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風雨
原依白在第三次壓不住被風捲起的紙時,停止了設計,收拾好東西,發現天已經沉下來,剛想招呼大家回去,卻沒看見白長歌。
楚江早前和柳綠兩人去尋花種了,此時回來也說沒見到他。
楚江一閃身不見了人影,原地只留下兩個弱女子。
狂風大作,雨滴重重的砸向地面,頃刻間便是滿地泥濘。馬兒不受控制,在原地翻騰起舞,馬車被拉的左右搖擺,車上沒發待人,兩人只能在外面等。
「柳綠,快別站在樹下,樹下招雷。」原依白朝樹下的柳綠喊道。
「可是王妃,這豆大的雨打的臉生疼。」柳綠走到原依白身邊,兩人站在雨中瑟瑟發抖,全身的衣物都淋濕了掛在身上。
柳綠:「楚江還沒回來,站在這也是淋雨,不如我們也去找王爺吧,人多力量大。」
大雨砸的原依白已經無法理智思考,只覺得柳綠的建議不錯,在哪裡淋雨不是淋雨。
兩人依偎著朝白長歌走的方向去。
「王爺!」「白長歌!」「楚江!」
大雨的洗刷聲完全掩蓋了她們的呼喊聲。
另一邊。
楚江已經找到了白長歌,作為暗衛,順著聞都要聞出他的位置。
白長歌見楚江一個人出現在這裡,臉色一沉:「王妃呢?」
「王爺放心,王妃和柳綠在馬車上等咱們,馬車可以避雨。」
白長歌點點頭。兩人疾行,絲毫沒有注意到左邊山路拐角處的兩個人影。
「白長歌!」「王爺!」
原依白眼看著白長歌和楚江兩人飛速而過,雨水將她們的聲音壓的死死地,沒讓一絲一毫讓兩人聽見。
「柳綠,我們快回去,他們回去沒見到我們又該出去找了。」
天色已經猶如傍晚的暗沉。
山路已經變得泥濘,行走艱難,兩人相互攙扶顫顫微微。
「轟隆!」雷聲響徹整個峽谷。
那會兒天還晴朗著,這會兒就是陰雲密布。這是不是老天想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離開這個世界我還活著嗎?
這是原依白支撐不住,暈倒前最後思考的問題。
原依白暈倒。
柳綠這丫頭也開始體力不支,主子暈倒了她抬不動,只能掀起自己的裙擺替她擋些雨,沒過多久,她也失去了意識。
王府,溪居。
「王爺,你吃點東西吧,王妃燒已經退了,你別把自己熬壞了。」楚江在旁邊說。
白長歌:「等她。」
他思考了那麼久問題,在看到原依白倒在泥濘中時就已經解開。
他抱起脆弱不堪的她,心裡自責,難過,又害怕。那麼虛弱的她,如同被水淋濕的紙人一觸即化。
她應該如花般燦爛,堅強剛硬,而不是像此時一樣不堪一擊,他決定不那麼自私,給不了承諾,不如放手讓她翱翔。
思緒被打斷。
楚江:「王爺,萬一王妃醒了你又倒了,你還是吃點東西吧。」
柳綠:「是啊,王爺,我會照顧好王妃,您就先吃點東西吧,王妃醒了我一定第一個去通知您。」
楚江看了一眼柳綠通紅的臉蛋:「你自己還燒著呢,你去休息,換個丫鬟過來。」
柳綠:「可是王妃已經一天一夜沒醒了,我哪能睡著,我要在這裡守著王妃。」柳綠說著就要哭了,情緒激動無法控制,病里的人總是特別矯情。
白長歌皺皺眉:「楚江,帶她出去!」
楚江見勸不動他,只能先出去,順便把發著燒的柳綠也帶走了。
所以,原依白醒時看到的畫面就是,白長歌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抓著她的手,頭髮凌亂,衣服的腰帶都沒系好,狼狽至極。
原依白:「你怎麼了?」嗓子極度嘶啞。
白長歌:「你別說話,我去給你拿葯。」白長歌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手,起身,打開門時,風吹起了他凌亂的衣服和頭髮。
原依白:「……」經歷了什麼?帥的不可一世,美的人神共憤的王爺呢?誰把他折騰成這個樣子?
不一會兒,白長歌又進來了,手裡端著一碗葯。
坐在床邊上,然後,在原依白極度震驚的眼神中,白長歌把葯喝了。
原依白:所以她醒了,但葯不是給她喝的?
好吧,內心戲太多,葯就是給她喝的。
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滿她的口鼻。
白長歌坐好見她面龐,突然又開始手忙腳亂,測試她的體溫:「怎麼臉這麼紅?燒都退了啊!」
原依白:「……」請讓這個傻子出去好嗎?
時隔半會,她找到自己的聲音。
「誰叫你這麼喂葯的?」
白長歌這才後知後覺,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你昏睡一天一夜,湯藥都是這麼喂的,剛剛…我忘記你可以自己喝葯了。」
白長歌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你一直在照顧我?」
他點頭。
原依白笑了,雖然笑容蒼白無力還有些許丑,但她是真心覺得開心。
前世,她是孤兒,每次生病,她都是一個人扛,一個人去醫院,自己照顧自己。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衣不解帶的照顧過她。
所以她感動,也感謝老天,重來一次,讓她獲得了上一世沒有的情。
想的多了,人就容易傷感,這不臉紅剛褪下去,又紅了眼眶。
白長歌:「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原依白的嘴唇微動似乎說了什麼。
白長歌一臉焦急:「怎麼了?是嗓子不舒服?」
原依白:「我沒事,你去休息會。」
他點頭,起身飛快從房門出去,似乎害怕她看到這副不修邊幅的模樣。
門起風落,席捲紙硯,還帶走了那一句輕輕的話語:「白長歌,謝謝你。」
她很快又沉沉的睡過去,等醒來時,床邊坐的便是丫頭柳綠了。
「王妃,您終於醒了。」丫頭興奮的叫喊,「餓了嗎?王爺說您只能喝粥,我特意做了瘦肉粥,現在去端過來。」
說完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屋子,原依白都沒來得及說半句話。
不一會兒又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柳綠明顯比以前話多了,一直在床邊嘰嘰喳喳說了個不停。
「王妃,那天您暈倒了,後來沒多久我也暈倒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馬車上,我看到您的臉通紅通紅的,手卻是冰冰涼涼的,身子蜷縮在王爺的懷裡,像一隻被打濕了羽毛的小雞。」
原依白:「……」落湯雞就落湯雞,打濕了羽毛的小雞是什麼鬼?
「後來回了府里,王爺直接帶您回了溪居,大夫也沒請,王爺親自給你抓藥熬藥,還有喂葯,雖然我一直沒想明白,您都沒醒,葯是怎麼喂進去的。」
柳綠一邊說,一遍喂原依白喝粥。
原依白聽到這話,想到那喂葯的過程,不禁紅了臉。
「就這樣,您昏睡了一天一夜,王爺就這麼守著您,所有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直到剛剛才去休息,對了,王爺還罰了楚江,他沒有保護好王妃。」
柳綠說完,臉上帶著憧憬:「王爺待王妃真好!」
原依白不禁打趣道:「以後給你也找個如意郎君!」
突然想到什麼:「所以我換衣服?也是王爺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