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並不公

第十二章並不公

鄉鎮、縣城、省城各一所官辦幼童學校,縣城、省城各一所官辦寄宿制初級學校,兩座省城各一所官辦寄宿制高級學校,兼為王城的雨丘城省城的官辦寄宿制高級學校則面向全國招生。

在這個教育體系中,每所學校設校長一名主管學校大局、人事考核,設第一副校長一名主管教學質量、校內安全與環境、協管人事考核、主管財務,設第二副校長一名主管與其它單位溝通、校內風紀、監管人事考核、對民間勸學並監管其教學內容、監管財務。其中由於初級學校與高級學校為寄宿制,為了妥善管理在有女學生情況后的宿舍區,初級學校和高級學校的第一副校長被限定為女性。由於第二副校長日常工作需要經常外出和下鄉,出於安全性考慮限定為男性且必須有習武經驗。

學校內除了三名校長為拿俸祿的官身外,原先所有教師都是聘用制,在紅蔻新部改組后,教師正式由臨時工成為官身。因為人才匱乏,除了舊權貴及其僕從外,還有不少臨時工出身於青樓、樂坊,只有識字或者會樂器、歌舞便成為了首批臨時工,而這些德維親自招聘的人在紅蔻改組后終於轉正,事實上這也是他們通過考核所兌現的德維成年。曾經在城堡呆過的女囚中有幾人幸運的成為校長或第一副校長,也有幾人在得到經過考核就能轉正承諾后獲得官身,不過絕大部分女囚都沒有這個機會,所以隨著新政完善設點學校,參加上次考核進入官場的新人中便有人在自願的前提下成為壓力更小的教師甚至校長。鑒於女性大多脾性更有耐性,所以教師的選擇也以女性優先,但學校的職位顯然不止這些。環衛、宿管、治安等等,這些都根據學校規模從周邊聘用員工,他們雖然不是官身卻因為聘約而可以免勞役並且他們的待遇有著固定的標準,不必擔心被剋扣工錢而不自知。只不過超出預訂額度的人員招聘需要事先向上級教委彙報,否則不會被允許。

縣區設教委,人員包括教育長以及監察本縣人事考核、財務清算、風紀監察、考試與勸學等項目的職員。省城設省級教委,成員基本一樣,只是額外增加了宗教典籍監督以及省城書店兩樣。中央教育部結構是在省城教委基礎上增加了教材研究與印發、日常教育研究、中央書店幾樣功能。其中教材研究與印發是紅蔻在德維授意下聘用臨時工進行,日常教育研究主要是徵集全國教師反饋意見,中央書店則是與漁椰管理的王國圖書館完全不同的存在。中央書店也聘用臨時工開設了以出售教材和課本所用樂器為主的圖書館,但是它的真正職責是監管王國所有書籍出售和審查。所有正式出售或公開傳閱的書籍都必須經過審核,雖然實際上由於手抄書以及私人藏書做不到這點,但是至少在王法上有了一條框架。這些學校無論學費還是生活費都是學生自理,但對學校官身管理和老師而言,學生數量並沒有太大影響。收的學費與生活費必須足額上繳再按需請求下撥,而收不到足夠發俸祿的費用也不影響上面給他們的俸祿以及用於日常意外開銷的維護費,學生少只會影響臨時工的工作穩定性。當然如果學校有人貪污或者對后廚管理混亂而導致交了伙食費的學生吃不飽或者吃太差,那麼一旦那些家長告狀,上級監察與司法部的人便會來聯合調查。總而言之,學校的穩定不依賴學生數量,但參加統一試卷考核的優秀結業生的數量卻是影響學校評級的最重要指標。教育體系沒有幾乎陞官加薪的機會,所以按照優秀、普通、一般各佔三分之一的評級所帶來的不同獎金檔次便是老師們除首相發獎勵外幾乎唯一的福利機會。就算學校冒險作弊幫學生答卷,符合年齡要求的學生人數卻因為檔案的存在很難作弊。

幫紅蔻構建教育體系的框架並不難,難的是對臨時工數量和質量的把控,而幫瑤思構建禮儀系統則在官身人員框架這個基礎上便很難。要找到既有情商又講原則、既有文化又懂靈活的優質人才太難了。教育系統只要能確保按照書本教出愛國、愛德維的子民就足夠,其它方面好壞並不重要,能否傳授知識或者研究新技術之類的根本無所謂。瑤思的禮儀部的部分職能看似與主要從事行政工作的人事部、主要確保治安的司法部重合,但實際上遠比他們更深入底層,而最核心的底層工作人員除了免兵役、勞役外沒有任何其它好處。所以瑤思的禮儀部只能從上向下構建,打好上層建築再逐漸根據人脈拓展底層。在役染對外情報以及對內監察體系構建完成後,紅蔻的思想教育與瑤思的社會管理便是完成既內部聯動又互相制約的完整監管王國體系的最後枷鎖。隨著不怎麼高大但阻擋流民很有用的土城牆、箭塔與告警系統、巡邏騎兵完成,水利、道路修繕,王國基本上進入無需特別費心就能確保不會出比較大的意外麻煩的狀態。外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發動攻擊,國內不可能成功實現大規模聯動的造反,德維無需任何武力威脅或魔法手段便能做到比周圍任何一個勢力對地盤更牢固的掌控。

隨著那個執著要見自己的天水帝國特使虛懷與役染簽署了和平條約與商務合作條約,三城國算是有了一個強大而可靠的商務夥伴,而禁衛在各地的挑釁也引來了大批目的不明但都帶著不少錢財的客人,所以德維思考是時候將注意力更多關注國外。

虛懷抵達王城的次日就見了女王奈霖和役染,但直到十日後才得以在雲霧山拜見自稱不理政事且很忙碌的少年雲霧山之主。在通過無人把手的荊棘牆中間的木柵欄,穿越雜草叢生的道路又沿著山路抵達城堡后,虛懷看見的是一名高坐石座上的少年以及他身旁戴著面紗的少女。雖然看不清少女的臉,但虛懷能感覺出那是一名美女並且絕對不是紅蔻或者瑤思。或許是出於武者敏感,或者是冷清大殿的詭異帶來的錯覺,虛懷總覺得大殿之內寒氣逼人,斜眼看向一旁,隨行人員有不少竟然凍的瑟瑟發抖。再看殿上,身著襖裙的少女與身著絲綢單衣的少年絲毫沒有冷的模樣,那少年單薄的衣服甚至解開了領口。難道是使用傳說在的寒冰魔法給眾人下馬威?雖然覺得那種魔法應該僅限於小說,但是操縱流水可是連小說都沒有的奇迹呀。

虛懷感到無法理解並不奇怪,人類使用溫度魔法或者能量魔法的前提是有足夠的魔力以及有辦法承受的身體。這個世界雖然擁有魔力存在但是魔力總量不多且人類能夠接納與使用的魔力量很低,所以本該比劍還鋒利的劍氣在絕大多數高手使用后只能打出淺淺的劍痕,燃盡畢生力量本該釋放的火焰變成了烘烤空氣。由於人類是溫血動物,所以想用魔力製造足以結冰的寒氣就更難了,畢竟即使靈魂剛好符合且魔力量足夠,人體自身也承受不住。

