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
江燕心跳漸漸慢了下來，身體在湯藥滋養下發生著絲絲縷縷的改變。
中藥源自自然生長，秉天地元炁而生，其細節成分在現代醫學分析並無出奇之處，偏偏組合在一起能夠藥到病除，從根源解除病灶。
如果把人體比作一個陰陽相生，五行運轉的生命體，那麼一旦運轉不暢，五行紊亂，就表現為各種病症。
中醫是用各類藥草組成一個小的五行運轉體系去嵌入修復人體這個大的五行體系。
所以中醫治病沒有隻開一味葯的，因為人體五行運行的紊亂不會只是單一的出錯。
而現在江燕浸泡的這桶葯浴更是滋養筋骨的上等藥方，各種藥草在其中彼此發生聯繫，相生相剋，宛如一個大的子宮體系緊緊包裹著江燕。
源源不斷的藥力成分通過周身毛孔滲入皮下，隨著江燕身體自然流轉的炁遊走全身。
在江燕朦朦朧的感知中，只覺身體內宇宙隨著藥液的滋潤由灰濛濛變得泛起點點五彩斑斕之光。
這些幾年到幾十年不等的藥材，攜帶著各種屬性化作最原始的炁，伴著江燕自身灰濛濛的炁在體內無意識地流轉。
如果將這幅流轉體系畫成一副圖，那麼就會發現這幅圖的成形與現代醫學觀察下，胎兒從受精卵發育到成形胚胎的生命形成過程驚人的一致。
在水下待了有近10分鐘，江燕感知到藥效已經有所減緩，才慢慢浮出水面。
又浸泡了不到一刻鐘，水溫也降了下來，藥水開始從身體吸收熱量，江燕便起身到一旁的淋浴設備簡單的沖了一下。
江燕換好衣服走到別墅外，抬頭看到夏紫苑還在陽台坐著，雙手捧著一本書正入神觀看。
「好了嗎？感覺怎樣？」夏紫苑放下書看向樓下的江燕。
「很好，第一次借用外力修行，感覺很不錯。」
「嗯，雖然炁的運用可以讓我們爆發出超越肌肉的力量，但人生終歸是渺小有限的。」
「藥草、金石、丹道、科技都是前行的手段。」
「從遠古到歷代舊朝聖賢，再到如今科技革新，修行一路也從最初的參悟混沌到後面各派林立，儒釋道各家修行體系越來越細化明確，適應性更廣。」
「遠古洪荒證道：以力證道、三屍證道、功德證道，現在都已不可考究，屬於神話範疇。」
「儒家聞道：孔子的知天命，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朱熹的豁然貫通。」
「佛家寂滅入道：不聽不看不想不動，不染紅塵因果。」
「道家則分自然無為、周天搬運、服氣和導引四大法門。還有符道、丹道和葯道三大派系，其中內丹修行之道就是我們日常熟知的煉精化炁、煉炁化神、煉神還虛。」
「到了現如今，科技手段使全人類壽命普遍提高，也未嘗不是一種修行，全人類的修行，更加適應普通大眾。」
「所以不必執著於相，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江燕聽著夏紫苑一番話，站在那良久不出聲，仔細品味。
夏紫苑也不打擾。
許久之後，江燕對著夏紫苑微微躬身一拜，「謝謝指點迷津。」
「不用這樣，我大不了你幾歲，以後就稱呼我夏姐吧，和小瑩一樣。」
「這裡是一張門禁卡，你拿著，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過來練拳，這裡各式器材齊全，平時也有陳姨打理，你不用操心。」
說完夏紫苑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卡片，
手腕一抖甩了下來。
江燕伸手接住，看了看，長方形卡片白底金邊，中間是夏紫苑的半身照，白色運動裝，鵝蛋臉還有不變的馬尾辮。
「謝謝。那我就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好。」說完夏紫苑低頭看向手裡的書。
