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煉金不死，只是凋0

「木清軒，經評估對木元素感知敏銳，體質中等，推薦成為木系元素師。」

「塵封，對土元素感知較強，體質上等，推薦往土系元素師方向修習。」

「龍行，對元素感知力較弱，但體質極強韌，可以努力成為一名武修。」

......

雲息城流雲學院一年一度盛大的招生儀式正在如火如荼的開展，此時已經進行到最扣人心弦的階段，也就是公布最後結果。老師們會對報到的新生進行測試，從而得出結論，決定是否錄取，以及推薦選擇的方向。

流雲學院背靠雲息山脈，教學樓、辦公樓和宿舍分佈在巨大的武場周圍，而此刻武場上，密密麻麻擠滿了新生，他們翹首以盼，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在嘈雜的人群中央，一名少年顯得格外忐忑，他雙眼死死盯著講台上的老師，兩隻耳朵快豎到天上去，生怕漏聽了自己的名字。

「姜予。」在念了十幾個名字之後，老師發現一個名字有些眼熟，便稍作停頓，往台下看了看。

此時，那名少年更是屏住呼吸，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沒錯，那正是他的名字。

在看到他之後，台上的老師略感尷尬，他摸了摸額頭，不知該怎麼開口。要知道，這名少年此前參加過兩次入學測試，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了，而且，這次的測試結果跟前兩次還是一模一樣。

「姜予，你...你對元素的感知力較弱，體質也只是中等，不具備成為一名元素師或者武修的條件。」猶豫再三，老師還是將測試結果說了出來，入學測試務必真實，才能對每個人公平。

武場先是一片寂靜，然後各個角落開始竊竊私語，緊接著傳來如浪潮一般連綿不斷的嘲笑聲，還夾雜著對他的各種諷刺和挖苦。

「這不是那個北部鄉下的窮小子嗎？我去年可就聽過他的大名...」

「沒有天賦就別來沾邊我們這些有天賦的人，簡直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可不是嗎，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做個普通人不好嗎？測試費用一千魂石，三年就是三千，那可是他父母的辛苦錢，就被他用來這樣糟蹋...」

姜予站立在新生們視線的中央，他渾身都在發抖，雙眼噙著淚水，臉頰彷彿被火焰灼燒一般滾燙而又血紅，不得不深深埋向地面。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新生們嘲弄的話語和刺耳的笑聲如同利箭一次一次穿透他的尊嚴，直達內心。屈辱和怨恨在胸口猛烈翻湧，他的雙手插在衣兜里，但別人看不見，他已經把自己掐出了道道血痕。

為什麼是我？！我並不奢望成為最頂尖的強者，我只想成為一名普通的元素師，可為什麼老天連努力的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我生下來就不如別人，就要被別人恥笑！！他下埋的雙眼向上抬起，斜視著那些對著他指指點點、百般侮辱的面孔，感覺他們就像地獄的魔鬼一樣令人厭惡。他想立即逃離這裡，逃離大家的恥笑，逃到鄉下寧靜的家裡。

可是，下一刻，他卻又想起了臨走前父母帶著期望的眼神，想起累倒在床的母親的殷切叮囑，想起父親將辛辛苦苦攢下的錢放到他手裡，對他說：「小予，無論如何這次要成功進入學院！」

他放下抬起準備逃走的腳步，轉身面對講台，深呼吸幾口氣，將心情平復下去。

「老師，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老師被他眼中的渴望深深觸動，

思索片刻，開口道：「其實，你可以選擇修習煉金師。」

這話如同希望的光芒從縫隙透進姜予昏暗的內心，他的雙眼終於恢復神采，他激動地問道：「真的嗎？那我可以留在學院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煉金師是一項十分冷門的職業，人們往往選擇成為普通人也不會去做煉金師，因為煉金師對元素掌控力的要求，比元素師還要高，而且煉金師的日常花費極其高昂，要是一個人滿足這些條件，他大可去成為一名優秀的元素師，而不是被埋進晦澀冗長的煉金配方里。」老師耐心地說道，「其實你的資質也不足以成為一名煉金師，但因為這項職業很冷門，所以學院里的煉金專業競爭很小，這次招生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選擇煉金專業。如果你考慮清楚了，隨時可以去煉金室報到。」

「謝謝老師，我考慮得很清楚。」姜予向台上微微鞠了一躬，挺起胸口，朝教學樓走去。

新生中仍有人在說著嘲諷的話語，

「希望你重鑄煉金師榮光！」

「在那之前，別把你父母的錢花得一乾二淨哦！哈哈！」

不過，此刻這些話，還沒進入姜予的耳朵，便如同雲煙一般消散了。

姜予來到煉金教室，看到一個老頭正拿著掃把從教室里出來，他忙迎了上去：「清潔大爺，請問煉金專業的老師在哪裡啊？」

沒想到老頭生氣地說道：「我就是！」

什麼？！姜予打量了老頭一眼，他臉上的皺紋如同乾枯的樹皮，雙眼混濁無神，沒有八十歲，也有個七十九。

「老師，我叫姜予，是剛入學的煉金專業的新生，請問該怎麼稱呼您？」姜予怕老頭聽不到，特意提高了嗓音。

「你吼那麼大聲幹嘛？」老頭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教室，「我姓林，你就叫我林老吧。你可真是會選專業啊！」

姜予一下就聽懂了林老的言外之意：煉金專業十分冷門，他本來可以混到退休，自己卻選了這個專業增加他的工作量。

姜予撓了撓頭：「那個，興趣使然，沒辦法，嘿嘿...」

「興趣個屁！我看你是擺爛罷了。」林老站在煉金室的前方，「進來啊，愣著幹什麼？」

姜予踏進教室，一股陳舊又刺鼻的味道襲來，他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煉金教室與其他教室不同，沒有整齊成排的桌椅，只有兩排長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奇怪的材料，而長桌的中央是一口破舊的坩堝，裡面沒有清洗乾淨的原料已經凝固。

「煉金已經死亡了。」林老望著布滿灰塵的煉金室，感慨地說道，「一百年前，元素大陸掀起煉金熱潮，那個時候人人都夢想成為一名煉金師，他們每日每夜搜集原材料，嘗試新的配方，完善煉金方法。而滄瀾尹比起其他大陸更發達的經濟，更是將煉金推至頂峰。」

姜予一邊聽林老講述，一邊在教室里探索。桌上各種樣式奇特的儀器，和其中裝填的未知的材料，極大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端起一個玻璃瓶，問道：「林老，這裡面的珠子是什麼？」

「是人的眼球。」林老司空見慣地回答他。

姜予嚇了一跳，忙扔掉瓶子。「既然鍊金術這麼受人追捧，為什麼在短短的一百年間就變得如此冷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