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第一章 初遇

傍晚,夕陽還危懸在天邊,但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正在採藥的小鸞歌抬起頭,抹了抹額間的汗水,看著漸漸變暗的樹林,便轉身向離自己不遠的男人喊道:「阿爹,天快黑了,咱們該回家了!」

同樣正在採藥的莫竹聽到小女兒嬌嫩的聲音,也抬頭望了望天。「不知不覺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歌兒,那咱們收拾收拾就回家吧!」

兩個人於是整理了一下剛挖的藥草,莫竹向小鸞歌伸出了自己的手,小鸞歌便會意的小跑過去牽住了自己父親的手,這幾年來每次父女倆一起出來採藥,都是這個模式。因為山路難走,小孩子有些活潑好動,莫竹擔心鸞歌路上摔跤,便總是牽著女兒的小手一起回家,路上莫竹還可以和女兒聊聊天,一路上倒也其樂融融。

其實鸞歌今年已經八歲了,是可以自己走路的,但她很喜歡被父親的大手牽著的感覺,很溫暖。所以今天的小鸞歌很開心,她平時因為要去學堂,所以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也大大縮減,要不是這次到了夏至休沐兩日,她都沒有機會能和父親一起出來採藥呢。

想著想著,鸞歌突然不知道絆倒了什麼東西,「哎呀」一聲,便向前撲去,幸好有莫父拉著,才沒有跌倒。

鸞歌剛站穩,莫竹便抱著她的小身子檢查,「怎麼樣,沒傷到哪吧!」

「沒事……阿爹,那邊好像有個人。」鸞歌受到了驚嚇,小聲的邊說邊指了指剛才絆倒自己的方向。

莫竹回頭一看,有一隻看似人的腳的東西正擋在路上,不過天色有點暗,他當時沒注意到,這才連累小女兒差點跌倒。

他趕忙走過去一看,撥開草叢,果然發現是一個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莫竹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有些氣若遊絲,身為醫者,莫竹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何況還是一個孩子。

於是他檢查了一下男孩的身體,隨後拉著男孩的手輸入一些靈力護住其心脈便快速把男孩背在自己背上,轉過身對著小鸞歌說道:「歌兒,咱們快回家!」

人命關天,鸞歌這時早已知曉事情的重要性,便懂事的沒有強求父親牽著自己,而是默默地緊跟在父親身後。

回到家中,莫竹便一刻不耽誤的開始救治。少頃,在莫竹為男孩施完針並且喂完葯以後,已經是凌晨了,這段時間鸞歌一直站在身旁為自己的父親打下手。

「阿爹,你快休息一下吧,我剛才熬藥的時候也順便熬了一點粥,您吃完就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我可以照顧他的。」鸞歌雖然才八歲,但她很懂事,日常起居的事務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會做了。

莫竹擺了擺手道:「用不著照顧,沒個一天的功夫,他怕是不會醒的。走,咱們去吃點東西,吃完后阿爹來收拾,你就去休息吧。」

「嗯嗯。」鸞歌重重的點了點頭,她最崇拜的就是阿爹了,阿爹說什麼她都無條件相信。就像這個傷的很重的男孩,她也相信阿爹一定會治好的。

看著女兒乖乖的模樣,莫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果然世人沒有說錯,女兒都是父母的小棉襖,雖然才八歲,但鸞歌已經比尋常人懂事了許多。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快到中午的時候鸞歌才起來,沒辦法,誰叫昨晚睡得太晚了,要知道她可是一隻勤奮的乖寶寶,起晚這種事情可是很少發生在她身上呢。

「呵呵,歌兒,起來了就快去洗漱吃早飯吧!」院子里,莫竹已經把要曬的草藥整理好,正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他聽到聲響后回過頭便看到睡眼惺忪的女兒站在門口揉眼睛,粉嘟嘟的煞是可愛。