將卡片裝入褲兜，江燕也轉身走出別墅區，乘坐一輛無人駕駛汽車返回學校。
又是大半個小時過去，待江燕回到宿舍，汪凱傑已經躺在床上了，正在手機里觀看一部武俠電影。
聽到開門聲，汪凱傑一個打滾從床上坐起，手機都扔在一邊顧不上看了。
「燕哥，你可算回來了，沒有第一天就把我丟下，我都想死你了。」汪凱傑一副小怨婦的表情抱怨著。
「嗯，你還沒有休息啊。」
「當然沒有，快說說今晚發生了什麼？」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出意外地挨了一頓打，然後換了一個果子。」
「果子？什麼果子？還有你竟然挨打了，那個國術社長夏紫苑很厲害嗎？」
「嗯，她的速度很快，內勁也很強，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沒有實戰經驗，經書上的拳法招式用不出來，光靠意識反應遠遠比不上幾千年技擊經驗總結出的招式厲害。」
「哦，那怎麼辦，雖然是個大美女，也不能一直被動挨打吧。」
「嗯，我要好好想想，是下功夫打磨實戰招式套路積累經驗，還是想想什麼其他法子。」
「那你要好好研究研究，然後教給我，我請你蒸桑拿。」
江燕聽到汪凱傑這樣的想法一臉黑線。
「快睡吧你，明天要正式上課了。」
「不行，我比較興奮，現在還睡不著。你還沒說果子是什麼？是美女的香吻鼓勵嗎？」
「你在想什麼亂起八糟的，果子是一堆藥草，療傷用的葯浴。」
「哦，看來真的是挨一頓打，給一個果子。」
「唉，你剛來第一天就有了歸宿，我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我的真命女王。」汪凱傑嘆息到。
當夜，兩人各揣著一堆心事進入了夢鄉。
……
第二日清晨5時，江燕一如既往起床去操場練習站樁和拳法。
站樁是為了鍛煉精神，凝神聚氣。
拳經的演練是為了更好地將身體的炁運到周身，氣脈相通，方能內勁暢達。
不過這兩者對於江燕提升個人技擊實力暫時幫助不大。
江燕一邊練習拳法，腦海中同時閃過《中國武術古籍》裡面一篇篇經義：「手搏六篇」、「劍道三十八篇」、「蒲苴子戈法四篇」等等。
古代關於武術的經義浩如煙海，相比道法典籍就少之又少了。
拳術作為國術裡面必修基礎功法，又衍生出眾多分支法門，甚至眾多兵器使用之法也都是出自拳法。
江燕雖時時修習，然而他深知，實戰是提高功法水平最好的老師。
夏紫苑速度快，招式變化多，自己怎麼才能比她更快？
不知不覺間已經早晨7時了，太陽完全照耀到這所屹立在摩天大樓中間的宏偉學府。
雖然建築高度被周邊大廈遠遠比了下去，但這裡的氣勢卻如這耀眼的朝陽，冉冉升空。
江燕回到宿舍，汪凱傑也早早起來了，正在預習功課。
今天上午要講的是高等數學和物理學宇宙誕生部分。
「國術拳腳比不過你，科技學習我一定要贏。」汪凱傑鬥志昂揚地對江燕發起了挑戰。
「給，熱乎乎的包子和豆漿，吃好了一起上課去。」
江燕沒有理會汪凱傑的挑戰，甩給他一袋打包好的早餐。
「嗚哇，燕哥，你明天早上還是帶上我一起練拳吧，我一定起的來。」
頓了頓汪凱傑又覺得不妥，補充道：「起不來你就拉我扯我，一定要把我弄到操場去，我要當大俠！」
「好，這是你說的哦！明天你要起不來我就開打了。」
「放心吧，你不會有動手的機會的。」
「如果真動手那就輕點唄，別再受了傷，耽誤到一位大俠的成長。」汪凱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上午學府寬闊的步行道上，莘莘學子三五成群，歡聲笑語。
有的騎著平衡車，有的站在電力滑板上，向著八陣教學大樓不同方向匆匆而去。
汪凱傑和江燕兩人步行其中，迎著朝陽，開始了國防科技學府求學的第一課。