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目標
趙九良驚疑不定的看著清彥，「您是……」
莫不是又一個那裡出來的人？
清彥道：「我的身份你無需知道，今日之後舞兒便會與我一起離開，但對於晚風居的狀況也不會置之不理。有句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此人已經從根上就壞掉了，人對他釋放善意就像肉包子打狗，教不好了，既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到晚風居來找事了，為防止我們離開之後晚風居一眾小女孩的安全，不管你今天同意不同意，此人的命我算是取定了。」
趙九良為難的看著他，清彥說的話他都明白，但是趙宇要是死了，背後的一串麻煩也是讓人很頭疼的，他說道：「您既然是那裡的人，就應該明白，你們是不能對我們出手的，否則便是違反了當初的約定。」
清彥嗤了一聲，「當初的約定？你又知道多少？我們是不能隨便對凡人出手，但是只限於非凡間所有的力量，對付你們即使不用那些東西也綽綽有餘，更何況此人身上業力沉重，殺他並不在此條限制之中。我之所以對你說，是讓你自己選擇，到底是你自己動手，還是讓我來，讓你自己動手也算是給足了你和你們人間皇權的面子，給你三息時間考慮。」
「這……」趙九良為難的皺起了眉頭，對方是成了心的要取趙宇的性命，又是修仙之人，他如果不同意，那也攔不住啊。
「三……」清彥開始數數。
就在這時，地上的趙宇突然暴起，沖著醉舞就撲了過去。
醉舞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因為此時趙宇滿目猙獰，那樣子駭的她呆愣在原地。
就在趙宇的手即將碰到醉舞時，清彥冷哼一聲，這一聲就像是一擊重鼓敲在了趙宇的腦仁上，更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氣浪，將他掀翻了出去，遠遠的摔在了地上，這一擊雖不致命卻也讓他五臟具損，一時之間趴在地上再難動彈。
清彥輕蔑的動了動嘴角，吐出兩個字：「找死！」
轉頭看著趙九良，道：「給你最後一息時間，你要是不動手，那我就自己來。」
一息時間已過，趙九良還在原地躊躇，清彥直接操起地上的一把刀。
「等等。」偏又在這個時候，趙九良開口了，應當是考慮好了。
「我自己來。」
其實從他個人的角度來看，由清彥動手無疑是最有利於他的，家族的人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但是作為巡城護衛軍的統領，從知道修仙者存在起，他考慮的就要更多一些，人間事人間了，這是對世俗皇權最起碼的尊重，如果連懲治凡人的事情都讓修仙者代勞的話，那將皇權的顏面和當時訂立的約定置於何地。
趙宇該殺，動手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絕對不能是凡人以外的人。
趙九良撿起地上的一把刀，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趙宇。
「不要，不要……」趴在地上的趙宇見此情景目眥欲裂，盯著趙九良手裡的那把刀，極力的想要逃開，但是他如何能逃的開呢？
「諸位！」趙九良大喊一聲，「巡城護衛軍第六分隊副隊長趙宇，領皇家軍餉，卻不思保衛昊京之職責，目無法紀，仗勢逞凶，犯下累累惡性，又屢教不改，為順應民意，體察民情，當對其嚴懲，今我趙九良，巡城護衛軍統領，在此對其處以死刑。」
話落刀起。
醉舞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地上那一片血跡。
清彥擔心的的走到她的面前，用自己的身子為她擋住了那一片血紅，轉移話題的說道：「看這事鬧的，你不是要來看你笙姨嗎，那我們就趕緊進去吧！」
雲瑤也來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道：「醉舞，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們幾個可就遭殃了。」
醉舞愣愣的對她笑了笑，她還沒有緩過神來。
……
講完兩天前在晚風居發生的事情之後，醉舞背對著風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情緒有些低落。
「所以，你現在......嗯，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是為什麼呢？」風眠問道，「因為趙宇去晚風居鬧事了？還是因為清彥真人逼著你去殺人？」
醉舞沒有答話，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但是她就是心裡很悶。
要說是因為趙宇鬧事，但是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而且趙宇也死了，以趙九良的性子也不會找晚風居的麻煩。