小鸞歌四處瞧了瞧,發現沒什麼自己需要做的,就乖乖地回屋洗漱去了,畢竟現在已經艷陽高照,她也是肚子餓得咕咕叫了。

小鸞歌正吃著早餐到一半的時候,莫竹做完手裡的活進屋凈了凈手,隨後直接去了裡屋。鸞歌知道阿爹是去看那個受傷的小男孩,便手拿一個吃了幾口的包子走到門邊去看了看。

「阿爹,這個人什麼時候才醒啊?他難道不會餓嗎?可是歌兒今天起晚了都感覺好餓哦。」鸞歌邊吃邊模糊不清的說著。

莫父此時正在替床上的小人兒把脈,聽到女兒幼稚的言語,本來嚴肅的面容頓時化開了去,他轉頭笑著對女兒說道:「可能傍晚他就會醒了,不過他體內毒素積深已久,再加上他掉落山崖,傷到了肺腑,更是雪上加霜,所以還需要精心調理一陣子。」

鸞歌聞言有些驚訝:「這毒竟連阿爹也不能解嗎?」鸞歌很聰明,總能抓住他話中的重點。

「歌兒,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爹爹雖然醫術高明,但也不是什麼都會的,你莫要把爹爹想得太過全能,就像這生老病死,誰也逃不掉。」莫竹邊說邊來到鸞歌面前,蹲下身與她正視道。

鸞歌見父親雖然在笑,可是語氣確是難得的嚴肅,但她不太明白這些話的含義,有些懵懵懂懂,她只是覺得阿爹一直都很厲害,所以這世間應該沒有什麼會難住阿爹的吧,這難道不對嗎?

見女兒這樣,莫竹便知自己心急了,心裡喟嘆一聲,唉,歌兒還是太小了。

莫竹沒有再去看床上的病人,直接向藥房走去。

「那,他會死嗎?」

這時,身後傳來女兒嬌嬌的聲音,莫竹頓了頓,然後轉過身說道:「人各有命,這孩子福大命大,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沒死,又遇到了我們,說明他命不該絕。放心吧,父親會想辦法把他治好的。」

說著,莫竹又看了看小女兒手裡拿著的小半個包子。

「快吃吧,不然包子都涼了。」

鸞歌聽到阿爹前面的那句話又高興了起來,她就說嘛,阿爹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難倒阿爹的。

鸞歌嗯了一聲,咬了一口手裡的包子,再偏頭看了看床上的人,就出去繼續吃早飯去了。

姬寒卿醒來的時候正好是傍晚,他剛醒的時候,頭還有些痛,一時之間,他還沒分清楚這是哪裡,等那股劇痛過去,他的額頭上已出了一層薄汗。

姬寒卿慢慢的移動著身體坐起來,他現在渾身都很不舒服,哪裡都痛,尤其是丹田處以及胸口,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一層紗布圍著,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受傷的地方亦是如此。

看來自己還真是命大,掉下那麼高的山崖居然也沒死,姬寒卿靜靜地坐在那裡,閉上眼想著自己目前的狀況。

這時,房外突然傳來小女孩的歡聲笑語,聲音清脆得讓人忍不住去聆聽。寒卿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這樣動聽的笑聲了,含著小女兒家的天真無邪,不染俗塵。

這時又響起了一個男人的醇厚的聲音:「就你這鬼丫頭點子多。」

這語氣暗含寵溺,想來是女孩的父親吧!姬寒卿默默地想著,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很清簡,一床一桌一櫃,牆上還掛有一把弓箭,看來他應該是被住在山腳下的獵戶所救。

哼,果真是自己福大命大嗎?姬寒卿冷笑,那些人把他逼上了絕路,恐怕也沒想到自己能絕處逢生吧,等他回去,他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一定。

姬寒卿的眼神變得兇狠冷漠,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咦?你醒了,阿爹果然料事如神。我就說準備白粥剛剛好嘛。」

猝不及防,姬寒卿來不及收斂就撞進了一雙純凈的眸,她就那樣亮晶晶的看著他,完全沒有被他的戾氣所嚇到。

姬寒卿一時間忘了收回自己的視線,開始在對面的人身上掃過,大而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頭,粉嫩的嘴唇以及粉嘟嘟的臉頰,雖然還小,但美人的風姿已初見端倪,若將來長大,怕是會迷倒不知多少人。

「你怎麼不說話?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你為什麼會掉下山崖?」女孩見姬寒卿不開口說話,慢慢走到姬寒卿床前出聲詢問道。

