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探虎穴 壹

陸詠絮辭別了兄嫂，便與林幼安一同北上，前往泰山派。

這一日，二人終於到了泰山腳下。陸詠絮在山中找了一個樵夫，詢問泰山派的位置。那樵夫道：「我也不曉得你說的這個泰山派在哪裡。不過俺們村裡人都說扇子崖去不得，上面有一伙人，天天耍刀耍劍的。你們去那兒看看，說不定就是了。」

林陸二人謝了樵夫，便往扇子崖而去。二人到了扇子崖下，果見靠近崖頂處有一片屋舍，大約便是泰山派的所在了。

二人不敢白日闖山，便打算夜間偷偷探訪，查出那個動手加害喬姑娘之人，從他身上找到罪證，以便在武林大會上出示群雄，使命案真相大白於天下。

到了夜間，林陸二人尋了一條小徑偷偷向上。他二人耳力甚好，一路都留神傾聽，生怕被泰山派設下的崗哨發現。

到了半山腰，果然聽見前方有人巡邏。二人停下腳步，林幼安手中松針向斜地里飛射而出，打中了遠處山崖上的幾顆石塊。石塊骨碌碌滾落，巡邏的泰山派中有人聽見了動靜，喝道：「誰！誰在那！」

巡邏之人紛紛奔向石塊滾落之處，林陸二人趁機飛身而出，越過了這一段巡邏之處。只聽身後泰山派之人道：「沒人，大概是山石鬆動滾落了。」

二人越過這段巡邏之處，仍不敢大意，一路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忽聽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人在說話。林陸二人偷偷靠近，藏在樹后，聽他在說什麼。

只聽有人嘟嘟囔囔道：「憑什麼？憑什麼？大家都是一起拜師的同門，為何他就那樣金貴？就因為他是師母的親外甥嗎？」這人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抱怨之語，卻無人應他，原來是在自言自語。

林陸二人對視一眼，陸詠絮飛身而出，同時拔下了發間的一根金釵，趁這人低頭心神不寧之時，已繞到了他的身後，手臂扣住了他的脖子，金釵抵住了他脖子一側。這人根本未及看清動手之人是誰，便已被制住，直嚇得舉起雙手，渾身發抖。

陸詠絮在他耳邊輕聲道：「要想活命，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一個不小心，只怕你脖子上便要多個窟窿！」

這人哆嗦道：「姐姐饒命！姐姐饒命！您問什麼，我就說什麼。」

陸詠絮道：「前面可有人巡邏？有沒有暗哨？」

這人嚇得結巴道：「沒有人巡邏，有，有暗哨。」

陸詠絮道：「暗哨在哪裡？」

這人道：「我，我也不知道，每天都，都變化的。」

陸詠絮手中微一用力，金釵尖端陷入這人肉中，嚇得他脫口而出道：「那邊懸崖處肯定沒有暗哨！姐姐武功高，可以試試從，從懸崖那裡上去。」

陸詠絮又道：「你們派中掌門以下，都有些什麼人？」

這人道：「掌門以下，還，還有鄭、錢二位長老。長老以下便，便是我們這些弟子了。」

陸詠絮道：「那你說說看，你們這些弟子中，功夫好的都有誰？」

這人道：「除，除了大師兄宋濤入門最早、功夫最好以外，第二便是蔣帆師兄了，他是師尊的親侄子。蔣婷師姐功夫也不錯。」

陸詠絮略一思索，隨口扯謊道：「去年臘月，我在探親路上遇到了山匪，是你們泰山派的一個青年男子救了我。你還記不記得，當時都有誰不在派中？」

這人想了一會兒，道：「去年臘月……青年男子……那，那就只有蔣帆師兄了。」

陸詠絮心中一動，道：「蔣帆是不是瘦瘦高高，動手之時風度翩翩的那個？」

這人興奮道：「對對對！姐姐是要以身相許嗎？」

陸詠絮在這人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這人便「哎呦」叫喚了一聲。陸詠絮斥道：「小孩子家胡說八道，小心死後下拔舌地獄！」

這人閉了嘴巴不敢言語，陸詠絮又道：「你叫什麼名字？剛剛你在那裡抱怨師母的親外甥，他叫什麼名字？」

這人道：「小人陳超，師母的外甥叫杜廷海。」

陸詠絮道：「好，我記住了。今晚遇到我的事，你不可說出去一個字。否則我便告訴你師母，你背後咒罵她和她的外甥。」

陳超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求姐姐千萬別告訴師母！」

當下陸詠絮喝令陳超背對著自己走開，他便連滾帶爬地溜了。

於是林陸二人便沿著陳超所指的方向，到了懸崖處，沿著懸崖一路攀上，果然未再遇到巡邏和暗哨。不久便到了一處圍牆之外，牆裡便是泰山派的屋舍。

二人輕輕翻入圍牆，隱身於一處房間的牆根后，只聽得裡面傳來陣陣蒼老的咳嗽聲。此處偏居派中一隅，應當不是掌門的房間。裡面之人大約是鄭、錢二位長老之一。

此時忽有一個丫頭來敲門，道：「錢長老，蔣公子說白日里聽見您的咳嗽又加重了，遣我熬了一碗枇杷膏給您。」

錢長老又咳嗽了幾聲，開了門道：「蔣帆這孩子有心了，你替我謝謝他。」便接過枇杷膏，關上了門。

林陸二人對視一眼，便悄悄地跟著那丫鬟。

這丫鬟到了後院，忽地撲入一個男子的懷中，道：「帆哥，我替你將枇杷膏送去了，錢長老說你很有心，讓我替他謝謝你呢。」

此時陸詠絮大著膽子從藏身的牆根后偷看了一眼，只見那個男子身形挺拔，器宇不凡，便是泰山派掌門的親侄兒蔣帆了。當日在太湖邊，陸詠絮雖未看見那個殺人者的真容，但卻深深記住了他的身形姿態。此刻陸詠絮已經肯定，這蔣帆便是那日殺害喬英之人。

蔣帆摟著那丫鬟道：「蘭兒，謝謝你。若沒有你，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蘭兒道：「帆哥，能幫到你，我很開心。帆哥，等你當上了掌門，真的會娶我做掌門夫人嗎？」

蔣帆道：「會的，我發誓，若真有那一天，我一定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進門，再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若是我違背了這個誓言，就讓我，就讓我萬箭穿……」話未說完，便被蘭兒伸手按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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