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叫我高辰
第二天一大早,大元朝早朝。
大殿內,元帝面色陰沉,袍子內的手來回抓著龍椅。
大殿正中央,一名黑衣男子躺在地上,黑色面巾已經被抓了下來,高辰沉默著,一旁的裴亦痕亦是眉頭緊鎖,來回踱步。
就在今天早朝,高辰命人拖著這具屍體來到大殿,只放下一句,本王昨日晚上醉酒,失手殺死一名路人,望元帝贖罪,接著便沉默不語。而裴亦痕則稟報到:兒臣追丟了一名刺客。
這就是你的底牌了嗎?
元帝看著自己的七兒子良久,站起身:「來人,把屍體拖下去。」
擺了擺手,群臣噤聲。元帝繼續說道:「驪王,朕在這裡替大元朝給您配個不是。退朝,七公子隨朕去御花園。」
裴亦痕像是早就猜到了這一步,背著雙手跟在那個男人身後。
「公子,還請在此歇息片刻,稍後老奴帶您進去。」點了點頭,裴亦痕站在原地靜靜等候。
「痕兒,進來吧。」裴亦痕眯了眯眼睛往裡走去。只見御花園內所有奴婢、宮女均被遣走,只剩下那個男人,男人褪去了黃袍,著一身老舊衣衫,身前放著一隻茶壺和兩隻杯子而已。
「陪爹喝一杯茶吧。」男子拿起酒壺將兩隻茶杯倒滿,茶香瞬間縈繞。對面青年緩緩坐下,隨手拿起一杯茶,淺淺品著。
「衣服既然已經舊了、不合身了便吩咐丟掉。」裴亦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陛下還是以龍儀為重。」
「第一次見你娘的時候,她渾身是血,表情怯懦。」男子自顧自的說道:「知道嗎?眾多嬪妃中,你母親是所求最多的,然而她從未跟爹求過哪怕一次她想要之物。你可知道為什麼?因為她把所有的賞賜次數都累計到了你的身上。」
男子拿過另一隻茶杯一飲而盡,繼續說道:「你母親雖然是泓野貴胄,可是卻是眾多嬪妃中我最為喜愛之人。那一年你強迫我為你寢殿改名,意在表決無爭心意,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
說到這裡,男子嘆了一口氣,放下茶杯。裴亦痕拿起茶壺添滿兩隻茶杯,依舊默不作聲。
許是怒其不爭,男子眼神凌厲:「你憑藉的那些在朕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兵部王猛老矣,就算他全力助你,你又有幾員大將可用?驪族?自身難保而已。」
「說起來,王猛之子真的是你殺的?這可算是一記昏招啊。」裴亦痕看著對面的男子,終究不復當年霸道了啊。
「你是說王明?十年前,朕命他將司馬家全族滅口,本就沒打算讓他活命回來,就算他活著回來也只會是制約王猛的一顆棋子而已。可沒想到,你盡然派人去將他們盡數滅口,乾淨利落,果然不愧是朕的兒子,心狠手辣比朕更甚。」
「你以為王猛真的不知道?他只不過是主動捲入你我之爭的漩渦之中,你我誰死對於他來說都算報仇而已。所以啊,痕兒,不管你有沒有滅掉王明,王猛都會主動依附於你啊。」
「王明未死,這才是王猛依附於我的真正原因。」
裴亦痕站起身:「自從母親去世起,你,就不再是我父親。」低下頭看著黑白交加的男人的頭髮,裴亦痕繼續說道:「你給我的,我什麼都不會要。但是這些就是我的,只不過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得到,包括你屁股底下的那張椅子。」
「那你可得抓緊了,為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等你了。」男子跟著站起身,看了看高出自己的兒子,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往御花園外走去。
「啟稟父皇,兒臣要迎娶昭語公主。」裴亦痕對著男人的背影補上剛剛的行禮。
元帝腳步一頓,良久,緩緩說道:「來人,傳昭語公主尚書房。」
尚書房內,高語看著早已候著的父子二人,依舊沒有行禮、沒有開口說話。好像,元帝也不在意,就連紅衣太監也裝作沒有看到,或是不在意。
「昨夜,由於我大元疏忽,導致驪王差點遇刺,幸好驪王驍勇善戰,也算是幫朕解決了不小的麻煩。朕答應昭語公主,驪王與四公主大婚之日,朕以兩城陪嫁。」
看著對面的女子,元帝微微嘆息:你怎麼長的跟她如此相像?
「另外,朕已派人查清,昨日此刻正是泓野潛入我大元的刺客,意在擾亂我大元與驪族兩邦聯誼之情。」
「啟稟父皇,兒臣懇請父皇能夠賜婚兒臣與高語公主。」
「賜婚一事定然要徵求驪王意見,畢竟是兩國之交……」
「本王不同意。七公子放浪形骸,放縱任性,貴為公子卻行為不受檢點。倘若元帝執意促成婚事,還望元帝贖罪,驪族即日退出皇城。」
「驪王見過元帝。」高辰出現在尚書房,對著裴亦痕毫不掩飾眼神中的的厭惡之色。
「既然如此,亦痕有一法可解驪王之憂。」裴亦痕直起身子,面色平靜看著高辰。
「此事休要再提,絕無可能。」高辰拉住高語的手,「陛下贖罪,本王與語兒還有事協商,告辭。」說完便轉身欲走。
「你們有徵詢我的意見?」高語掙脫高辰的手,環視屋內三名男子。「我高語,就這麼微不足道嗎?」
「語兒,我。」高辰看著眼前的女子,心疼的說道。
「你說說你的法子,如何證明自己?」高語看著對面的紅衣男女子,靜待下文。
向著元帝和高辰拱了拱手,:「臣和語公主分別作為驪族和大元將領,由我二人作為此次征戰泓野軍先鋒軍,至於戰事完畢之後,裴亦痕再次跟語公主、父皇、驪王商議此事。如何?」
「可行。陛下,臣告退。」房子中的三個男人:元帝、高辰、裴亦痕,三人不約而同看著那一抹緩緩離去的倩影,各懷心思。
「語兒,我跟你一同去。等戰事一了,我一定親手摘下元帝和裴亦痕的腦袋為語兒報仇。」高辰看著眼前靜靜洗茶的女子,莫名心疼。
「哥,我自有打算。你不許跟我一起,你有更重要的任務。」高語的話總是毋庸置疑,這麼多年來,高辰從未反駁哪怕一次。
「我可以不去,但是你不許再把我叫哥。我習慣你稱呼我為高辰。」
「嗯,高辰。」女子款款而笑,高辰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快,莫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