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鮮粥里有鮮蝦
夜奕羲的話在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層浪,畢竟誰能想到夜族質子竟是金皇的舊友?
「吾友!」金皇大步向前,他有些激動,本想擁抱質子一下,但好似突然覺得這樣的舉動會失了身份似的,雙臂揚起一半便停了下來。他穿衣風格向來不拘小格,此刻龍袍還是半敞著。朝陽冉冉升起,金身的陽光透過大殿的門打在了他小麥色飽滿的胸肌上。
哇塞——這身材也太好了。小貂被夜奕羲抱在懷裡,看的眼睛都直了。
夜奕羲似乎注意到了小貂的視線所在,心裡湧出一股不悅,他抬起大手,捂住了小貂的眼睛,用只有貂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倒是好色。」
金皇矮上夜奕羲半個頭,要抬起臉才能和夜奕羲的眼睛對視。此刻他將雙手拍上夜奕羲的肩膀:「別來無恙!」
這氛圍……當真是……十分……奇妙了……
夜奕羲扯扯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微笑來:「多年未見,你還是這麼地……放蕩不羈啊…」
「吾管教無方,夜質子可受驚嚇?」
「咳咳。」夜奕羲咳了一聲,臉上有些憂傷:「我是無妨,只是金皇賜予我的小男僕為救我,在火中……」他像是沒敢再說下去,為了憋著眼淚似的,聲音停下,嘆了口氣。
聽聞當真是死了人,肆月的心理「咯噔」一聲,小臉嚇的雪白。她平日里雖然驕縱霸道,但是謀害他人性命這等事還是從未做過的。不等金皇問罪,肆月便跪爬到金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肆月知錯了!肆月……肆月願自罰禁足……不!禁足不夠,肆月願自前去為父王守火鳶關三年!」
說到這火鳶關,當年其實是極南地方的一片大海。傳聞開天時期的金皇太祖因與夜族老祖爭搶海下的資源礦脈,兩個老頑童語言摩擦,夜族老祖先下手為強剛將海水搬空,金皇太祖就一怒之下用聖階紅蓮異火燒了那片土地,結果當年的礦脈就埋在了紅蓮異火之下,誰也沒法得到。那大火直至今天還在燃燒。火鳶關條件惡劣、土地貧瘠。每年守關的將士都會因受不了異火強悍的溫度和本源精氣,不到半年便爆體而亡。但因異火之下有著廣袤的資源礦脈又不得不守,是最讓當今的金皇頭疼的一件事。若肆月去守,雖然艱苦,卻有可能傳承到太祖紅蓮異火的心得……
「既吾兒誠懇如此。言必信行必果,今明兩日你便著手前去吧。」金皇背過手去,假裝慍怒道。
……
……
御書房內。
仕女點起了龍涎香,榻上小桌放著熱氣騰騰的奶黃包和海鮮粥。
夜奕羲也換上了整潔乾淨的衣裳,正與金皇坐在小桌前吃著早餐。
當然,小貂也在,小貂也想吃。貂的一生還沒吃過御膳,此刻正眼巴巴的望著桌上的早餐,不時的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舔嘴巴。
「這玩物倒是惹人憐愛。」金皇看著坐在夜奕羲肩膀的小貂笑眯眯的說,「君之情妙哉?」
「嗯,還不錯。」夜奕羲慢悠悠的吃著粥,用筷子夾出一塊鮮蝦給小貂,小貂頓時美的「唧唧」叫,對這個看上去霸道實際上溫柔的人類表示感謝。
貂抱著鮮蝦香滋滋的啃著,聽夜奕羲和金皇聊天。
「想當初你我二人日日在葯田談論今生……如今……」金皇話音未落,便被夜奕羲打斷了。
「肆月的事已經解決,你應我的事也該兌現了。」夜奕羲直奔正題。他確實心情不錯,只要這次不出意外,他便可以爭取以看看金國大好河山為由出行收集藥引子了。
想到這裡,夜奕羲輕輕的摸了摸小貂柔軟的腦袋。雖然他打小被魅姑和兄長養大,魅姑和夜麟日夜忙於夜族大事,很少有時間能陪伴夜奕羲。他又是個修鍊廢材,小時候沒少遭人白眼和嘲笑。童年的他也從未有過玩伴和朋友。
直到十六年前來金國做質子,認識了那時的金皇:徐植。
十六年前,徐植還是個葯田裡的葯童,他那時十六歲,夜奕羲十歲,徐植當時最大的愛好便是每日寫寫話本做做小詩。因夜奕羲研讀醫術需要經常去葯田裡試藥性,便結識了徐植,二人結成了最好的朋友,也正是由於徐植的原因,令夜奕羲在金國做質子的日子裡也可以安心研究醫術。
可時光荏苒,變化萬千,十六年後的現在,他們已成仇敵。而這段亦敵亦友的關係也令夜奕羲不知如何面對。現在有個小小軟軟的白麵糰闖入了他冷清的心裡,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點熱鬧。一想到半年後小貂便不在了,夜奕羲便覺胸口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一樣。
時間拉回現在,金皇聽到質子的話時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後笑道:「哈哈,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只不過……」金皇有些猶豫。
「說,別賣關子。」
「吾有一事相求,今日尚不能於你說明……」金皇翠色眸子意味深長的看向前方,「吾只請你在宮中住上三天,明日友見吾妻便知是何事了……」
夜奕羲眸子暗了暗,半晌才道:「好。」
……
……
夜奕羲被安排住在了當時的葯田邊上,因徐植上位成了金皇,那葯田也被擴建到了宮內,當年徐植守葯田的小茅草屋現在變成了華麗的宮殿。
夜奕羲站在連廊里,風一吹過,葯香隨著綠色植物葉片摩擦的「沙沙」聲瀰漫。他撫摸懷裡小貂,似是有些傷心的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一個姓徐的人能成為現在的金皇?」
小貂從他懷裡鑽出頭來看向他,兩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存滿了星河。
「唧」
貂想知道——
得到了懷裡小麵糰的回應,質子像是刻上了一點點悲傷的臉笑了起來:「因為啊……他的金國血脈,是奪來的……」
「唧唧」
貂似懂非懂,也學著夜奕羲遙望起了遠方……
一人一貂吹著午後溫暖的春風,夜奕羲身上白袍隨風鼓動著。貂看向他,竟覺得這身影在哪見過。
而連廊的不遠地方,一個身影優雅纖細的女人靜悄悄地站著,望著夜奕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