魔力擴大人的五感,使得高手可以閉目感知敵人,但是要在感知體外魔力的同時操縱它攻擊目標就無比困難了。所以靈魂符合且常年修鍊學會溫度魔法也缺乏足夠的魔力掌握體外能量的流動,最終變成只能改變自己發出力量的部位周圍的溫度而已。與其那樣浪費力量還不如將其化氣后一次性扔出突襲敵人,就算是一道淺淺劍痕也能擾亂對方攻擊,常年修鍊的老者發出的劍氣甚至能如刀劍直臨一般。

虛懷搞不明白大殿寒氣如何產生又如何被操縱,他甚至沒有親眼見過足以劈斷刀劍的劍氣,即使他不止一次耳聞這樣的人存在。相比之下雲霧山禁衛就幸運的多,他們的挑釁行動在不僅遇見操控刀劍攻擊的高人,也遇見試圖發掌氣暗算的武學行家,只是確實沒有遇見過可以使用溫度魔法與能量魔法的。畢竟那種不僅修鍊極難且成果不確定,還得有靈魂性質吻合的前提條件,結果便是有心的無資質,有資質的無心而不自知。

鑒於屋內外溫差太大,武將出身的虛懷當場詢問室內溫度低的原因,結果面無表情的雲霧山之主宣稱那是依山而建住宅的獨特優勢。虛懷對於這樣的答案自然是不滿意,但是他又毫無辦法。堅持來雲霧山最大的目的在於探究這裡的虛實,結果見到的是僅有兩人且城堡外觀絕對談不上壯觀而內部裝潢也絕對談不上奢華,就連雲霧山之主與那少女身上衣服都絲毫沒有奢華的氣息。如果不是帶路的役染對這少年格外恭敬並且大殿氣溫異常,虛懷絕對會認為自己被忽悠見到了冒牌貨。

簡短談話之後,雲霧山之主便以疲憊的理由送客並且以雲霧山有野狼的理由拒絕了虛懷參觀雲霧山的請求。雖然雲霧山之主宣稱自己已經休假放權,所以王國之事由女王與次相做主,但虛懷所遇之人都表現出對首相的敬畏,這令虛懷無法忘記誰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

虛懷使團本身並沒有什麼油水,德維願意親自會見他們的原因只是從兩國未來可能的互通有無而表示出的禮節。會見之後,德維連飯都沒有請便令役染、少游帶人回去自行處理後續。在虛懷仍然以觀光的理由四處拜訪和探聽消息時,德維協助紅蔻和瑤思籌備隸屬人事部的新部門行動已經展開。兼有行政、吏治考核等多種功能的人事部總長少游並不介意倆名新副總長的體系獨立存在,當他身處這個位置,在德維放權而役染側重國家安全與情報組織建設時,少游實際的工作量甚至超越了役染。想想自己所負責的一切再加上其它總長的工作全部原本由首相一人完成,曾經僅僅是一名管家的少游便對於首相的能力無比崇拜。當然他也看出首相安插的人員並非全部出於能力優秀,但是那些人都被安排在重要性與犯錯幾率都很低的職位,所以並不會影響整體效率。這樣做或許與首相所言公私分明和一切遵照王法執行的命令相衝突,但又有幾個統治者能做到這樣呢?

打發虛懷之後,德維來到自己在雨丘城的新宅院。其實平常並不經常住這裡,購買它更多的是給其它購買者一種居住在此很有身份的感覺。院子里的十幾間房子除卧室和客房外全部閑置,平常由熱心的紫婷帶著僕從不定期打掃。自從她帶著役染的妾以及僕從去雲霧山打掃然後不僅僕從被禁衛攆走導致她們這些指揮者變成勞動者,紫婷自己又被德維委婉的強調了雲霧山乃是禁區的特點,紫婷便將這裡作為她唯一的戰場,哪怕役染的其它小妾旁敲側擊的勸她不要過於明目張胆的示好以防他人誤會,紫婷仍然堅持打掃,這讓德維頗為無奈卻又無可奈何。奈霖、渝嬌甚至役染的某個小妾都曾私下直接勸德維為了名聲與紫婷保持一定距離,她們這樣勸誡的原因無非是因為心中認定德維與紫婷有私情,即使感到無比冤枉的德維非常認真的辯解也沒用。

事實上德維對紫婷這種過於膽小的人態度向來是盡量保護或者完全無視,之前城堡女囚中一眼看上去最膽怯且無傷害惡行的株連犯也是最早一批被送走的,而德維想找人打牌消遣的時候甚至有時會要情報魔法查探紫婷是否在現場以確定自己是否需要改道。

如果不是役染對家人不關心和在乎又對德維無比忠誠,紫婷的殷勤恐怕早就害了她。對於這樣讓德維感到苦惱的女人,德維也只能在面對她時展現的溫柔、包容、體貼,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役染最小的妾錦蜜因為不想宅在家裡而曾被安排負責管理培育信鴿臨時工,在新部門籌建時又被轉職為環境更乾淨的雨丘城省城高級學校做校長,紫婷的無能長子也被調職到幼童學校做安全性更好且能力要求更低的第二副校長。

這樣安排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一家即使分家,在節假日也可以很方便團聚,而最大壞處就是除役染外唯二有官身的家人仕途基本封頂。紫婷多次討好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給她的其它孩子甚至雨澗城的親人謀個官職,這也是紫婷與渝嬌、瑤思等人最大的區別和令德維最反感的地方。

德維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在堅定拒絕的同時耐心的給她解釋任人唯親的後患以及對役染和紫婷家族的惡名。紫婷很通情達理,每次都耐心的聽進去並誠懇道歉,然後過幾天又再度找機會推薦,這也是不止一次被紫婷拉著陪同獻殷勤的錦蜜認為他們有私情的原因,畢竟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德維耐心無限還是紫婷太不知趣。

錦蜜屬於德維在三城國認識最早且至今仍然有交往的一批人,早在德維對三城國暗中調查權貴勢力及人才分佈時便與錦蜜有了直接接觸,遠遠早於和役染的正面接觸。只不過當時錦蜜不知德維身份,為了巴結不算高層權貴的役染一家而委身為妾的她也沒有機會與雲霧山或者雨丘城有任何交集,直到紫婷覺得這邊生活不錯而把她們全部接來后,錦蜜陪紫婷去打麻將時才再次見到德維並首次知道他的身份。錦蜜個性內斂,相對普通的家庭也沒有能力培養姿色尚可的她更多價值,所以錦蜜直到被德維加塞到官府中都不識字,但沒文化不影響她擁有令德維很舒服的個性。

錦蜜從不做任何主動討好德維之事,除非被紫婷強拉著,平日遇見德維也將自身位置擺低,在旁人眼中她與德維是根本不熟悉的關係,更別提根本沒有第三人知道二人早就認識。在工作上,錦蜜雖然被德維安插做了算是管理人員的職位,但她不僅用心帶頭工作,平常也從未提過請德維安插她哪個親人或者索要什麼獎勵,至今她的父母及兄妹得到的援助都完全來自她的薪俸以及紫婷給眾人分發的來自役染的家用補貼。正是這種識時務而踏實的個性才能令她為了做好工作而積極讀文識字並成為晉陞為環境更優渥的校長職位。她的晉陞雖然有與德維相識的因素,但比起紫婷長子的調職更加堂堂正正,因為那位獲得調職的核心因素是紫婷怕他闖禍或者遭遇危險,不管哪個角度都有種紫婷走後門成功的感覺。

來到屋舍附近,為了避免被看守首相府的士兵看見自己躲避的尷尬,德維首先採用情報搜集魔法中的魔眼體系中的透視隔著幾座院牆查看自己的宅院,確定院內沒有紫婷身影后,德維這才加大步伐向家門走去。自從雲霧山附近的王國士兵被轉為防禦首相府後,德維回家便盡量走正門以防士兵們聽見院內異響而闖入抓賊。如果紫婷在院內,那德維便立刻調頭向一旁的渝嬌或者紅蔻她們的家中走去。雖然按時間算,她們都應該為了工作而不在家,但是假裝拜訪牌友或者有工作交代總比直接調頭離開更體面,畢竟誰敢保證往返之間不會遇見路人?暴露情報魔法存在是最不能容忍的可能性。

然而德維回家不久,門衛便跑入後院彙報紫婷來送糕點,除了請她進來又能怎樣呢?

