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輕鬆過關
帝都學院的某一室內,眾多的長老彙集此處,而在他們的中間,一面水鏡正清晰的展示著試煉者們的情況,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能夠從這水鏡中被觀測到。
今日是每年一度的帝都學院吸納新鮮血液的日子,所有想要挑選好苗子的長老都來到了這裡,從第一關開始,他們就注意這這些年輕的孩子。
「虛嵐,你覺得這些孩子怎麼樣?」說話的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與其他人隨意的著裝不同,他穿著道袍,齊肩的黑髮被梳得一絲不苟,牢牢的用青蓮冠系住,坐在座位上,背挺得直直的,雙手擱置在膝蓋上一寸的位置,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被他問話的人形象更加鮮明,他也穿著和國字臉一樣的道袍,可是他的道袍卻破破爛爛,一個補丁挨著一個補丁,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頭上的頭髮黑白相間,雜亂無章,更是辮著許多小麻花一樣的辮子。他一個人霸佔著兩張凳子,別人都坐著,唯有他躺著,腿還不老實的翹的老高。
被問話的時候他還打著鼾,牙縫裡嵌著根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就像是深處在野外山坡上一樣,悠閑得很。
大概是睡熟了吧,國字臉的問話得到的回應卻是:「……」
周圍人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的,似乎並不關心發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國字臉怒從心中起。
「虛嵐!」
一聲暴喝,旁邊有人誇張的抖了抖肩膀,做出一副被嚇到的表情,但這並沒有影響到躺在椅子上的人的好眠,過分的是,在國字臉這一聲暴喝之後,他還砸了咂嘴,似乎是在做什麼美夢!
周圍人這下總算是露出了看好戲的態度。
國字臉這下整張臉就像是鍋底一樣黑,再也不維持他那一本正經的坐姿,騰地一下站起來,對著虛嵐躺的椅子就是一掌。
那外泄的元力就像是國字臉心中的怒氣一樣,以元力與椅子相接處為中心四散開來,周圍人很明顯都被波及了。
只不過在元力餘波到達他們身前時,他們早有所料的升起防禦光幕,將那些元力抵散。
顯然,這樣的情況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椅子被震碎,可躺在上面的人卻毫髮無傷,甚至連掉落也不曾掉落。
被打擾了好夢,他悠悠的起身,「師兄啊,你這暴脾氣究竟什麼時候能改一下啊,你看你,又打壞了學院的兩個椅子,這最後不還得你來賠嗎?」
「你每天少氣我一點就好了。」國字臉陰惻惻的看著他。
「唉,氣什麼氣喲,生氣使人變醜你不知道嗎?我記得剛進師門那會,師兄你好像是個小圓臉吧,那時候還蠻可愛的,結果你看現在變成大方臉多難看!」
虛嵐一邊搖著脖子伸懶腰,一邊嘴巴叭叭的說個不停。
這讓國字臉的面色越來越陰沉,他說不出來什麼其他的話,只能再次發出一聲怒吼:「虛嵐,你閉嘴!」
虛嵐裝作怕了的樣子,退到兩名長老的身後,將他們擋在自己的身前,又似乎像是不服氣的小聲在兩位長老的身後抱怨道:「吶吶,每次說不過我就只能吼我,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兄也就虛嵐這兩個字說的最溜了,我真懷疑,日後師兄要是給我找個嫂子,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一時嘴溜就喊出我的名字來,這要是讓嫂子誤會了、影響了師兄師嫂的感情,我可真的是罪大惡極了。不過看師兄目前這個趨勢,再這麼丑下去,我也不會有影響師兄夫妻感情和睦的那一天了,畢竟……」
這下周圍有些人總算是面上有了變化,一個個面色古怪,這個虛嵐,說起話來那嘴真是叭叭的停不下來,東拉西扯就跟和尚念經似的,也是難為尚鉉了。
「虛嵐!」國字臉,也就是尚鉉,再一次發出了怒吼,那聲音感覺整個議事廳的地板都抖了三抖。
「又吼又吼,就不能說說其他的話嗎?」
尚鉉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其他人,他不能再和虛嵐說話了,否則天賦卓絕、年紀輕輕的他就要被這廝活活氣死了。
「今年這些孩子你們覺得怎麼樣?」他問道,當然對象是其他的長老。
虛嵐不服氣了,師兄怎麼能夠越過他去問別人:「師兄……」
「閉嘴!」
他剛一開口就被尚鉉呵斥住了。
虛嵐一臉夢幻,看著尚鉉,一臉夢幻的喃喃到:「師兄居然跟我說了虛嵐之外的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遠山,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他的話自然是清晰的落在了尚鉉的耳中,太陽穴上青筋直跳,他告訴自己,不能動手,不能動手,這是師弟,這是師弟。
師弟個鬼哦,這明明就是個討債鬼好嗎?
