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離京?
顏源輕哼一聲道:「我帶人先去麟州,你就在京中穩住楊家。」
顏淵微微抬眼:「好。」
門外突然刮起來了一陣風,院子里的柳樹枝條被颳得搖搖曳曳,風雨欲來。
東宮中,楊若婉方送走楊夫人,太子便過來了。
「殿下。」楊若婉行禮道。
宮女上前接過太子解下的鶴氅,「都退下吧。」太子沖她們一揮手,眾人便紛紛退下了。
「孤聽說,岳母今日進宮了。」太子將楊若婉扶起來,拉著她坐在青綠古銅鼎紫檀木香案前,漫不經心地問道。
「殿下恕罪。」楊若婉聽見這話便連忙跪下了,「阿娘是想讓妾同殿下求情,救出阿兄。可阿兄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妾也無任何顏面來求殿下了。」
她面上滿是驚恐,身子又微微抖著。
太子連忙將她扶了起來:「你瞧你,孤不過是問你兩句話罷了。況且你的為人,孤還不了解嗎?」
他面上滿是無奈,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記住,你是你,他是他。你不需要為你兄長所做之事請罪。」
楊若婉連忙點頭,「妾記住了,謝殿下。」
太子眼中含笑,拍了拍她的手。
「孤出一趟宮,晚膳不必等了。」他站起身來就走出去了。
楊若婉:「是,妾恭送殿下。」
直到太子走遠了,青桃才走進來,她抱怨道:「夫人也真是的,您與殿下新婚燕爾的,她便拿這等事情來煩擾您,虧得殿下疼娘娘,不然怕是就要冷了您呢。」
楊若婉冷笑一聲:「阿娘慣來如此,不過這次就連祖父都不會幫著阿兄了,想必阿兄的好日子也算是到了頭了。」
左玄倒是聰明,趁著三司會審將此事攤開。為了堵住百姓的悠悠眾口,楊榮國便不得不舍了楊德非。
太子出了宮便直接往武安侯府去了。
「你來找我,就是喝酒啊?」紀允看著對面的太子道。
太子喝下一口酒,嗤笑道:「怎麼,你還心疼這點酒?」
紀允瞥了一眼自己酒杯中的酒,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就是覺得吧,喝酒傷身,還是少喝為好。」
雖然他也在喝。
房中酒香四溢,太子嘆了口氣,他說:「我聽說符夫人現在在帶著符窈相看,約莫這兩天就定下來了。」
紀允觀他面色沉鬱,心中瞭然。「再怎麼相看,也同你無關。」他無情道。
太子拿著酒杯的手一頓,他點了點頭,「是,你說的有道理,跟我沒關係。」
他原想著,等楊家倒了,那他就能娶她了。可如今看來,大約是不成了。
紀允看向他,他說:「表兄,你知道的。以她的性子,不會嫁你。」
符窈和崔萱坐在望京樓中,她嘆了口氣:「怎麼辦啊,我不想嫁給那麼個人。」
她滿面愁色,一張小臉皺巴巴的。
就在昨日,符夫人已經幫她定下了婚事,是翰林院學士陳……,反正她也沒記住。
崔萱倒是聽說過這位陳公子,聽說為人古板,但為人正直。
若是符窈嫁給他,也不會受委屈。符夫人倒是為她考慮好了。
「陳學士不好嗎?」崔萱開口問道。
符窈搖了搖頭,「不好。他這個人,真的太無趣了。昨天他同我去踏青,一路上凈是些之乎者也的話。我的天啊,我究竟是選夫婿還是選教書先生啊!」說到此處,她面上有些崩潰。
崔萱打了個顫,這陳學士是把她逼得多狠啊。
「只是因為這個?」崔萱問道。
符窈搖了搖頭,「不全是。阿萱,我阿娘帶著我相看了這麼久,全是些我不認識的人。到了現在,我連他們的名字都說不上來。我不明白,為何我非要和一個不了解的人度過後半生呢?」
崔萱抿了抿唇,她覺得符窈說的有道理。
「那你想怎麼辦?」崔萱問道。
符窈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阿爹阿娘都希望我嫁過去,過幾日就要換庚帖了。」她面上滿是失望。
崔萱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事她也幫不到符窈,「最起碼,你能安穩一生不是嗎?」
在如今這世道,能夠嫁給一個好人,安穩一生,便已經是許多人無法夠到的了。
符窈嘆了口氣,「你記得我們兒時的願望嗎?」
她看向崔萱問道。
崔萱面上微怔,又連忙點點頭,「記得。」
那時候的兩個人想的是,將來可以走出京城,不再受到任何約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崔萱笑了笑:「會有這麼一天的。」
「從前我也覺得會有這麼一天,可現在我才明白,不會的。我若是嫁給了那個陳學士,便要被人困在後宅中相夫教子,一輩子都走不出去。」符窈咬了咬唇,她不能嫁。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便各自回府了。
回到府中就有下人告訴她崔王氏讓她過去。
崔萱的腦袋中快速過了一遍,這幾日她沒有惹事,方才出去也是經過崔王氏同意的。
對,她沒有做錯事。所以崔王氏絕不會是教訓她的。
想通了這一點后,崔萱便到了父母的院子里了。
「阿爹,阿娘,」崔萱屈膝道。
崔王氏正坐在茶几旁,手裡拿著一封信。
崔峯見她來了,沖她招了招手:「來,坐下。」
崔萱聽此,連忙坐在崔峯的身邊,「怎麼了?」
她坐下來問道。
崔王氏二話沒說就把手上的信遞給了她:「你舅父的信,你看看。」
崔萱眉頭一挑,「舅舅來信了?」她面上驚訝,隨即便垂下頭看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看完了,面上的驚訝早已不見,她只覺得心裡躥上來一陣火氣,「你們要我去琅琊?為什麼。」
經過泄題案,她自認為和崔王氏之間的母女關係已經緩和不少了。此時她強壓著怒意問道。
崔王氏開口道:「京中不太平,你去琅琊,你舅舅會好好照顧你的。」
崔萱搖搖頭,「所以你們在這裡,獨獨把我送走?我不。」
她站起來,面上寫滿了倔強。
真是可笑,方才聽符窈說想要離開京都,沒想到符窈還沒離開,她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