紫婷似乎吸取了奴僕被禁衛和門衛出於安全理由而屢次阻攔的經驗,她獨自提著食盒入院打招呼,然後把它放在院中茶桌上后不等德維回話便走向放掃帚的角落。

唉,俗話說不打勤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正在院中邊燒水泡茶邊用木炭烤饃片的德維無奈的趕緊起身去制止了她製造毀壞食物的灰塵。如果是那個從不主動獻殷勤的錦蜜或者役染的其它家人在場或許還能勸她別做不長眼的事,然而這次她是獨自來的,所以只能由德維親自跑過去阻攔她以證明自己真的不需要她打掃院落,至少不要在此時此刻此地打掃。德維壓根不考慮她拿著笤帚先去其它院落打掃的可能性,他早就從歷次自己不在家時紫婷等人的勞動結果分析出她們只是想獻殷勤而不是真的想幹活,更何況像這樣守著等自己回來的狀況分明是有事而來,而且是等不及德維有空的急事。

「如果又是給你的子女或者父母親戚尋找官身工作,我真的可能要不高興了哦」德維頗為無奈的擋住她前往笤帚所在地的道路「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各人過好自己就行了,你不需要做傻好人」

「不是啦」紫婷有點糾結的搓手「我就是單純想幫你打掃下院子」

「可是渝嬌的管家下午剛來打掃過,所以真的不用打掃了,不如坐下喝杯茶吃點烤饃片?」

德維一邊說著一邊強行將紫婷往座椅推,然後不由分說把她按下並迅速找出茶杯給她泡茶。

「我不渴啦」紫婷臉紅彤彤的「我帶了燉排骨,你嘗嘗」

「是嗎?那辛苦你送我啦,剛好我等下還要工作,這下省的做飯了,一起吃吧?」

德維打開食盒,裡面的排骨被裝在一個小盆里,絕對不是一頓能吃完的份量,旁邊的點心花樣也不少。不過役染家有廚師,所以感謝辛苦做飯之類的話不適合說。

「我吃過了」紫婷聞聽德維要忙,糾結片刻后本該起身告辭的她說出了自己的請求「你那個避孕神葯能不能給我一些啊?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是你給的」

「啥?」德維大吃一驚「難道你要轉開放路線了?」

「胡說什麼啊」紫婷頓時不滿「你不是說你那神葯只能給男的吃嗎?」

「啊?我確實這麼說過,但我還說過要與我功體搭配,否則會令人變太監」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紫婷點點頭「你能不能給我一點,但是不要問我給誰呀?」

「不能」德維搖頭「我應該明確告訴你此事乃是說漏嘴的機密,是絕對禁止你讓其它人知道的,否則別人還以為我是什麼葯神呢」

「我記得啊,是某個禁衛做的,所以你存貨有限」紫婷擺擺手「但我就要一點,足夠令人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變成太監就行,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的」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乃首相,而你要做的事屬於犯罪」德維嘆氣「想不到謹小慎微的紫婷也會蓄謀犯罪,真是富貴變人心」

「啊,那個,其實我是想給我家大公雞喂點,省的他天天叫喚煩人」

「那你直接宰了它吃肉啊」德維搖頭「這事你必須說清楚,否則我會懷疑你對別人亂說什麼不該說的,然後我就下令安排你去雨虹城當清潔工去」

「真的沒有」紫婷立刻急了「我真沒跟任何人亂說什麼,我也沒打算害人,我是在救人」

「救人?」

「你說一把年紀還娶妾,我制止此舉是不是既救他又救那些快樂的姑娘?」

「你在說誰?你爺爺?你姥爺?」

「我爹」紫婷嘆氣「可能是我給家裡錢太多了,他變得非常愛享受,氣的我娘經常哭。我勸了很多次都沒用,這幾天又要娶一個」

「等等」德維詫異問道「如果我沒記錯,以他身為平民且無官身的身份最多一妻二妾,這還是照顧那些地主、商富商的妥協,你父親在新政前便超標了,根本沒有權利再娶」

「哎呀,我的首相大人,你還真是天真呀」

「我知道他有和現有妻妾離婚後再娶的辦法來繞開法令,但是離婚可是要給人家錢財,他捨得嗎?」

「你真逗」紫婷哈哈笑道「你是不是在山裡待傻了?誰告訴你娶妻就一定要去官府登記的?如果不登記,又哪來的依據分割錢財?官府還能挨家挨戶去查嗎?更何況就算查到了,大不了說兩人沒有結婚,只是訂婚或者是主僕關係、收養寄居關係等等,借口多的很,誰會嚴查次相的老丈人?」

「那役染怎麼說?」

「他能怎麼說?首相大人借他名字安排的那些人在數量上不是更過分?更何況這事在民間很普遍,只要不是得罪官府,官府大多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要罰又能怎麼罰?是逼著丈夫休妻還是聽他們編故事?還有啊,雖然我爹沒有休那些人,但是真這麼做了也很難給她們分多少錢,因為我爹早就把產業分到兒孫身上,而金銀財產這些到底有多少很難統計,官府總不能隨便抄家吧?」

「我承認這些方面確實有漏洞並且懲罰措施其實也不嚴厲,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德維說道「世界上的政策越健全便意味著對國家的管理越嚴格,當執行手段無法跟進的時候,嚴格的政策法令便會導致大量未執行犯罪,而這不僅破壞政府權威性還會導致社會更激烈的反彈。王國現在的相關法令已經是這個世界最齊全和嚴格的了,而王國以法治為名推行的律法其本質上純粹是依賴武力威脅,這其實會導致王國根基非常不穩定。這些並非直接威脅王國安全的法律其實是以民不舉報則不追究的原則進行,役染的不聞不問應該是受我解釋王法時的言論影響。就此事而言,無論如何我不能背上為傷害次相老丈人提供兇器的罪名,所以你的心愿不可能達成了」

「絕對不會有其它人知道的」

「萬一你說漏嘴呢?」

「絕對不會」紫婷說道「你別看我平常啰嗦,不該說的從來不說」

「都有膽子害親爹了,我看你也學壞了呀」

「這也是為了他好」

「我給你出個主意」德維說道「你去官府舉報,讓官府把他抓起來」

「那不行,那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又想做壞事又想立牌坊」德維笑了一聲「那你直接要求你父母的錢財全部由你娘掌管並由幾個姨娘監督,如果你爹沾花惹草,那就不准他吃飯。至於這次婚事,你直接說自己毫不容易才攔住要大義滅親的役染,要求他取消」