「虛嵐,適可而止吧!小心尚鉉又罰你去鬼哭崖底思過。」那被他稱作遠山的人便是剛剛被他拉過來擋在身前的其中一名長老,聽到他的話,實在是看不過眼的警告到。
「今年的試煉者中確實有幾個好苗子,那個十六歲的築基期就非常不錯,修仙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過這個年齡段的築基期了。」其中一名長老談起風眠時,滿臉都是感慨。
要是他知道風眠之前的修鍊一直都是在晚上進行的,大概他可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位叫風眠的弟子確實不錯,心性也是頂尖的好,如今升仙階已經走過了多一半,其他的人都被她遠遠的甩在了後面,而他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可見起心智之堅。」
「是啊,若是他是金屬性靈根,那我肯定會收他為弟子。」說話這人是學院的劍修長老,多年以來一直在找尋繼承人,可惜收了兩名弟子,雖都是金屬性靈根,但是他依然不滿意,如今看著風眠那是越看越滿意。
「你可得了吧,金屬性靈根確實是劍修的好苗子,但是劍修的修鍊太難了,夜風和玖櫟那兩孩子目前的情況就是最好的證明,你還是別耽誤人家孩子了,還是跟著我做法修的好。」
這是法修長老,自上次他看中的玖櫟被劍修長老忽悠去成了劍修,結果這麼多年修為難以寸進,之後他便整日里看劍修長老各種不順眼,何種挑刺找事。
「怎麼跟我學劍修就是耽誤人家了,有本事咱兩打一架,看誰厲害。」
「粗俗,修仙者當清靜無為,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真是莽夫。」
「你說誰是莽夫呢?」
「好了,別吵了!」尚鉉及時制止了二人,他和虛嵐之間是虛嵐話最多,他往往是單方面被語言攻擊,而這兩個人每個人都超級能吵,一點小事都能吵吵個半天。
「這名叫做風眠的弟子確實不錯,可是他眼睛上那塊白綾似乎來歷不凡,看樣子這名弟子背景很神秘啊,切讓我再來試上一試。」
……
「眠眠,你這孩子怎麼一天天的這麼不讓人省心呢?我跟你爹就走開這麼一會,你就跑的不見人影,看回家我不打你小屁屁。」婦人的臉有些模糊,風眠並不能看清楚她的容貌,她話里流露出來的關心與熟稔讓風眠深深為之困惑。
她是誰?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風眠越發想要撥開眼前的薄霧,想要看看她的模樣。
風眠伸手想要觸碰,她看著自己短短的、肉乎乎的小手,腦海中一絲清明閃過,似乎又什麼不對,但是很快那絲清明再次被抽走,變得有些渾噩。
這不就是她的手嗎?
她追逐著霧後面那個身影,「停停,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裡?」
明明咫尺之距,可怎麼追還是那樣的距離,朦朦朧朧的在眼前,觸之不可及。
「眠眠,過來,到娘這兒來!」那個聲音再次說道。
風眠迷惑了:「娘?」
她有娘嗎?風眠眼中清明之色漸盛。
是的,她是有娘的,不過她娘早就不在她身邊了。
哼,風眠冷哼一聲,幻境!
風眠神智恢復,靈台一片清明。可是幻境並沒有被破除,那模模糊糊的人影和揮之不去的薄霧依舊還在。
「眠兒,你這孩子成天就知道瘋玩,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讓你娘這麼擔心你,你師父師娘都在家裡等了你好久了,你這個做主人的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成什麼樣子?」眼前突然又多了一道人影,那是一個男子,看這說話的語氣,很明顯他扮演的是風眠的父親。
可惜風眠此時沒有絲毫要再次被拉入幻境的傾向。她的心裡很明白,這裡是幻境,而她此時正處在升仙階上。
「眠兒,你愣著幹什麼?醉舞那小丫頭直嚷嚷著要吃你做的飯呢,還不快隨我們回去?」
不得不說這幻境確實厲害,能夠真真切切地探知到她的內心最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或許她天生對待感情就有些淡漠吧,或者說她從來都是一個冷淡理智的人,即使這些幻境將她內心最想要的東西都展現了出來,但是她對這美好的一幕沒有絲毫的留戀。
「不用再花費心思了,這些東西雖然都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分的清楚理想和現實,總有一天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實現它,但是目前我並不想沉浸在這麼一副虛假的構圖之中。」
話音一落,剎那間,眼前所有的畫面分崩離析。
風眠環繞四周,這升仙階她已經走過了一半,前方的路沒有半個人影,而她身後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風眠抿了抿唇,毫不猶豫的邁出了下一步,這次,直到升仙階走到盡頭,她也沒有再次陷入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