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他根本來不及掙扎，被人用力拖著往前走去。
眼前一片漆黑，緊張感與窒息感席捲而來，蘇頌瘋狂尖叫，但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倒是對外界的說話聲聽的一清二楚。
「事後你不會找我麻煩吧？」付午氟看著蘇袖挑眉道。
蘇袖淡聲道：「不會。」
他瞥了一眼旁邊一直在扭動的蘇頌，眉目冷漠，笑容傲然中夾雜著些許嫌棄。
「就是別把人弄死了。對了，他可能會說他不是蘇袖而是我，注意點，不要信他的話。他這個人，最擅長說謊了。」
走的時候，付午氟還在嘀咕兩個人長得真像，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看蘇頌一直在亂動，收緊了校服，警告道：「別他媽掙扎了，乖乖跟我們走，有人出五百塊錢要打你一頓。」
跟他們走？那不就要挨打了？
蘇頌掙扎地更加用力，大聲道：「我不是蘇袖。」
可惜他說的話沒有人能聽清，只當他在亂罵，還有人趁機踹了他一腳。
痛倒是沒多痛，更多的是恥辱感，蘇頌握緊拳頭。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是現在的處境，越想心裡對蘇袖的怨恨就越多一分。
看著他們離開，蘇袖唇角的笑容消失不見，將眼下遮住黑痣的粉底液擦拭掉，斂去所有神色往教室走去。
他得幫他親愛的哥哥喊一下人，畢竟等會要發生的事，會是他最難忘的。
*
一路上，蘇頌都期待有人發覺自己是蘇頌，但沒有，幾個男生把他拖進衛生間才打開校服。
蘇頌滿頭大汗，臉被悶的通紅，一自由就抓著旁邊的男生打了一拳。
「抓錯了人都不知道，我是蘇頌，讓你們抓的是蘇袖，他媽的一個個都眼瞎，我和蘇袖都分不清嗎？」
「啪。」旁邊的付午氟見他竟然這麼膽大，直接給了一耳光，嗤笑連連，「就這點小把戲，還想騙我呢。」
蘇頌被打的耳邊嗡嗡作響，大腦都有些暈眩。
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現在挨打的應該是蘇袖，為什麼是他？！
在這一刻猛地想起來當時為什麼覺得蘇袖不對勁了，他剛要出聲就被人推倒踹了起來。
「……」蘇頌咒罵了幾聲，後來在眾人的拳打腳踢下疼的什麼都說不出。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個空擋，抓著付午氟的手臂，眼睛猩紅地說：「我真的是蘇頌，何天熙是怎麼跟你說的，？你人都分不清楚還想要錢？」
那帶著恨意的眼神讓付午氟笑眯眯地甩開他的手，猛抓著他的頭髮往後狠狠一扯，拍響了他的小臉：「你是真把我當弱-智啊？」
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得到了警告，再加上這眼角下的痣，付午氟根本不覺得自己打錯人了，只認為蘇頌到現在還嘴硬，將他甩開，嘆了口氣。
「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他拿出手機，對著蘇頌拍了起來。
蜷縮在地上，頭髮凌亂，狼狽無比的蘇頌嗚咽了一聲，看他還在拍照，猛地捂住自己的臉。
「我都說了我是蘇頌，蘇頌，你們為什麼不信？」
「再不停下來，我讓你們都付出代價。」
「別拍我了，別拍我的臉！」
沒人信他的話，這群人認定他是蘇袖了，畢竟他和蘇袖長得這麼像，再加上蘇袖還特意給了警告。
聽著他們的嘲諷聲，無力的感覺遍布蘇頌全身，到了後面，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就連微弱的呼吸都能帶動身體上的疼痛。
蘇頌手指抓著地面，掙扎著從匍匐的姿勢變為坐姿，摸出自己的手機想要聯繫人，卻被付午氟一腳踹飛。
「你……」本就掛了彩的臉扭曲起來，蘇頌幾乎產生了想弄死付午氟的想法。
「好了，時間到了。」付午氟拍拍手，走了出去，「這次教訓希望你記住，下次可不會這麼簡單了。」
蘇頌扶著牆，從地上爬起來后摸了摸嘴角，看到了手指上鮮紅的血跡。
他受傷嚴重，感覺哪裡都在疼，聽見腳步聲，嘴裡含糊不清地罵著。
「第一次見這樣子的哥哥。」少年乾淨的嗓音響徹周圍，蘇頌猛地扭頭，目光陰狠地看著來人，「是你，你早就知道了，故意這樣子是不是。」
「什麼故意的。」蘇袖眨眨眼，長睫下的黑眸中帶著幾分不解，隨後他拿起手機對準蘇頌的臉，無辜道，「他們要找的是有淚痣的蘇袖，也沒錯。哥哥覺得我扮演你扮演的如何？」
屏幕里倒映出蘇頌的臉，眼角下的那顆痣讓他瞳孔緊縮，怒吼一聲拍掉蘇袖的手機，這才明白過來之前蘇袖為什麼碰自己，抬起手狠狠地擦掉那顆痣。
他就說這群人為什麼這麼相信自己是蘇袖，原來是這樣。
「自食其果的滋味怎麼樣？」蘇袖伸手將他破爛的衣服理好，笑吟吟道，「哥哥是個愛彈鋼琴的優雅人，可不能讓人看到這麼狼狽的一面，到時候不僅丟了蘇家的臉。也丟了自己的臉。」
蘇頌一愣，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想怎麼樣？你別太過分。」
「不怎麼樣。」蘇袖笑著離開衛生間，「只是把你想對我做的事情還給你而已。」