「他怎麼可能聽我的」

「但是他怕役染呀」德維笑道「你讓役染帶幾個士兵把他抓起來關幾天,然後你再去談判直到他同意了再讓役染放人」

「這行嗎?役染會配合嗎?」

「這事被別人揭穿會影響役染名聲,但是役染自己揭穿就叫正義凜然、大義滅親。如果役染還是懶得管,你就找幾個家丁冒充官府的把他關幾天,遺族那邊空房很多。將來就算事發,你大不了說是役染讓你自己處理,否則就大義滅親從重處罰,總之你要明白現在你是你家族巴結的對象,你的話語權比你想象的大」

「哦,我還是不太想這麼做,別人知道了也會罵我,總不能指望那些家僕都守口如瓶吧」

「民不舉報則官不追究」德維說道「你寫個匿名舉報信給我,我假裝是有人舉報給瑤思,然後讓役染出面去嚇唬下他」

「這樣可以嗎?」

「瑤思的新部本身就含有處理民間糾紛和舉報的職能,所以這事只要你不說漏嘴就無懈可擊。」

「我考慮一下」紫婷嘆氣「我是聽說太監更長壽外加怕他傷身才想這個主意,如果按你的辦法,我怕真嚇到他」

「那你考慮吧,但是一定要快,很快役染就要離開王城了」

「啊?我能問為什麼嗎?」

「還需要問嗎?當然是出公差啊」德維說道「艾利帝國的入侵送來一批金屬,漁椰和褐犬帶回大批絲綢,去掉拿去售賣的還有很多,它們被我安排工匠製作新款官袍。現在除兩新部外製作基本完成,役染受命先把其它人的發放」

「絲綢官袍啊?」紫婷驚訝道「肯定很好看」

「那不一定,官袍講究一個男女老少都適合穿,所以款式一定偏中性。不過官袍是我心中所想,實際下發只會以福利的名義」

「為什麼?」

「上次發的官袍沒多少人喜歡穿,這次設計又前衛了些,所以雖然我希望它們作為官袍,但為了避免被人嘲諷罵街還是算了。再說現在王國已經取消除軍人服裝外的穿官袍要求,我也不想因為發了這次官袍而被迫背上未來持續發官袍的壓力,製作它們挺辛苦的」

「哦,這樣啊。我妹妹裁縫活做的很好,如果缺人的話,不如讓她幫忙」

「是不是缺人由渝嬌決定,和我說沒用」

「唔,她總說不缺人」紫婷嘆氣「人和人真是不公平,有的人高高在上,有的人匍匐在地,唉」

「反正你肯定不是匍匐在地那個」德維說道「至於公平,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公平?既然你今天提到婚姻律法,我就以此舉例吧。你看男人結婚立戶后,服兵役勞役的是戶主男人而不是妻妾女子,女人結婚立戶后,服兵役的是贅婿或者她的兒孫,還是不用女子。除了奈霖那些宮女外,王國一邊表態支持男女平等,一邊在兵役、勞役上無視女性,你說這對男的公平么?再比如女王奈霖,別國的王權傾天下,而她不僅沒有什麼實際權力,連居住的城堡都要讓出,這公平么?」

「她的城堡要讓出?為什麼?」

「你還真會聽重點」德維無奈的說「我正在給她修建一座莊園,建好后她便可以帶著宮女、太監搬過去,而城堡作為舊時代權力的標誌會成為中央各部的辦公地點。以後奈霖需要工作時也得前往城堡,這種上下班的程序會讓國王這個身份變成眾人眼中的職位而非高高在上的特權,當然代表國家的她地位還會很高。這也是奈霖的心愿,現在這座城堡的骯髒歷史太多,她對城堡並沒有什麼感情。此外搬離之後也算坐實她沒有實權的傳言,今後她在安全方面會大幅提高,畢竟刺殺一個沒有實權的人似乎在政治上沒有什麼意義」

奈霖搬家之後自然會帶著女王特權專屬的太監、宮女,而原本作為王國軍一部分的宮廷衛隊則轉為由治安軍擔任。當然治安軍會確保守衛女王的義務兵或官身軍官都身家清白而可靠,那些家中有罪犯的被徵兆入伍后往往被優先分配到磚廠、海邊飼養場。城堡未來作為中央各部權力樞紐,守軍同樣也是治安軍,但王國軍的大營會設在不遠的地方。全員待遇優渥的王國軍直到現在也未滿編,在寧缺勿濫所以嚴格把關入隊人選以及邊防巡邏實際需要大量人員的雙重因素影響下,以義務兵為主的治安軍擴編之後接管了邊境巡邏。

德維對軍隊進行多次體制改革,治安軍的守城部隊需要負擔城內防衛與城外追擊的雙重職責,所以治安軍按職責又分為無甲內衛、皮甲城衛、皮甲加盾牌馬匹的城外巡衛以及藤甲水衛。王國軍承擔主力作戰任務,所以鎧甲與裝備更加強大,每個成員都必須以一打十的起碼素質。

隨著治安軍擴編后義務兵數量增多以及王國軍遲遲湊不滿編的情況,德維首次縮編王國軍的同時將其從全國各地集中到王城。這樣做的結果便是治安軍在擔負原本對內職責的同時又擔當起本該由王國軍獨立負責的對外職責。不久之後德維再度改革將治安軍中負責防守邊境、城市的部分改名為王國軍但其組織卻是官身軍官加義務兵的治安軍機制,而原本的王國軍被分散為治安軍的軍官、各部的武官並重新變更鎧甲與官服。全員擁有鎖甲的精銳中央王國軍成為根據狼煙告急支援全國的最強力量,擁有板甲的守城部隊則是各大城的防禦骨幹,擁有皮甲的騎兵與藤甲的水兵則是靈活巡邏力量,鎧甲能夠覆蓋到義務兵則多虧來自艾利帝國的戰場繳獲。

改編后的治安軍不再配發護甲但也不禁止其使用,他們在徵召民兵的戰時也不需要離城作戰,成為真正的內衛治安部隊。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鎧甲製作麻煩導致士兵還沒有鎧甲值錢,最重要的原因是德維推斷至少數十年內都不會發生城池破滅的大型戰爭,所以治安軍除了維持城內秩序外,其實它的義務兵也被視為重要勞力。勞役只適合農閑時節,平常的磚廠、軍田、海邊養殖廠等王國官方機構的工人便是治安軍中的義務兵,他們除了退役時拿到一些費用外,平常只需要提供飲食和冬夏兩套衣服,實在是非常廉價的勞力,唯一比他們廉價的勞力則是連臨時工都算不上的囚犯、洋奴。

新官服的整體設計偏古典卻又有一些戲服元素,或許會被評價為花里胡哨吧。設計中對王國軍、治安軍沿用了義務兵長袍粗布的設計,只有中高級軍官改為錦衣長袍,這是因為他們長袍在執勤和出巡時更有用。除了色調和圖案區分體系外便沒有其它服裝上的醒目識別標識,畢竟各部分的人平常都互相認識,戰場上身份的隱藏也是重要的情報保密。