姬寒卿聽到聲音,不露聲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心裡想著事,還沒緩過勁來,就聽到小姑娘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姬寒卿犯了難,他該先回答哪個比較好呢,還是不回答,但畢竟是救命恩人的孩子。

「歌兒,莫要無禮,人家小兄弟才剛醒,哪有那麼多精力來回答你那麼多的問題。正在姬寒卿犯難之際,莫竹恰好走進來解了他的圍。

「哦」見姬寒卿沒回答自己的問題,鸞歌嘟了嘟嘴就跑去了阿爹的身邊牽著他的手。

姬寒卿看著小姑娘乖乖巧巧的依偎在自己父親身邊,顯得很是依賴。

莫竹拍了拍小丫頭的頭以示安慰,隨後便轉頭看向姬寒卿道:「小女淘氣,讓這位小兄弟見笑了。」

姬寒卿見狀,趕忙想下床行禮,但他身體還很虛弱,行動緩慢,還未做到一半便被莫竹勸阻,「誒,這位小兄弟不必多禮,咱們這裡不過是粗野鄉村,沒有那麼多的禮節,你安心養傷便可,快快躺下吧。」

姬寒卿終究是躺回了床上,但他仍然有些虛弱的的說道:「在下姬寒卿,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前輩喚我寒卿便可。」

莫竹便笑著說道:「好,寒卿,你中了毒,又摔下了山崖,傷勢還很重,需要調理。如果你願意,這段時間你可以安心在這裡住下。」

「咳咳,寒卿在這裡多謝前輩了。」寒卿答道。

見寒卿應下,莫父便朝身旁的鸞歌說道:「歌兒,乖,去把白粥端來吧。」

寒卿看著鸞歌的身影消失不見,回過頭來對著床邊的的人氣息虛弱的說道:「我看前輩氣度不凡,身上又帶有葯香,想來應該不是平常的獵戶吧!」這語氣中帶有一點試探。

莫竹聽此一言,心中莫名有些反感,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而是說道:「我不過是一個鄉野村夫,只不過比旁人更精通一些藥理罷了,小兄弟你還是安心養傷罷。」

寒卿何等聰慧之人,怎麼會聽不出莫竹話中的冷淡,知道自己的試探唐突了眼前之人,於是趕忙解釋。「是寒卿唐突了,前輩您別誤會,在下沒有惡意,只是小子出門在外受了傷,身邊又無人可依,適才有些心急,前輩您不要記在心上。」

氣氛沉默了一會,兩個人互相細細打量著對方。這時鸞歌取了粥回來,恰好打破了這一沉默的僵局。

「阿爹,粥取來了。」鸞歌一邊端著瓷碗一邊小心翼翼的跨過門檻,這粥剛熬好沒多久,還有些燙手。

莫竹見狀,趕忙親自去接過碗筷,「你這丫頭,這麼燙你也不知道叫我一聲,來我看看,手又燙紅了吧。」

「沒事,阿爹,我手沒紅。」怕阿爹真檢查自己的小手板,鸞歌在阿爹接過碗后趕忙將自己的手藏在身後。

莫竹聽到小女兒這麼說,也是拿她沒辦法,只得點了點她的小額頭作罷。

回到床前,莫竹就打算給寒卿喂粥,寒卿因著剛才惹了莫竹不快,哪敢還讓人恩人喂葯,急忙說道:「我自己來就好……」

「你是受我醫治,你的狀況我還不清楚嗎?況且你現在剛醒,恐怕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吧,就別逞強了。」寒卿話還沒說完便被莫竹打斷。

話畢,莫竹看寒卿確實沒打算讓自己喂的樣子,心中一嘆,看來還是一個倔強的孩子,之前的試探恐怕也是因為從小生活的環境使然吧,算了,他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呢。

於是,莫竹便對著小女兒說道:「歌兒,你來給這小子喂粥吧。」說罷,莫竹便放下碗出去了。

「嗯!」

莫竹走後,寒卿莫名心中鬆了口氣,不是他懼怕莫竹,而是他從小的教養不允許他對恩人前輩無禮,況且他之前還冒冒失失得罪了前輩,怎敢再躺在床上讓前輩喂他喝粥。

見恩人前輩走後,姬寒卿才對鸞歌說道:「麻煩歌兒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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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華一世卿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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