸手接過，六年鳳在男子的手上親昵的啄了幾口，男子伸手從胸口取出一塊鮮紅的肉塊喂到六年鳳嘴裡。
主殿內，男子把從六年鳳爪上摘下的竹筒輕輕一吹，再伸手接住掉下來的一物。打開竟然是一張窄小絹帛，絹帛上書：勿動，計劃不變。
男子看完之後竟是直接張嘴咽下絹帛，然後輕車熟路的轉動主殿內一隻不起眼的花瓶，一道暗門從屏風后閣出出現，一名長相、衣著與男子一般無二的人影從暗道走出，並走出大殿，男子則進入暗道，暗門自動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