其它各部所有可獲得俸祿的正式官身全部為絲綢服裝,款式則為衫褲分離搭配布紐扣、帶拉緊線的袖口、馬皮腰帶和馬皮靴、長褲。男女款式完全一樣,不同部門綉上了不同的動植物裝飾,皮靴一次性發放了夏季短靴與冬季帶絨長靴兩款,同時冬季裝還配備了絲綢面料的棉大衣以及羊皮帽且冬季本身就自帶了很厚的棉花。和王國軍與治安軍不同,他們的官服會在胸前綉上所屬部門,算是方便民眾識別。無俸祿官身例如村長或者各神社管理人員本無官服,不過作為對其工作重要性的認可,他們也獲得了獎勵,只是款式與同體系官員不同。今後無論新人還是入職很久的官員想要領新官服都需要等到五年一次的官服發放日,期間其可以自己找裁縫訂製,但工作之時必須身著官服且非官身禁止穿,退役的士兵除外。藉此發放官服的機會,德維統計了王國的身高、體型、腳型數據並頒發了服裝與鞋子的通用尺碼錶,服裝的製作也因標準化而變得更加快捷。

或許是之前獲得的獸皮積攢太多,也或許是為了掩飾官服的意味,在發放德維所設計官服的同時還發放了一套皮衣褲和皮靴、皮披風作為首相福利。德維很期待神社那些神女穿著緊身皮衣演講遠古經文的場面,遺憾的是最終她們在正式場合還是穿著傳統教袍。

在王國入職考試后一直未再發首相福利,德維決定在年前弄好新成立倆部門的構架后再發放腌肉、凍魚、香腸、臘腸等雲霧山產出,未來在奈霖搬家后還會以喬遷之喜為名的發放一些,目的是緩解民間對奈霖而言可能尷尬的猜測。糧食在真空環境下儲存期延長,它們中的一部分與新鮮草料成為了牲畜家禽的口糧,而那些牲畜家禽中的大部分又成為新的儲存物資。德維曾考慮是否再實行全國範圍幾年免糧稅來恢復國力,最終還是覺得暴露雲霧山物資充沛的壞處更多。

出於保護商人利益的考慮,德維一直避免出售初級農業產品或漁業產品,所以它們不僅是市面罕見或沒有的食材加工成果,平常在三城國售賣時的定價也頗高。雲霧山儲存的物資中還有類似糧食、果酒、乾果、凍肉、熱烘乾製作的速食麵以及棉布、毛皮、絲綢等,而這次發放的官服除了棉花來自役染提供、絲綢來自海外採購外,其餘全部由雲霧山運用庫存材料經被洗腦的死囚加工而成。未來或許會把官服生產完全交給王國或者要求官員自備,現在這樣做的原因是王國人力、物資仍然相對匱乏,其中最匱乏的當屬燃料。照明可以使用油脂為燃料,但做飯或者燒水就必須使用木料或者木炭。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德維一直號召官員們在所有不適合種地的空地種植樹木花草,他自己也在雲霧山搞了一些速生林,就連王國的護國土長城附近都栽滿了荊棘。

紫婷雖然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但這辦法或許讓她太糾結,因為直到役染帶著王國軍前往各地分發官服,她仍然沒有真正行動起來。相比她的糾結,一直悶聲不吭的錦蜜則默默實現心愿。這位表態對教書育人比對喂鴿子更有興趣的女子讓自己的父親從郵驛系統的清潔工主動辭職後來學校擔任清理糞便的掏糞工。雖然兩份工作都是臨時工,但是鑒於臨時工大多都是城內官員家屬,所以掏糞工比清潔工的競爭壓力更小,錦蜜非常順利的實現了自己父親調職。當然她這麼做可不是為了讓父親吃苦受累,作為將自己皮衣與皮披風毫不猶豫讓給爺爺奶奶的孝順孩子,她這麼做的淺層理由是避免自己父親在工作上受氣,而實際上她卻通過在德維面前似乎不經意的訴說父親的辛苦、腿腳不方便卻又想要工作來照顧家人的堅韌、自己作為掏糞工的女兒實在不配作為德維相識最早的朋友以及德維從雨澗城消失幾年的不夠厚道讓感覺非常不好意思的德維假裝偶遇請紅蔻提拔他為教育總部的保潔員。雖然還是保潔員,但是因為機關重地要求人員可靠而成為了正式的拿俸祿官身,實際工作也比掏糞或者打掃鴿棚輕鬆。至於不往更好的職位提拔的理由除了役染、紫婷這一家中的廢物可能心理不平衡外,最重要原因是德維不覺得他有什麼特別才華。一向令德維感覺很舒服的錦蜜也沒有提出任何需要打破規則的要求,她所想的不過是讓自己的父親有一個體面且不那麼辛苦的工作,只要是一個拿俸祿的正式官身就好,這麼低的請求又恰巧遇見了這麼合適的機會,德維完全不介意順手實現。德維早就發現一向不主動示好叨擾的錦蜜其實心思非常細膩,這也是德維認為她做一名校長完全沒問題的理由,只是在事成之後,那些察覺錦蜜以退為進策略的人有些開始談論錦蜜精明,有些則試圖照葫蘆畫瓢。奈何那時兩部人員基礎框架已定,再入職只能通過姓名欄會被遮擋的考試,就連武官或者保潔都無法避開匿名文試。由於官身保潔之類的清閑職位早就給了錦蜜父親這種關係戶,所以入職考試真的是優勝劣汰的競爭。

雖然口口聲聲說公平與法治,實際上只要人類以族群存在便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平與完全的法治,所以王國的臨時工除了苦累的職位可能競爭不算激烈外,其餘臨時工職位除了拼專業能力還得拼背景,紫婷妹妹能夠成為臨時工自然有一些役染身份的因素。對於這種現象並沒必要制止,畢竟最適合職位的是通勤方便的,而能住在城裡本身就意味著一個相較貧農好一些的圈子。只要他們能完成工作,這種裙帶關係造成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局面或許對擁有絕對武力的統治者也不是壞事。

那天紫婷離開后不久,德維使用光線易容術改換身份後來到雨丘城最大的青樓找個包間獨自喝酒聽歌,目的則是為了觀察青樓旁邊賭場內的高利貸行為。自古黃賭毒不分家,三城國雖然沒有毒,但是由黃引發的人口違法販賣以及用作弊手段引發的高利貸算是司空見慣的尋常之事。

新政中的相關規定是雙方必須自願,而「自願」自古以來便可以被他人強加,例如兇殺案中取得亡者家屬諒解,即使亡者家屬便是兇手或兇手一方。

三城國除了公開的人口販賣行為,私下的拐賣也在「自願」的偽裝下與舊日無區別,只不過鑒於三城國非奴籍身份的地位在法律上相比舊時代提高而洋奴則進一步被貶低,所以洋奴不僅成為販賣的主流,而且因為地位最低而被買家歡迎。例如惡意殺人案件如果殺的是平民則需償命賠錢,殺的是官身則償命賠錢且沒收其兇手及參與者名下財產且包庇者也是死罪,殺的若是奴籍則是貶為奴籍后判刑二十年加罰款,倘若一次或多次致使兩名及以上奴籍死亡才會將兇手及主謀判死刑和罰款,殺的若是洋奴則只需按採購價雙倍罰款。至於致人受傷也是同樣的階梯,不過有第三方公證的比武導致的死傷以及出於醫療目的導致的死傷意外不算犯罪,未來禮儀部成立后,第三方公證將限定為禮儀部官身人員公證。考慮到宮廷太監的存在,對自願成為陰陽人的閹割及可能發生的意外也不算犯罪,所以這座青樓在發覺女性地位提高后便開始培養陰陽人試圖引來新顧客,結果似乎至今無一女子願意上門,畢竟這裡始終對女子是危險之所。不過老闆也沒虧損,不管人們是獵奇目的還是真實所想,那些人妖似乎挺受歡迎,甚至不少富貴家庭開始自行豢養。