蘇頌有種不好的預感，搖搖晃晃才剛走出衛生間，就看到了幾個醫生正朝這裡來。
不僅如此，高三A班的大部分家長也跟過來了。
他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地上，反應過來后飛快跑進衛生間反鎖門，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都是蘇袖，蘇袖這個賤-人的錯。
蘇頌瑟瑟發抖地靠著門，死死地咬著唇，眼裡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開門，同學，我們接到通知，說這邊發生了毆打，你是高三A班的學生嗎？你把門打開，受傷了不能一直拖延時間。」
無論外面的人怎麼敲，蘇頌都沒有開門。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看了眼旁邊的窗戶，起身想從窗戶爬出去，結果好不容易爬上去推開一看，一堆人站在外面。
蘇頌慶幸這些人沒注意到自己，剛想退回去，人群中的何天熙指著他大聲道：「是蘇袖，是蘇袖在裡面。」
人群炸開，蘇頌氣得眼睛泛紅，恨不得翻出去對著何天熙踹一腳。
衛生間的門直接被撞開。
生怕他做出什麼不好的事，進來的人直接握住蘇頌的手，把他從衛生間強行挪到了外面。
對上眾人震驚和嫌棄的目光，蘇頌把頭低下，不去看他們。
「這是蘇袖？這都把人打成什麼樣子了。」
「誰動的手？這學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太可怕了。」
「……」
柳笑然皺起眉頭，聽著那麼多人說話趕緊上前，裝出緊張的樣子：「蘇袖，你怎麼回事？怎麼會受傷？」
蘇頌哽咽出聲：「媽，是我。」
一句話，讓柳笑然瞪大了眼睛，推開其他人，仔細地檢查下蘇頌身上的傷口。
滿身的淤青，有的地方還青紫交雜，越看到後面越讓柳笑然觸目驚心，更要命的是，被這麼一打，蘇頌的臉腫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轉身怒氣沖沖地質問著：「你們學校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讓我兒子受傷？誰打的？兇手是誰？」
蘇頌顫顫巍巍地對眾人道：「我不是蘇袖，我是蘇頌，都是蘇袖把我害成這樣的，是他找人來打我。」
這一句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讓人群變得吵鬧起來。
「哥哥？」這個時候，蘇袖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他神色擔憂地看著蘇頌：「有人想把我抓起來打一頓，被我聽見了，因為太害怕被打，我躲了起來。他們肯定是把哥哥當成我，所以才這樣對哥哥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三言兩句讓眾人明白過來。
原本要挨打受傷的應該是蘇袖，但是蘇頌倒霉，被人認錯了，才白白挨了一頓打。
雖然說這件事蘇袖也沒錯，周圍的人卻不管不顧地指責起來，說他不該躲，不然蘇頌就不會受傷了。
「你在這裡裝什麼。」蘇頌死死地看著蘇袖，恨意在心中翻滾，「罪魁禍首就是你，你還有臉在這裡裝可憐。」
「不是我。」蘇袖搖搖頭，慌亂道，「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只是害怕地躲起來了，我不知道是誰找人打我。」
「那個說要打你的人是誰？」這事鬧得太嚴重，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都趕過來了，聽見蘇袖的話，班主任師珩依嚴肅地問了句。
蘇袖瑟瑟發抖，低著頭不肯說，看上去害怕極了，期間偷偷看了蘇頌一眼。
這一幕大家都看在眼裡，心裡有了幾分猜測。
慌的人輪到了蘇頌，他握緊柳笑然的手：「媽，別讓他把人說出來，讓他滾，現在就滾。」
結果柳笑然還沒反應過來，蘇袖就垂眸，小心翼翼地開口：「是付午氟。」
蘇頌閉了閉眼，咬牙狠狠地瞪了何天熙一眼。
何天熙明白這個眼神，連忙撥通了付午氟的手機。
但沒想到付午氟就在旁邊，原本是想默默看戲的，這下直接被教導主任抓住了。
「你把人打成這樣子的？說清楚。」
付午氟這人厚臉皮，對自己做過的事從來不承認，搖頭認真否認道：「不是，老師。我都不認識他，打他幹什麼？我是那種吃飽了沒事做的人嗎？」
「蘇袖說是你想打他，打錯了人，打成了蘇頌。」教導主任指著蘇頌，沉聲道，「看看你把人打的。」
蘇頌？他打的是蘇袖啊，關蘇頌什麼事？
本來還想應付過去的付午氟聽見這句話不可置信地看著蘇頌，頓時懷疑起來。
「你是蘇頌？你是蘇頌的話怎麼會變成蘇袖？不是你讓何天熙找到我，讓我教訓蘇袖一頓嗎？你現在頂替蘇袖做什麼？草，你在玩我呢？」
聞言，蘇頌整個人都快要氣炸了。
這傻逼根本沒腦子，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下他是徹底洗不清了，連辯解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