可要說是因為清彥真人，依著她的性子，如果真的生一個人的氣，絕不會在平日里的相處中還跟他和顏悅色的，這兩天她和師父清彥之間的關係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該笑的時候依舊笑的毫無心房。
更何況，她心裡非常明白，清彥是為了她好。
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心裡才更加鬱悶。
那種感覺，像什麼呢？
就好像是自己覺得自己沒用一樣。
對，就是這種感覺。
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就是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踏入修仙一途，有些事情應該早日看開，這樣才不會辜負自己的天分，才不會辜負身邊人的期許。
可是心裡的那一關真的很難邁過去，畢竟以前她接觸的都是普通的凡人，凡間的規矩早已經深深的印刻在了腦子裡面，人命是非常珍貴的，除了帝國的律法不應該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剝奪，即使這個人再怎麼罪大惡極，最終他的罪行也應當由帝國的律法來定，就算是要剝奪他的生命，也應該由帝國確定的有權力的官府來判定。
而現在突然告訴她，只要你拳頭大，就可以取掉別人的性命。
這種轉變真的太突兀了！
「以我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來看，其實有些道理你心裡都是明白的，只不過需要一段時間去接受罷了！」風眠說道。
沒錯，風眠說的對，她卻是只是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
不過，清彥作為一個分神期的修士，在修仙界摸爬滾打了幾百年，有這樣的看法很正常，但是風眠不過一個剛從山上下來的十來歲的小姑娘，為什麼可以把殺人，或者說修仙界那些顛覆凡間規矩的一些事，說的這麼雲淡風輕。
想著，她便問出口。
風眠一笑，道：「不是接受的快，而是不得不接受，生命確實值得被敬畏，但是很多規矩現在的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力量去改變它，拚命掙扎也不過是蚍蜉撼樹。」
說著，她一改懶散躺在屋頂的姿勢，坐起了身，看著夜空中明滅的星辰，「所以，我們才要努力的修鍊，終究有一天，我們能夠成為規矩的制定者，而不是終其一生都在被動的守規矩。」
「......」醉舞看著風眠坐在屋頂，抬頭看著天空的身影，突然覺得明明和她身形差不多的人，這一刻她得仰視著她。
但其實風眠的心裡毫無波動，這個想法早在主峰北山門處聽到雪流雲那一番話的時候就在她的心中扎了根，而現在只不過是再說了一遍罷了。
「......」
一時間，夜風習習，樹影繚亂，星辰閃爍，夜幕之下屋頂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
「嘰嘰嘰嘰~」
這片寂靜終究還是很快就被打破了。
風眠和醉舞兩個人默契的看向聲音的發源處。
一個黃色的小毛團在夜風中努力的扇動著一雙全是絨毛的小翅膀，搖搖晃晃的朝著風眠飛過來。
「噗！」醉舞忍不住的笑了，「這是小雞仔吧？它那個翅膀都還沒有出來羽毛，是怎麼飛起來的？不過好可愛啊！」
風眠扯扯嘴角，抑制住自己想要笑出來的衝動。
這小傢伙出現在她的眼前的時候悄無聲息，結果剛一到清彥峰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就連雪流雲都沒有注意到。
既然跟了她，到哪去都不吱個聲，這怎麼可以？
飛身將小傢伙接住。
醉舞湊上來，戳著陽陽的絨毛，滿眼的歡喜。
「風眠，這是你的寵物嗎？好可愛啊！」
陽陽歪著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躲過她的手，不過那雙黑豆眼卻是十分的不屑。
什麼寵物？靈寵知道嗎？不過看在你還長得可以的份上，就不和你一般計較了。
風眠面無表情，「你去哪了？」
陽陽身子一抖，歪著頭裝傻。
風眠冷笑，「不說是吧？」
作勢就要直接將它丟下去，那架勢不像是晃一下，陽陽總算是急了，「嘰嘰嘰嘰嘰嘰！」
「總算是願意說了？」風眠將手收回來，捧著陽陽到眼前。
「嘰嘰嘰嘰......」
醉舞一臉懵的看著風眠和她手上的小黃雞，為什麼你一隻雞卻看起來好像能夠聽得懂人話一樣？還有為什麼你一個人卻好像能夠聽得懂一隻雞在哪裡嘰嘰嘰嘰的叫？
感覺同在一個房頂，但好像不在一個世界一樣。
「好吧，這次就原諒你了，但你要記得，我這裡從來沒有什麼再一再二再三的，念在我們只是剛剛相識，這次就算了，以後去哪裡記得跟我打報告。」
醉舞：「......」
所以，「嘰嘰嘰嘰」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