這些名為自願的行為似乎有些傷風敗俗,但王國新政有太多條例與舊時代的民間認知差距甚遠,所以缺乏精力嚴管這些。與其制定規矩卻無法保證事實,倒不如暫時無視或者制定一些高大正義的條款但民不舉報則官不追究。

所謂民不告則官不究說白了就是沒事別給官府添麻煩,最終除了本身就很有實力的民外,絕大部分的民就算實現告官也在「協調」的攻擊下敗北。

德維之所以決定調查高利貸並非為了限制它的金額以保護賭徒或者弱者,而是不希望這種行為導致官員受控,所以才準備限制其對官員及家屬放貸的條件以及還款利率。為了體現愛民的公平,對於平民自然也要做一些利率限制,但放貸的自有辦法通過將利率轉化為新貸等形式來規避,所以最終這方面新政真正能起作用的無非是保護官員罷了。畢竟自古以來官官相護,即使是清官也會對彼此比對平民更重視一些,所以放貸的若涉及官員便難免有些顧慮。當然還要出台規定禁止官員及直系親屬借放貸和去賭場,否則開除並重罰提供服務的一方。在王國官方退出青樓、賭場、放貸、典當等高利惡名行業后,這些行業的擁有者仍然是各種層面的富貴,他們犯不著得罪官府。至於官員旁系家屬去賭場或借貸則影響相對較小,甚至他們自身若參與這種行業也合法。換句話說,參與這些行業的人若想繼續現在的牟利,其本人、父輩子嗣與他們的妻妾便無法參與入官的正式考試,最多入選無需考試而是推舉而來的無俸祿官身或者對於官府相當於工具的臨時工。或許新政策發布后仍然有隱秘的違法,但只要不敢大張旗鼓便動搖不了身為統治根基的官場。

之前選拔曾為臨時工但現在轉為正式工的教師時,德維從三省暗訪為不少奴籍藝人贖身,所以首相德維的面容已經被太多人記住,所以德維如果不想引起店家看似熱情實則不太歡迎的殷勤就必須化妝。用光線偽裝面部表情是最省事的,所以現在的他在視覺上便是一個面相黝黑的普通漢子。

這種地方最能反應民間資本流通狀況,從最開始的銅幣交易到現在的法定銀幣交易,這裡印證了貨幣改革的成功。當然那些連洋奴都不算的無國籍雜役到底怎麼進入這裡就只能暫時無視了,洋奴終歸需要註冊繳費后才能享受被殺需要給政府賠償的特權,這些無國籍的傢伙地位連洋奴都不如。理論上他們一旦被殺,只要冠以外來流寇的身份便能脫罪,但實際上為了保護王國合法身份之人的利益,這些無國籍之人遇難後會遭到嚴格調查且追究其主人違法藏匿外國人的罪行。所以正常而言,老闆們犯不著為登記費小錢去冒險藏匿,但如果是他們及屬下的外國親人,那麼或許出於尊嚴的考慮而冒險不想登記吧?

德維坐在包廂,面前是青樓的樂師在彈奏,但閉目養神的德維注意力卻在隔壁賭場,而那些放貸人的打手不止一次提到沒有國籍出行麻煩的言論。既然是打手,仔細想想也有可能是賭場豢養的追債、護衛用的死士。這種行業有這種人員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德維並沒有對此特別出台難以執行的政策或者進行大搜查的打算。

在褐犬從海外歸來然後以想去海外看看的理由正式離開王城回到雲霧山後,王城罪犯對於聲音引來抓捕的顧慮便基本消弭,人類始終是既自私虛偽又以能夠掠奪他人為榮的生物。強者、領導者、富貴者、將領統帥、門派宗主、財閥地主、等等所有人類人為值得引以為豪的身份歸根到底都是身份不平等以及他人身份與權益受限的產物。

德維聽著賭場的瘋狂或可憐言語,心中覺得可笑也漸漸失去了繼續調查的耐心,此事就交給瑤思好了,也算是新部成立對社會陰暗處的一個下馬威。夜色已深,德維攆走樂師后獨自返回。雨丘城作為三城國唯一沒有宵禁的城市允許人們在夜晚出來活動,不過除了打更人、巡邏隊外,要道路口還會設夜間關卡來查驗身份。德維覺得這些關卡除了浪費柴火、燈油外其實沒多大意義,是一種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心理慰籍,但是又似乎確實能干擾夜間罪犯的活動。

德維自然不會跑過去等他們查驗,他穿牆過院前行至半路時,開路用的探測魔法察覺有一個輕功不錯的男子正在快速奔跑,尾隨其後不久發現那人竟然在三國城雷神教官封總壇的神女宅院屋頂停下。在三城國,強行發生關係在刑法上是與故意殺人同等嚴重的罪行,鑒於無論對方身份,施行者都會先被閹割再做更多處罰,所以人們普遍認為它比故意殺人更要嚴重。不過實際施行中,絕大多數受害者尤其是奴籍和洋奴都沒有機會與勇氣告官,某些惡毒婦人倒是主動誣告,青樓女子也以此法對付沒付夠錢的嫖客。如果不是雲霧山掌管死刑的最後審核,那些成為太監的冤屈倒霉蛋只能鬱悶的喊冤身亡。官員們普遍不願意對沒有百分百把握的罪犯判處死刑,而這類案件因為取證實在困難而只能從一方誣告然後杖責以及一方喊冤然後被懲處后又遭到雲霧山斥責中挑選。但是如果卻有其實而官員以誣告結案也不行,死刑必破原則下附帶而來的是這類案件必須弄清來龍去脈條款,所以這項出於保護目的而制定的法律實際上成為官員最痛恨的法規。隨著禮儀部成立,官員們想要以誣告結案的難度進一步增加,設法減少誣告之人甚至狀告之人然後拚命調查真相是他們唯一的選擇。誤判死刑若確實情有可原其實最多被禁衛或者王國軍帶話罵幾句,只要確實認真查案,無非被罵或者最多罰點俸祿,也許情節惡劣還會影響升遷。但視而不見則是瀆職,一旦查證的懲罰起點便是罰款或降職。

無論官方有多頭疼,無論逼迫家奴的權貴有多狡猾,對於被抓住的採花賊則是無比簡單的判罰。若一方在不適當時間出現在不適當地點然後被人狀告或者意外被其它人發現,那麼無論是否真實發生都可以按蓄謀發生關係或已經成功得手判處死刑或囚禁。鑒於將其閹割然後判處囚禁無需經過雲霧山終身,德維的清獄行動也從來不包括這方面罪名的犯人,所以官員們在有爭議又為難的情況下往往會判其閹割加囚禁來規避風險,除非女方堅持上告,那樣的話即使最終是誣告,雲霧山通常也就罵他們大意而已,但誰願意在領導心中降分呢?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真的採花賊還是小偷甚至強盜都不太願意接近女子居所,因為有太多的小偷以有蓄謀犯罪的動機和時機的理由被閹割后囚禁重罰,個別被送到雲霧山後證明確實冤枉而被送回的小偷就算按偷竊罪或者雲霧山發現的罪行重新判處也改變不了他們被已經被閹割而犯錯官員僅僅被口頭訓斥的事實。官員犯罪成本很高,很多罪名也沒有具體舉例,但因官員失誤導致犯人被閹割這一條卻明確寫明需向犯人賠償一條羊鞭並致歉。

