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囍
原依白是被晃醒的。
眼前一片紅色,外面是喧鬧的鑼鼓聲天。還沒搞清楚狀況,她又被腦中的一股記憶洪流給沖昏了過去。
待她緩過神來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裡。
原依白,將軍府的嫡出小姐,皇上賜婚嫁給七皇子,但小姐誓死不從,在府中自殺未遂后,直接撞死在花轎里了。
七皇子長的一表人才,但傳聞是個的啞巴,從不與外人交流,幾乎從來沒有出現在公共場合過,外界對他的傳聞就是智商如三歲小兒的啞巴。
也難怪這生性高傲的原主一死了之。
而她,前世是一個孤兒,後來經過自己的努力,小小年紀就建立了自己的銷售帝國,卻沒想到因為連日的通宵工作,她最後以一種極為沒有面子的死法,猝死,離開了那個世界。
死前一刻還帶著無盡的懊悔,這錢真的是有命賺沒命花。
卻沒想到又在這個地方醒了過來,上天待她不薄。
醒了醒神,額頭的疼痛清晰的傳來,可見原主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把自己給撞死,小心的控制著這個身體的手摸了摸額頭。
真疼,滿手都是血。
內心不禁吐槽,一個個真是的,自己想活活不了,而這個卻千方百計的要去死。
這七王爺難道就這麼可怕,若是真過不下去,那也可以跑,世界這麼大何處不是家呢?
花轎一直搖搖晃晃,外面還是鑼鼓聲天,也不知道這七拐八拐的還要走多遠。
她將頭蓋取下來,把額頭上的血擦了擦,免得流的滿臉都是,把那個便宜王爺夫君給嚇著了。
隨後又隨手將頭巾蓋上。
開始整理思緒。
這是天元帝國,前皇帝昏庸無道,百姓民不聊生,新皇推翻舊朝,剛剛上位不久,而將軍,也就是原主的爹爹,是前朝留下的舊臣,在扶新帝上位時立了功,保留了原職。
但是朝堂中不免有反對之聲,為了保全原家,皇帝將原主賜婚給他的胞弟,也就是七王爺,這樣,說來說去也就是一家人了。
而原主被她的劉姨娘從小捧殺嬌生慣養,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平時盛氣凌人好不威風,這時候要她去做這個犧牲品,她是怎麼都不願意的。
這不,撞死了。
花轎落地
思緒被打斷,感覺有人掀起帘子向她伸手。
「王妃,到了。」聲音是她的陪嫁丫鬟柳綠。
周圍是喧嘩的人群,滿室賓客皆歡喜道賀,有人正在宣讀拜堂喜詞,只有原依白的周遭,彷彿設了屏障般冷清,她是一個天外飛魂,周遭的熱鬧更襯得她內心的空慌,寂寞。
身旁站著的男人就是這場婚禮的另一個主角,七王爺。
原依白沒有感受到他作為新郎的喜悅,似乎如同她一般,獨自處在一個空曠的世界里,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兩人執手牽起同一條紅綾。
從紅蓋頭下可以看到對面窄腰長腿,喜服加身,似是風流倜儻。
這就是她的夫君,這會是她在這異世界第一個親近的人。
禮成,她被牽入洞房。
她才記起來,這還有洞房這一回事。
思前想後,無法就這麼將自己交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
待周圍人都離去,她用著原主的口吻,將柳綠也喚了出去。
摘下紅蓋頭,打量了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間,牆壁房梁,都用紅紗裝點。喜慶無比。
拿起梳妝台上的銅鏡。
鏡子里櫻桃小嘴,大眼睛,水靈的皮膚,就是額頭,傷的有點嚴重,只要不毀容,那就是個大美女了。
原依白對著銅鏡連連點頭,原主身材也不錯,腰細腿長,身高達標。
她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裡,世界之大,前世她一個孤兒照樣風生水起,這一世離開了誰都不怕。
隨後,她開始找衣服,換了一套黑色利索的長裙,就收拾東西了,把梳妝桌上的值錢的首飾等東西全包起來。
前院的賓客還沒散盡,應該不會有人來這邊。
她拿著包袱貓著身子在院里勘察了一番,最後選了一處矮牆,旁邊有一棵歪脖子樹,樹旁就是一個茅房。
她爬半天終於上了樹,眺望牆外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樹下傳來的聲音卻將她嚇了一跳。
「你想出去?」樹下一個穿著暗紅色衣服的男子望著她。
她的表情頓時凝固,看著突然出現在樹下的這個劍眉星目,皮膚白皙勝雪的男人,嘴角僵了僵,這就被發現了?也太失敗了吧。
「我和你一起?」男人又說話了,臉上還帶著點笑容,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她仔細將他一米八幾的身體從頭到尾掃瞄了一遍。這身高在那邊可以接應她,等她出去了就把他甩了。
「你是?」
男子沒有再說話,開始去爬牆,長得高果然佔優勢,三下兩除二就站在牆頭上了。隨後縱身一躍,就在牆外頭了。
「等我。」原依白拿著她的小金庫,也顫顫巍巍的上了牆頭:「接我一下。」往下一跳,牆下的人卻往旁邊一站,她摔了個狗啃屎。
這動靜鬧大了,原依白來不及多說,拉著他就跑。額頭上的傷被碰到了,又開始流血,看著都慎人。
一直到了街上,兩人才停下來。
原依白頂著一張受傷的臉:「我要去看醫生了,你走吧。」
她用衣袖擦了擦傷處,還真痛,千萬不能毀容了,急匆匆開始滿大街找醫館。轉悠了老半天都沒見著影子。
回頭一看,那男人還跟著她走呢。
見她在看他,沖她微微一笑,露出他的大白牙,她不得不承認,這人笑起來還挺好看。
男人:我是在笑你這副狼狽樣子好嗎?
