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符窈的手銃
因為韶華的幫忙,符窈得以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符家。
彼時她已經雙眼皮發沉,脫下衣服后就睡著了。
再醒來之後就是辰時了,看著房中脫下的男子的衣衫,符窈瞬時間想到了畫雲坊的崔萱。
她一拍腦袋,昨晚她實在太困,一時間也信了那兩個素不相識之人,現在想來,他們如何得知崔萱的真實身份,又要怎麼把她送回去。
「我說你們倒是有膽量,竟然敢往這邊跑。青樓里的老鴇最黑心了,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不怕……」昨晚沈書均說的話也響在了她的耳邊。
是了,沈書均幫崔萱治傷之時定是發現了她的女兒身,而自己卻在他面前還是個郎君,恐怕他們……
符窈連忙搖搖頭,她得去救崔萱。
匆匆換了衣服之後,符窈就帶了幾個護衛出了府。
為了護著崔萱的名聲,符窈並未告知父母,只說自己帶著護衛出門辦事。
到了畫雲坊附近,符窈握了握自己手中的手銃,吩咐著護衛道:「等會兒我一個人進去,你們就在這裡等著,若是聽到聲音,就衝進去。聽明白了嗎?」
她綳著一張小臉,一本正經地吩咐著。
其中一個護衛擔憂道:「那畢竟是煙花之地,女郎還是別去了,老爺知道的話……」
話還未說完,就見到符窈不耐煩地道:「知道我是女郎就閉嘴,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在這等著!」
她堅持要去,護衛們也毫無辦法,只得應是。
符窈見狀,轉身便走向了畫雲坊中去。
現下還早,畫雲坊倒是沒有昨晚那樣熱鬧,卻也已經來了客人。
她一進去,就有女子圍了上來,嬌笑著要帶她去喝酒。
這女子身著藕荷色衫裙,面容嬌嫩,符窈卻受不得與生人離得這般近連忙與她拉開了距離。
「我要見你們韶華姑娘!」她放粗了嗓音說道。
女子抿著嘴笑了笑:「韶華姐姐?」
符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又點頭:「沒錯,她人呢?」
女子又挽住她的手臂,「找她幹嘛,奴家不好嗎?」
她有意無意地蹭了蹭符窈,惹得符窈連忙掙開她就往樓上跑,卻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誒,這位郎君,你若是個女娘,對我投懷送抱我就接了。可你是個男人,那可不行。」
符窈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就聽見沈書均搖著頭又一臉嫌棄地說著這話。
他今日穿著一身暗紅色織金圓領錦袍,此時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符窈臉上一瞬發熱,抿了抿唇,又見他沖那女子揮了揮手,「這位是我朋友,茯苓姐姐還是去招呼別人吧。」
「我朋友呢,你把她怎麼了?」符窈拍了拍臉,又故作兇狠地問道。
沈書均垂下眼瞼,就見到她冒了點頭的火銃,玩味地問道:「還能怎麼樣?」
看著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符窈心裡一緊,不會真出事了吧?
如此想著,她攥著火銃的手緊了緊。
她湊近沈書均問道:「昨晚你們的人送我回去,想必是知道我是何人了。那你們也定是能夠猜出來我那位朋友的身份也是不同尋常的。」
少年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轉動,面上卻是一陣嚴肅,口中說著威脅的話語。
沈書均「嘖」了一聲,笑道:「正是知曉她身份不同尋常,才要……」說著,他眼尾微挑。
符窈心裡一急,正想拿出手中的火銃,卻聽沈書均小聲說了一聲:「隨我上去。」
說罷,轉過身就上了二樓。
看著他的身影,符窈微微抿了抿唇,隨即跟了上去。
若他當真是什麼惡人,還是盡量大事化小的好。
沒過多久,符窈就跟著沈書均進了房間。
昨晚危急關頭,她並未仔細查看這所房間,今日仔細一看,這房間倒是有股風雅之感。
又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熏香,卻不濃重,她覺得很是好聞。
只是還沒等她想,卻被人扣住了手,轉眼間,就見到沈書均的手中多了只手銃。
符窈驚叫一聲:「你還給我!」
沈書均鬆開她的手,嗤笑一聲:「朝廷有令,不得私下使用火器,你是如何得到的。」
他眼神凌厲,符窈忍不住撇過頭去,卻又想到了崔萱,連忙掙脫開他的手,又往裡間跑去,只見到床榻上早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她臉色一變,連去質問沈書均:「你把人給我弄哪了?」
看著沈書均的面容,她心中直打鼓,若是她早聽了崔萱的話,沒有堅持要在楊德非的宅子里久留,崔萱也不會出事,便也不會被這人坑害。
沈書均看著她故作兇狠的樣子,心裡覺得好笑,卻還是連忙解釋道:「昨晚我便讓人將她送走了,你若實在擔心,大可去崔府一問。」
「你怎麼知道她是崔家人?」此時她神智清醒,很快便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與崔大人曾有一面之緣,自然是認得的。」
觀他面色不似說謊,符窈這才點頭道:「原來如此。」說罷,她眼睛轉了轉,又要從他手中搶回手銃。
誰知沈書均卻將手一背,輕笑一聲:「你還未告知我,這手銃哪來的?」
符窈心中暗惱,氣道:「你一個江湖郎中,何故要探詢此事?」
沈書均瞪她一眼:「什麼江湖郎中,江湖郎中有我厲害?」說著,他微微抬起了下巴,神情中露出一絲高傲。
符窈氣的跺了跺腳:「總之你不是什麼朝廷要員,你就當沒看見行嗎?快還給我!」
沈書均轉過身去仔細查看著手中的火銃,「火銃是由軍器局製造的,符太傅雖官任太傅,手卻伸不到軍器局吧?煩請符娘子解惑。」
他面上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符窈的心裡也已經將他罵了八百遍了。
心中卻還有些猶豫,糾結半晌后,終於開口道:「那我同你說了,你會告知旁人嗎?」
小女娘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心裡也是萬分糾結。
心中也在仔細地分析著問題。
這人出身藥王谷,想必牽扯不到朝堂的。即便他將事情說出去,此事也牽扯不到符家。
「不會。」她正思索著,就聽見沈書均說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