換句話說,如果官員判斷不是誣告但罪犯堅持不認罪且未抓現行,那麼將犯人閹割后打入奴籍服苦役則是最穩妥的辦法。既不能說他瀆職,又幾乎不可能驚動雲霧山;既可以說事實確鑿卻缺乏直接罪證所以只能按未遂處理,又可以說是為了保護受害者名譽而經受害者許可后的特別寬大。就算將來發現確實冤枉,那麼有自己嚴謹的辦案檔案在,無非就是去買條羊鞭罷了。只要領悟上司的意圖在於震懾採花賊並減少社會渣滓,那麼很多事的準則尺度便很好拿捏,而上司的意圖已經通過這些具體罪名展現給下屬。除此之外無論是謀反大罪還是搶劫、防火等影響社會治安的惡劣罪的男子在伏法或服刑前也必須遭受閹割這種侮辱,非法越境的流民被抓后在遣送出境或者作為官奴前,男性也會被閹割,這樣的人身侮辱比任何刑期甚至死刑都更能震懾罪犯,當然最大的價值在於避免其心懷怨恨的產生有復仇能力的下一代。在將閹割這一既侮辱人又很可能導致罪犯意外身亡的刑罰以收到民間諫言的理由增加給很多罪名的同時還增加了王國城區之內禁止乞討以及非城區乞丐僅限本國平民籍與奴籍的條例,並要求各地對於乞討人員進行身份登記並對本國貧困人員及流浪人員的後代及時登記備案,無本國身份的一律視為流民處理。但眾所周知的本國窮人後代僅僅因為沒有及時登記而無身份者除外,這種情況會以基層官員疏忽進行罰款教育後補辦。當然如果試圖將外國人以這種流動人口進行偽裝登記則會視為基層官員瀆職,情節嚴重會按叛國甚至謀反處置。所以官員或許會因為懶而將無身份的攆走,但是基本上不願冒險給外國人本土身份,更何況這個登記環節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這些政策的隱藏目的都在於降低人口膨脹速度,三城國如果缺乏勞力可以從周邊國家找外援,但三城國如果本土人口太多,那就必須以戰爭進行內部調整。

德維遠遠的注視那名男子在屋頂拍打直到屋內人走出,那名女子曾經是城堡的囚犯,姿色中等並不算漂亮但也不算醜陋,如今年紀大概四十左右。德維在男子抵達她屋頂時便對其採花賊身份產生質疑,並非屋主現在姿色下降,而是採花賊似乎冒險的性價比不符合其職業慣例。結果德維看到的是那名女子走出屋后,男子跳進院中非常客氣的和她交談。不久之後,男子遞給女子一包草藥又接過女子返回屋中取出的羊毛衫便悄然而去。

德維不僅看清現場狀況,也聽清二人的母子身份以及女子既撒嬌又抱怨的關切。她顯然不希望兒子冒著被誤會的風險趁夜而來,但顯然兒子白天來神社注意到女子感冒,所以非常關心。他們之所以如此隱蔽行事自然是不希望其關係被別人發現,畢竟身為私生子的兒子之父犯的是謀反罪,所以一旦身份核實,他便會被抓捕處決。德維本意不過是以謀反罪消滅那些掌權者,對其家人處置交給了官府去辦,像這種不被社會承認的私生子即使官府沒有查到,德維也壓根不會在意。但法制便是法制,它的形式註定了這名憑藉武功成為軍官的男子不敢暴露身份。

即使如此,還是藏不住心底的孝心嗎?

德維從腦中搜索那人的信息,隨後又尾隨他家中用探索魔法調查。這名自幼寄養在姥姥家的男子得益於其生父給其母親的打賞而有錢學文,少年前往神社打雜又被生父安排習武以便未來成為忠誠的打手,直到神社最終被雲霧山一夜剿滅。他最幸運的一點在於沒有住在神社且在神社沒有管理層的職位,否則禁衛行動之夜必然被殺或者送入迷宮。

這樣的人能選擇加入王國軍的理由只可能有三個方面:恨,所以加入等待機會;不恨,所以加入拿錢;受人指使。德維思考之後認為其受母親指使而加入王國軍的可能性最大,一方面是他身份隱蔽不太可能被外國發現並利用,另一方面是其母親對德維已無敵意,自然希望他加入王國軍獲得官身庇護。倘若某日他身份敗露,擁有正式官身的他的處置不太可能靜悄悄,到時候他的母親可以以孩子一心效忠的理由來雲霧山求情嗎?

明明已經結婚立戶,但是心中仍然存有孝心,哪怕其童年只是被母親以收養的名義寄存。這樣的人若是肯效忠,僅僅是一個小隊長也太浪費了,但還需確定他入職的真實原因。思考片刻,德維重返神社敲開了那位神女橋倉的房門。

「啊,大人,您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找我」橋倉顯然非常吃驚「請原諒,我今天有些感冒,給您開門晚了」

「今夜我本想暗中考察一下士兵警戒工作,結果無意間發現一個飛賊」德維面無表情的說「我還不確定他是飛賊還是採花賊,不過當他從你家離開時,我緊隨其後已經查明其巢穴。」

「不」橋倉立刻搖頭,滿臉惶恐「大人,那是我朋友,他是聽說我感冒來看望我的」

「深夜看望?莫非神女也有相好的了?」

「不是,就是朋友」橋倉猶豫片刻「很好的朋友」

「誰家朋友深夜敲門?」德維面漏不滿「撒謊可不是好習慣,尤其在我面前」

「這,那就算是我相好的吧」橋倉糾結的說「我會告訴他以後別晚上找我,您看就別追究了可以嗎?」

「但是我看他面相似乎與你有幾分相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是原王國軍士兵。」德維說道「我記得原王國軍士兵的每一個人,王國軍改編后的去向也很清楚,自然也沒有忘記他們的家庭背景。這個人似乎是你父母收養的孩子,但是如今卻又與你很相像還加入軍隊,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

「你只有一次機會解釋」

「其實那是我私生子」橋倉本就畏懼德維,也深知雲霧山破案之神奇,索性直接跪下「我把一切都交代,求您放過他,他加入軍隊是感恩您放過我,所以想效忠您」

「沒串通好的瞎話會有很多破綻」德維擺擺手,扶起橋倉「只要他不是為復仇而來,他過往的身份就到此為止。改天你讓他當眾拜你為義母,以後堂堂正正見面就是了。事情已經過去,你也早已得到赦免,現在收個義子不算犯罪。」

「真的嗎?謝謝大人」

「神女不得婚配生子是舊時代產物,我可一直鼓勵你們結婚的,你還年輕,也該考慮下婚姻」

「我哪還年輕啊?」

「我覺得還很年輕啊」德維笑笑「我打算年後把你們官身神女納入禮儀部管轄,雖然你們從獨立自由變成給王國打工,但是收入乃至社會地位都有了穩定保障,像你這樣的美女還愁沒人追求嗎?實在不行,就拿你的俸祿請個面首」

「大人,你說什麼呢」橋倉忍不住笑了「請面首?您怎麼能在神女面前文鄒鄒的說出如此可怕的辭彙?」

「那就看在你心中是王法大還是教規更神聖了」

「這個嘛」

「友情提示,教規更神聖的言論可能觸犯王法哦。」

「那以後我們拿王國俸祿,是不是民間捐獻都要上交?」

「你還真財迷」德維笑笑「一半上交,另一半由你們替王國使用來做有利於安定民心的事,但是需要記賬。如果你們收入太少或者有重大活動,也可以申請王國撥款,但所有活動都必須對王國統治與本首相形象有幫助,禁止單純的神社活動」

