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告別

兮客帶著他們二人出現在結界口，身後還跟著一群鬼將。

眼前是隨風和蕭風正在強行使用喚靈陣，這個陣法她還未正式教他們二人如何使用。

蕭風多半也是憑藉當時在玄靈鏡前，照著葫蘆畫瓢學她的樣子去繪製，看到有好幾個紋路繪製錯誤，暮年頭疼地扶了扶額頭。

「住手！你們可知道會有多嚴重的後果！」兮客朝著他們用極為嚴肅的聲音道。

結界外的一眾修士族都朝聲音的來源看去，他們正在結界之內，眼前的結界忽然變得透明起來。

只見結界周圍匍匐著不少鬼靈，甚至有些正欲破陣而出的惡鬼，蕭風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連忙後退。

他跑向蕭眠的身邊，緊緊地抱著蕭眠的大腿，全身止不住地發顫，他把臉埋在蕭眠的身上。

隨風雖然也被嚇到，但他成熟許多，反倒是對著結界內的暮年喊道：「師叔！」

暮年：……

一旁的兮客用怪異地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著林彥帶著有些憤怒的聲音道：「等我解決完這件事再和你算賬。」

暮年看著林彥眼裡帶著笑意，林彥無奈地笑了一下，那表情比哭了還難看。

兮客走上前去，向結界處揮去一股力量，那些匍匐的惡鬼以及鬼魂都向四面八方散去。

所幸他們來的算及時，看著地上還未成形的陣法，暮年仔細看了一下紋路，這兩個傢伙若真的催動了這陣法，沒準就要收到反噬。

「外面的人聽著，鬼界素來與修士族無恩怨，若是再強行破陣，本主可就不客氣了。」兮客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對著蕭眠他們道。

鬼界大多都是窮凶極惡之地，之所以沒有其他族類來犯，是因為不想自找麻煩，顯然外面這幾個人是為暮年和林彥而來。

暮年看著結界外看著她的兩個主角，她走到兮客身邊，用比較小的聲音道：

「這兩位可是你書中的男主和男二，他們多半是因為我來的，讓我和他們說吧。」

兮客先是吃驚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像是：你怎麼把這兩人招來了？

然後他又好像明白了些什麼，然後對她點了點頭。

暮年走到結界口，她看著站在外面的幾人，就連女主傅曦婉也出現在外面。

她原本想同蕭眠解釋，但她一想到前幾天她與蕭眠的尷尬處境，她還是對雲初招了招手。

雲初頓了一下，然後臉上有些笑意朝著她走過來，暮年看見蕭眠臉上失意的表情。

雲初站在她的對面，看著她安然無恙，然後向林彥投去有些敵意的眼神，林彥假裝沒收到他攻擊的眼神，向別處瞟去。

「你讓他們都回去吧，我在這裡很安全，很快就回去。」她對著雲初緩緩道。

雲初有些懷疑地看向兮客，剛剛蕭奉吟似乎跟那個人有些親近，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她。

「他們回去可以，我要進去。」他用堅硬地態度對著她道。

暮年有些無語地看著他，這時耳邊傳來系統熟悉的任務，無奈之下她只得向系統妥協。

她轉頭看著身後的兮客，兮客在她後面聽到兩人的對話內容，他知曉暮年是在向他徵詢意見，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只能他一個人進來。」

兮客用法力擴散聲音，好讓外面的人都聽清，說完他就帶著一群鬼將離去。

看著結界外失落的傅曦婉和蕭眠，以及眼前帶著炙熱眼神看著她的雲初，她心中更加堅定要離開這裡的想法。

她若是繼續留在這裡，免不了要解決和蕭眠之間的問題，另外她與雲初，似乎感情問題更為複雜一些，她太多的事情都與雲初相關。

兮客走後，結界開了一個小口，雲初從外面跨了進來，進來之後，小口又迅速關閉。

蕭眠也很配合，帶著其他人退離，離去之前，他甚至有些哀怨的神情，她也看見傅曦婉臉上鬆了一口氣。

她跟林彥一同走回鬼界，準備和兮客聊一下關於系統任務的事情，不料雲初直接橫插到他倆中間，然後用不善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林彥。

林彥也很識相，他立馬離兩人遠遠的，暮年看著他的行為，只覺得無比幼稚。

「阿生已經被雲家派出的修士帶回來了雲家。」他一邊說一邊朝她那邊靠近了一些。

暮年聽著系統的提示音「男二好感度上升」，然後對他嗯了一聲。

回到了兮客的府邸之後，她想著找兮客私底下談一談，但云初偏偏站在遠處望著他們兩個，敵意的眼神一直往兮客的身上投去。

「兮客，你當初寫這個角色是不是腦子進了漿糊？」暮年看著遠處的雲初喃喃道。

兮客也怪異地看了一眼，他似乎也不能相信這是他所創的角色。

暮年收回眼神，轉回話題：「你當初創造這個世界，為什麼不把千靈寫作女主？」

兮客聽見她這個問題笑了笑道：「我和千靈只想做平凡人，並沒有任何想當什麼救世主的意思。」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暮年仔細斟酌：「真正稿子里的結局是什麼？」