原依白向他招了招手。「你知道哪裡有醫館嗎?」
「嗯。」他走到前頭去帶路了。
某醫館
那大夫是個年輕小生,長的乾淨利索,做事情卻拖泥帶水。
在她臉上看了半天,又是把脈,又是看舌頭。最後她都要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他才開口,一臉凝重:「姑娘,雖然咱剛改朝換代,可是都沒有波及咱們百姓啊。你這是…」
他又看了看原依白,手裡拿著毛筆在紙上畫著。然後一臉悲痛的又說到:「姑娘,你這是從哪裡逃難來了?」
原依白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死,所以這一臉凝重一臉悲痛的,搞得她都以為自己真得毀容了。結果就是這樣?
不過她看了看自己這一臉的傷,還有這一身灰塵,這狼狽的和逃難差不多了。
「出門被大黃狗追,給摔的。」
小生點點頭,嘴角如憋笑似的抽搐。眼神還時不時瞟向後面站著的男人。
「傷口給你處理好了,這是藥膏,每天早晚凈臉后擦一擦,半月後就沒有大礙了。」
這大夫終於說了句符合身份的話。緊接著。
「一共是五兩銀子。」
銀子。
原依白回頭看了看一直在她身後的人,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你有沒有,借點唄。」
他一臉淡定:「無。」
好吧,原依白不得不打開自己的包袱,選了一個看起來最不值錢的一對翡翠耳墜,給了大夫。
沒有注意到後面的人眼睛里一瞬間的凝重。
出了醫館。
「你叫什麼名啊?
原依白看著身後一直寸步不離的男子。開始和他攀談。
「我叫白長歌。」男人回答。
「白長歌啊,好名字啊,白…」長歌,那不是那個七王爺的名字嗎?不是說七王爺是個啞巴?是個智障嗎?他會說話啊!!看起來也不智障!!
原依白看了一眼白長歌,咽了咽口水急忙說道:「那個,我有點事先走了。」
身子一個轉向,百米衝刺,蓄勢待發。身後又幽幽的傳來戲虐的聲音:「原依白,七王爺還在等你回府呢。」
腳下一滑,所以這是在玩她?
遠處傳來馬蹄聲,還有官兵搜查的聲音。
「王妃在那裡。」讓剛跑出三步遠的原依白頓在原地。
感受到周圍人傳來的目光。原依白收回那條快要飛出去的腿,在人們眼神的洗禮中站好,微笑,要端莊。
嘴角簡直抽搐,這大下午的,街上為何這麼多人。
這才出來半個時辰啊,就被抓回去了。
原依白狠狠的瞪了一眼某人。
某人假裝嚴肅,還是沒抑制住眼角的笑意。
原依白差點沒一個白眼把自己翻暈過去。
「王爺,王妃,快回去吧,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麼都往外跑啦。」楚管家氣喘吁吁的小碎步跑過來,可憐了他一大把年紀還要在外面奔波勞累。
七王府。
溪居。
原依白和白長歌又回到了洞房內,看著一地亂扔的嫁衣,還有滿屋子被翻動的跡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遭了劫。
白長歌隨手將衣服都撿起來,然後凝視她:「為什麼要走?」
原依白:「……」我能告訴你嗎?
白長歌沒有在說話。指了指她身後的小包裹。
原依白抱緊了小包裹,這可是她的小金庫啊,她嫁過來拿這點東西不為過吧。
白長歌見她這個貪財樣:「你的嫁妝,都是你的所有物。」
原依白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真的嗎?
他點點頭。
原依白這才放鬆下來,好吧好吧,好歹也是有個地方歇腳。
時間過的很快,儘管白日鬧出了這麼多笑話,都無法阻止夜晚的到來。
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