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門的後面

帶著合同複印件和一串鑰匙回家的成序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因為老頭跟他說的最後那幾句話怎麼聽怎麼瘮人。

快到家的時候，成序叫住了一直跟著他的兩個警察叔叔，然後說道：「兩位叔叔，今天麻煩了，要不要回家坐坐？」

「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忙，趕緊回家吧。」兩個警察看著成序安全到家后才轉身離開。

成序把老人家的情況還有他的要求告訴自己的父母，但隱瞞了半夜不能上三樓的事情。

「這合同沒有什麼問題，」成序的父親看了幾遍后說道，「要不要我們一塊跟你住過去，安全些。」

「老人說最好別讓別人一起來，應該是怕把屋子弄得太亂，我一個人就行了。」成序編了個理由說道。

「那行，你白天就在家裡，每天下午吃完晚飯到那邊住一夜。」成序的媽媽也覺得只是到那裡過夜沒什麼大問題。

成序其實心裡是有些打鼓的，這麼好的事情砸到自己頭上確實有些不合常理，再加上老人這奇怪的要求，讓他聯想到了「為虎作倀」這個成語。

倀鬼被老虎害死，然後幫老虎去害其他人以獲得解脫，沒準老人扮演的就是倀鬼這個角色。但成序又不能跟父母講，這會讓他們更加擔心。

「合同已經簽下了，那就遵守他的要求吧……」成序默默地想道，反正也沒有神經病會大半夜去三樓。

因為老人只要求晚上住在那個宅子里，現在又是夏天，所以在第二天傍晚成序只帶了一雙涼拖鞋就過去了。看著屋裡現代化的傢具和電器等等，成序安心了不少。

到了宅子里以後，成序沒碰別的，直接上了二樓卧室，躺到床上玩起了手機玩到大概十一二點時，關上了卧室的燈準備睡覺。

沒想到還沒躺安穩，他就聽到人在房頂上奔跑的聲音。

「這周圍也沒有能上房的地方啊，怎麼聽見有人上房頂了？」成序知道自己頭頂上是三樓的陽台，只能通過三樓的那個門上去。

「可能是野貓吧……」成序想了個合理的解釋，然後準備接著睡。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停了，成序又隱隱約約聽到了來自樓上的敲門聲。

「咚咚咚……」

剛開始聲音很小，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門後面的人要把門砸爛一樣。

「不會是來小偷了吧……」成序心想會不會是有人知道老頭出門了，趁半夜過來偷東西。

他本來想找個防身武器上三樓看看，但想起老人的叮囑，決定先跟老人打個電話。

「老爺爺，我是成序，我現在在您家，聽到三樓有人在砸門。」成序接通電話后趕緊說明了情況。

「這你不用管，覺得吵的話可以戴個耳塞。」老人似乎早有預料。

「這不會是小偷吧，不對，這麼大的聲音明明是強盜。」

「它們不是人類，」老人語氣平淡地說道，「但只要你不上三樓，就不會有危險。」

「不是人類是什麼啊，您別告訴我是鬼，我膽子小，別嚇我。」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老人打了個哈欠說道，「我要上飛機了，以後這種小事不用給我打電話。」

成序聽著樓上的砸門聲，越發地害怕起來，但仍然在安慰自己，不是人類也可能是小動物……可能是像牛一樣大的小動物。

過了一會兒，砸門的聲音變小了，又隱約出現了動物爪子撓門的聲音，

伴隨著野獸的嚎叫。

成序聽著這個聲音，感覺卧室里都有陣陣陰風，於是爬起來把卧室的燈打開了，覺得這樣更有安全感一些。

成序第二天醒過來時已經是早上八九點了，也記不清自己熬到多晚時才睡著，他拉開窗帘看了看外面的環境，沒有絲毫的異常，想到老人的叮囑，他把床收拾整齊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了。

「怎麼這麼沒有精神，出什麼事了嗎？」成序的媽媽一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趕忙問道。

「沒事，頭一次睡大房子，不太習慣。」成序編了個理由就回自己屋裡睡覺了。

成序本來是想直接不去的，但覺得自己應該遵守信用，而且昨天晚上除了那些可怕的聲音並沒有什麼別的事情發生，所以決定再堅持一段時間。

就這麼過了一周多之後，成序接到了一個電話：「您好，請問是成序先生嗎？」

「是的，您是？」

「聶空老先生在紐約的一家賓館心臟病突發，去世了。」

成序知道聶空是老人的名字，於是問道：「那他老人家的遺體呢，還有他有沒有留下什麼遺囑？」

「他已經直接安葬在了美國，在他出發前已經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和遺囑。」電話那頭的女人耐心地說道，「老人沒有其他資產，也無兒無女，只有手中的老宅子，按照合同由您來繼承，他還留下了一封信，我們已經寄往了您的住址。」

「好的，相關的手續我會及時辦理的，麻煩您了。」成序掛斷了電話后不知道該做什麼，老人留下了這個謎一般的宅子，卻突然去世了。

對了，他還留下了一封信。成序明白，這封信里可能會說明一些宅子的真相。

直到下午的時候，成序終於拿到了那封信，避開父母，回卧室里讀了起來。

「小成，非常感謝你這幾天幫我看房子，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死了，我明白你正在為我房子外的怪聲困擾，但你能在這種情況下一直遵守規則，我很感動。

我要告訴你真相，這其實是我的一個惡作劇，在三樓的一個角落裡，我安裝了一個小音響，晚上會準時發出聲音，等今天晚上你再聽到這個聲音，上三樓陽台順著聲音找到它，然後關掉，這個房子就屬於你了。」

成序讀完這個如釋重負，覺得這應該是老人對自己的一個考驗，自己堅持了下來，他也就真的把房子給了自己。

成序先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父母，而是傍晚吃完晚飯後趕去了老宅子。

他想趁天還沒黑時找到音響，但在陽台轉了好幾圈，還是不知道藏在了哪裡。

「只能等晚上了……」成序其實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但也只能如此了。

等到半夜聲音響起之時，成序鼓起勇氣，走到了三樓，門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成序一咬牙，一閉眼，把門打開然後走了出去。

在他剛走上陽台的那一刻，門自動關閉了，所有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怎麼突然沒有聲音了？」成序正在疑惑之時，放眼一看，樓下的地面被黑色霧氣籠罩著，甚至隱約有閃電的光芒，這時候他聽到上方有一陣陣水流的聲音，於是又抬頭看向了天空，發現自己頭頂上的不是星空，而是海洋！

成序嚇得渾身發抖，顧不上細看，雙手顫抖地掏出鑰匙打開了剛才自動關上的防盜門，然後衝進了屋裡。

看著沒什麼變化的空曠三樓，成序隱隱覺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所以扶著牆一步一步地下到了二樓。

二樓的風格已經完全改變了，客廳里的傢具雜亂地擺放在四處，中間還有一個躺椅。

躺椅上還躺著一個頭髮花白，穿紅色長袍的老奶奶。

「這……您，」看到這一幕的成序已經完全嚇傻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奶奶緩緩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面帶笑容地說道：「小成，你來啦……」

成序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老奶奶的臉，疑惑地說道：「您是……聶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