兮客看向鬼界的天空，臉上有猶豫的表情，他來回走了兩步才道：

「結局裡雲初徹底成魔，妖魔神再一次降世，生靈塗炭，男女主聯合卻也沒能攔得住，最後——」

他猶豫了一會才道：「最後女主以魂體在魔界鎮壓妖魔神，為了防止妖魔神再一次闖出封印，她自散魂體引起雲初的短暫清醒。」

「而後雲初因她自散魂體，自刎於魔界，妖魔神也徹底消散，天下蒼生得以解救。」

暮年聽完這個結局不得不大為感慨，傅曦婉最後居然自散魂體，用性命去刺激雲初。

她嘆了一口氣道：「只可惜了蕭眠與傅曦婉居然到最後無法相守，你好好的結局把傅曦婉寫死幹嘛？」

兮客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但他臉上的疑惑立馬散去，他有些支支吾吾道：「總要有一個人來拯救這個世界的不是嗎？」

暮年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剛剛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兮客還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但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朝遠處的在樹下等著的林彥看了一眼道：「為什麼祝檬不能再入往生道。」

兮客也看了一眼林彥，然後放出手裡的那一束光芒道：「我當初憐他一片痴情，我忍受天劫送祝檬入了往生道，如今——」

還不等他說完，他又難受地咳了幾聲，暮年皺了一下眉，不用他解釋她也知道原因了，多半是他如今的身體受不了第二次天劫吧。

「我聽你說你身上是有系統護體的，你倒是可以去試試，不必入往生道，只需離開鬼界即可。」他說完又捂著胸口咳出聲來，眼裡似乎因咳嗽憋出了淚。

暮年接過那一束光芒，那一束光芒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在她手心裡變得暖暖的。

「我被系統送到這裡，我只想知道有沒有不通過任務就可以回去的辦法？」她問出了最知道的問題。

兮客愣愣地看著她，忽然又嘆了一口氣，他朝著一間屋子看去，臉上是哀傷之色，顯然屋子裡應該就是千靈所在的地方了吧。

兮客走進了那間屋子，過了一會，他又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張字條，朝她的手心裡塞去，然後一句話也沒說。

暮年原本想拆開紙條來看看，但是兮客攔住了她：「你回去再看吧。」

暮年奇異地看著他，但也沒動那張紙，兮客臉上有些複雜的神情，掙扎了許久，他像是釋然了一般：

「主編。」

「嗯？」

「對不起？」

「什麼？」

她怔怔地望著忽然道歉的兮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要道歉？對不起什麼？

只見他臉上是淡然的表情，蒼白的臉上有些平靜，他微微地笑著，然後又朝那間屋子走去。

「主編，我就不送你了，回去之後，去我辦公室的位置上找到一個關於吳先生的電話，你會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暮年聽不明白他這話里的寒意，兮客的這句話，她後來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她手裡拿著那張兮客給她的紙條，望著有些虛弱的兮客，她不知道當初兮客居然病的那般嚴重，怪不得她找不到他。

若不是穿梭機，兮客或許早就死在了現實世界，然而他苟延殘喘這麼些年，千靈又因他一直昏睡，他心裡肯定不好受吧。

暮年怔怔地看著那閉上了門的屋子，兮客進入那間屋子之後，走到了千靈躺著的床邊，摸了摸她恬靜的臉。

他有些眷戀不舍一般，低喃了一句：「千靈，我來陪你了，活著的這些年，我才知道沒有你，才是我最大的悲哀。」

說完他靜靜地躺在千靈的旁邊，他的手緊緊地挽著千靈的手，臉上是釋然的神情。

暮年不知道雲初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看著她手裡緊緊攥著的紙條發獃。

「你和鬼主很熟嗎？」

暮年被他的聲音喚回了注意力，她將紙條攥進手心道：「一個故人吧。」

雲初疑惑地看著她，但是暮年並不打算多加解釋，如今她手裡握著回去的方法，她已經沒有心思去管別的事情。

她的另一隻手握著一小束光芒，那是祝檬的魂魄，剛才兮客將這個交給了她，看著一直在猶豫要不要上前的林彥，她走了過去。

「走吧，兮客把祝檬的魂魄給我了，但她能不能平安出了鬼界，就看造化了。」

林彥聽見她的話，立馬跟上她，然後收到雲初警告的神色，又慫慫地跟地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