「我明白了,那些姐妹們一定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呵呵,你打算告訴別人自己半夜見了倆個男子嗎?傻瓜,等通知吧」

「是,謝謝首相大人」

「等有機會帶你義子來首相府聊聊,他若是個人才,如此有孝心漢子值得重用」

「真的?多謝您」

「嗯,不客氣,告辭了」

「您來都來了,要不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

「我怕被你傳染感冒」德維搖頭「你要是結婚,記得請我吃喜酒,我給你帶厚禮」

「啊,這個嘛」

「該不會你有酒戒吧?不用你喝,給參加你婚禮的賓客們喝」

「我知道啦」橋倉有點不好意思「關於結婚這個事吧,您不是發布通告說男女婚姻應該以感情為基石嗎」

「你這事都記得,看來王法果然大於你的教法了」

「這個自然,我如果遇見合適的,一定請您喝酒」

「哈,好吧。其實我覺得你們神女可以兼職弄個婚姻介紹所,你們可不比媒婆認識的人少」

「大人別開玩笑了,我的信仰都被您侮辱的七零八落了」

「是嗎?學校要發新教材,你們的聖書也會有三城國版本的,到時候你可能會更鬱悶吧」

「啊?」

「還是那句話」德維臨離開前對橋倉說道「想想保護你並給你吃喝與安全的是誰?」

新聖書的改動並不算特別大,只不過虛構了一些篇章將真聖地改為雲霧山後以所謂完整版本的名義投放王國,現在雷神教聖地自然就變成了削減聖書的罪魁禍首所製造的偽聖地。德維並不在乎它在國外有沒有影響力或者被怎樣評價,只要能讓三城國與國外宗教團體脫鉤便足夠了。至於這些神女將德維宣傳為雷神之子,那純屬她們的自作主張,橋倉便是最積極的宣傳者或者說造謠者。她的兒子武功其實並不算很強,在缺員的原王國軍也屬於底層士兵,現在則是隊長之類的身份。軍中晉陞需要能服眾,所以或許可以將其調入禮儀部,畢竟那裡更需要看重品德。

離開橋倉宅院,德維索性真的前去查崗慰問,然後與各處的底層士兵閑聊談話至快天亮才在城門按規定打開后出城直奔雲霧山。

曾經兇殘而自私、暴虐而急躁的雲龍經過幾年的羞辱、苦役折磨,憎恨情緒早已登峰造極,而雲兔還不斷施加心理催眠來使他的各項情緒更易激動與極端化。如今的雲龍若是靈魂強度足夠且被殺時情緒激動的足以影響靈魂,那麼他或許會成為罕見且會慢慢消失的冤魂吧?不過那不是他的價值,一桿以魔晶、金絲、玉石為內核,以純銀為外殼的長棍法器將是他那僅剩狂暴情緒之魂的歸宿,且記憶會隨時間逐漸喪失殆盡。這根長棍法器因為材質原因可以容納超越人類個體上限的魔力,而棍靈雲龍便是其中最關鍵的鏈接點。這樣邪惡的技術來自這個世界人類自己的發明,德維只是強化了這個創意而已。完成之後,法棍被扔進迷宮水潭來以孤寂為錘培育其更強的戾氣或者說威力。

這樣的事自然是邪惡而兇殘的,但是若非雲龍曾經吃過人類且虐待人類,他也不會有幸成為這可能是雲霧山唯一的法器之靈。以雷為神的雷神教作為敬畏天地的存在雖然被某些凡人作為爭權奪利的工具,但其本質並不會破壞人類與環境生態平衡。在三城國以北、以西區域盛行的天星教則不同,那個以人為神的宗教不僅包含操控人心、折磨人類的教義以及教大於國的信仰,它甚至包括對大量飛禽走獸花鳥魚蟲的直接惡意。這樣的宗教早已經蔓延至三城國,之前對神社的清洗活動自然也包括了它們。

通過對三城國雷神教的先削弱后扶持,德維希望雷神教可以一家獨大並通過爭奪信徒來逼迫其它教派離開,結果因為神女缺乏攻擊性而效果並不理想。現在提升神女地位的重要原因仍然在於通過雷神教的壯大來排擠天星教這類,德維並不願公開招惹他們來給雲霧山和三城國帶來持續而恆久的麻煩。禁衛對各派的挑釁行動不包括區域勢力的統治者以及天星教這種可能會記恨並抹黑萬年的組織,最好的破壞辦法自然是令其聖地出現嚴重醜聞。那些自詡可以驅逐冤魂的高級教士們大多沒有真材實料,面對不僅需要補充魔力並且還能通過接觸人類而吸收靈魂的邪惡但強大的法棍,他們是選擇破壞還是利用將揭露其掌權者是偽君子多還是真聖徒多。

次日,德維發布通告:昔日雲龍雖然犯下叛國罪,但不僅女王為其求情,本相也覺得他或許真是被人脅迫,所以其雖然被判處死刑卻一直沒有處決,而是在雲霧山的別院為因其事件而導致的遇難者祈禱以贖罪。本相深知此舉屬於違法瀆職,但念其贖罪之心迫切,所以允許其誠心為遇難者祈禱來換取行刑之日拖延。此舉乃本相不公,特在此通告致歉。然而雲龍無視本相好意,趁負責看守的禁衛出國而本相入城調研之際竟然謊稱受我徵調而逃離雲霧山。現正式下令抓捕,有發現雲龍線索者賞小金幣十枚,抓住雲龍者賞大金幣十枚。

這個通告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明貶暗褒首相與女王的有情有義及揭發雲龍的狡猾無情。雲龍渾身都是做苦役時的傷痕,德維怎麼可能真的允許他這副模樣被人找到,所以事先特意使用回復魔法幫他軀體康健,然後在通告發出後由擅長靈魂術的雲兔親自附身之後向艾利帝國方向奔跑,直到在邊境偶遇巡邏隊后假裝慌張的自爆身份。為了避免被嚴謹的王城審訊官看出破綻,也為了避免燙手山芋最終落入雲霧山,雲兔操縱他與士兵鬥毆直到被惱怒的士兵反殺。

對於奈霖這種不止一次見過城堡中雲龍的而言,只要告訴她們試驗配的救雲龍之葯成功而雲龍假裝沒有成功所以騙了德維便能解釋。對於和雲霧山有過交鋒的艾利帝國或其它敵對勢力而言,無論什麼樣的解釋都不會被相信,他們只相信是德維的欲擒故縱來沽名釣譽罷了。

直接殺掉雲龍的士兵獲得了十枚大金幣的重賞,其餘在場動手之人則獲得了十枚大銀幣的特別敬業賞。然而這賞賜並非公平的恩賜,獲得十枚大金幣的人剛巧是這支小隊的隊長,同時他剛巧是橋倉兒媳的哥哥。即使是看似完全隨緣的天上掉餡餅,實際上完全不懂為什麼的受益人也基本上不會是完全無緣無故的受益。

除了天星教對周邊國家的影響,三城國北與南的小國都已經被龜浩國佔據。那些勢力也曾派使者前來三城國求助,但三城國對他們送的禮物全能接納,而事情卻以軍改的理由不斷拖延直到使團花光錢被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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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世界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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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並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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